叶思南跟着二婶往人堆里走，过道只有七尺宽，集市里人挤人，叶思南个子矮，走着走着还被撞了两次。过道两边都是摆着的小摊儿，卖什么的都有，像他们这样带着鸡蛋和山货的最常见，还有就是手工品，比如竹篾编的篮子和竹筐。也有绑了鸡鸭来的，卖猪卖牛卖羊都是常事，叶思南还看见一窝兔子被绳子拴着。

二婶找好地方，把手里头的东西都放下，还没喘口气，就有一个差役走上前。

县里弄起一个集市，可不是白给地方让大家交易的，这里维持秩序的差役看见了人来摆摊，就会上来收两文钱的交易税，然后留下一个木牌作为交过税的凭证，等出集市时是要还的。

二婶这些东西摆开了也没多少，占的地方不大，交了两文钱就拿到了牌子。叶思南注意到旁边有摆了一大片的，交上去的不只两文钱。

集市里吵吵嚷嚷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尤其是集市东北角卖牲畜的那一块儿，还夹杂着动物的叫声。

“卖鸡蛋啦，卖鸡蛋啦，一斤十一文！”

都是常来的人，喊起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叶齐也招呼着路过的人瞧一瞧他们带来的甜果子和晒好的干蘑菇。

山上摘的果子酸酸甜甜的，好吃又经得住放，这个卖的快些，问价的人买的也干脆，常常一买就是两三斤。偶尔来了个抠门难缠的人，硬是要多占些便宜，叶齐这小子没耐心，扯来扯去别人看着要甩手不买了。这时就是叶迎春或者叶迎夏在一边帮着说话，两个女孩儿，年长的清秀稳重，年纪小的看着也是天真可爱，面对她们，就是再难缠的人，也得软下几分口气。

叶思南在一边站着，喊了半天发现自己没什么用处，也就这么大的摊子，她再插手帮忙反倒更是碍手碍脚。想到自己还要去交绣品，她同二婶说了一声，抬脚跨过挡路的一篮子蘑菇，就打算去绸缎庄。

看见她要走，叶齐连忙喊了她一声，手下利落地把一个客人要的果子放到对方带来的篮子里。

“我跟你一起去！”

二婶有点疑惑地问道：“思南去卖东西，你去了干什么？”

叶思南闻言看了叶齐一眼，他要找哥哥打听书院的事，没跟二婶说？

叶齐摆摆手，只打着哈哈糊弄着说找叶北朝有事情，没等二婶细问，他就跟叶思南使个眼色，然后像条鱼一样滑溜地窜进人群里。

少年身形并不高大，混在来往的人里，眨眼间就分不出他在哪了。

叶思南也赶紧溜了，往叶齐跑的方向顺着人流往集市出口走。

她还看到有个地方人头攒动，好些人围着在看热闹。叶思南顺路凑上去瞧了瞧，居然是一个猎户打扮的人在卖一张虎皮，虎皮边上有几个穿着绸缎衫的人在跟他讨论，像是在竞价买这张虎皮。

能猎到老虎！叶思南看了看猎户那健壮高大的身材，再看看自己跟麻杆一样的胳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手无缚鸡之力，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