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四,宜娶嫁。
整条街都是红绸,往哪一挂,喜气的很。锣鼓队从大清早就开始吹打,扰人清梦。
咣当一声,清风楼三楼的窗子被关上了。
严管管倒茶的手一顿,抬起头诧异的看向暴躁的李司慕,笑问:“做戏而已,你不是不在乎吗?”
碰了碰窗台上的含羞草,李司慕闷闷道:“我是嫌它吵,不就是成个亲?至于这么扰民?”
“口是心非!”
李司慕盯着含羞草久久不开的叶子,心情顿时更差了。
“什么口是心非!”李司慕咬牙,“他这事儿要是成了,甭管是不是真的,他可就是二婚了。我以后要嫁个二婚,你还不能让我郁闷郁闷?”
“噗嗤。”
严管管笑出了声,踱步到紧闭的窗子前,将窗户打开,看着大街上喜庆一片,低笑道:“放心,你可嫁不了二婚。”
李司慕诧异看向她,“什么意思?”
李司慕刚问出口,就传来更大的锣鼓声,震得人耳鸣。
奢华的轿子从将军府走到了清风楼,轿子前的高大骏马上,坐着冷着脸的骠骑将军齐以均。虽然新上任的寻王妃出身好贵,可再贵也贵不到皇家。王爷娶妃,要不要去迎接全凭自愿。
左右看了看,竟然没看到齐以天的身影,李司慕不由得纳闷。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斯高声道:“李姑娘,有人找。”
李司慕和严管管对视一眼,这大清早的清风楼都没开张,有什么人会来找她?
看到厅堂处坐着饮茶的人,李司慕恍然大悟。也是,她在大楚也不认得几个人,许久不见的萧曲临来找她并不奇怪。
李司慕兴冲冲的跑过去,没有看到身后严管管骤变的脸色。
萧曲临抬头看了一眼严管管,立马将眼神定格在李司慕的身上。
“今日十四叔成婚,免了早朝便来看看你。”萧曲临道,又看向她身后的严管管问:“这是你的那个友人吗?”
“没错。管管?”
严管管微笑,没有再露出敌视的表情,而且三两步走到萧曲临对面,笑道:“世子,久仰大名。”
萧曲临勾唇一笑:“彼此彼此。”
“你怎么突然要来看我?”李司慕给他倒了杯茶。
萧曲临接过茶,轻抿了两口,“皇爷爷让我回闽南一趟,来去大概要半年,便来看看你。”
李司慕先是有些吃惊,随后点了点头。
李司慕:“一路顺风。”
萧曲临笑着应了,道:“等我回来,定给你带闽南哪里的小吃。”
“好啊。”
萧曲临来似乎只是为告别,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
他一离开,李司慕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严管管声色厉荏道:“你别再和他接触,这萧家人没一个简单的,萧曲临更甚。”
“我知道。”李司慕淡淡道。
萧曲临太淡然了,越是淡然越有问题。一个出身皇家的世子,能和自己的叔叔们并立,在阴谋阳谋的吃人算计里活的这么淡然,本就是问题。更何况,皇上疑心闽南王,萧曲临来这里,完全是以质子的身份。
收回思绪,李司慕有些疲惫,道:“他帮过我,我不想以恶意去揣测他。你也说了,萧家人那个是干净的?你们站在对立面,可我不在,他是我的恩人。”
严管管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李司慕:“萧应北说萧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不这么认为。肃王爷重情重义,萧应北珍视生命,萧曲临爱玩又心软。”
说着这些话的李司慕就像是一个发光体,仿佛别人做了什么,她都能从那人身上找出可爱的一面。
这样的李司慕让严管管突然想反驳:“你说萧应北珍爱生命?他在战场上杀的人不计其数,皇上送他的十名姬妾都被他处理了,他怎么就是珍爱生命?”
李司慕一愣,突然想到她刚到大楚那天,天上下着薄雪,她好不容易找到寻王府,却被人拦下不能进去。没办法只好去后门,没想到后门开着,她看到有人在后院撒血,满地的血腥味刺鼻非常。后来听说,萧应北将皇上送姬妾全都杀了,寻王府血气冲天,整整三日都下不去。
萧应北和皇上作对,没错,他是作对了,当众打皇上的脸,可是当做打脸工具的人他却保护的好好的。记得在现代时,萧应北第一次和她生气,就是因为她说他草菅人命。
严管管:“司慕?你别生气。我…”
李司慕摇了摇头,轻笑:“你刚刚就是杠精附体,你和萧应北打交道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严管管哑口无言,刚刚她就是杠精附体。若萧应北当真是那种草菅人命之人,她也不会任劳任怨的为他们做事,虽然,她真正想帮的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