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
一骑绝尘,从远方奔驰而来。
从其装扮上来看,乃是我军的斥候。
吁—!
吕布勒住战马,抬眸凝望前方,待斥候飞马上前时,开口询问:“来者可是张辽军中的斥候否?”
“没错。”
斥候欠身拱手,铿锵言道:“小人王三,乃是军中斥候。”
吕布安心,询问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斥候拱手:“朝廷军令,虎豹狼骑,务必在明日前,赶往雁门关,不得有误。”
黄忠顿时一愣:“哦?怎的如此着急?莫非发生了何事?”
王三摇摇头:“老将军,小人只负责传信,但具体发生了何事,尚不清楚。”
没办法,黄忠只能换一种方法:“张辽呢?他的军队可出发了?”
王三点点头:“徐晃将军已经率领精骑,朝着鲜卑步度根军队后方杀去,其余兵马分做数路,朝着朔方、云中等郡赶去,不过,张将军率领主力,直奔步度根方向。”
“军师正在调集战备的军粮,从太原郡、西河郡、中山郡等方向,抽调十万大军的粮草,目前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不好。”
黄忠当即意识到不妙,皱眉道:“一定是鲜卑方向发生了异动,否则朝廷不可能这么快发起进攻,奉先、仲康,咱们也抓紧时间行军吧。”
许褚叹口气:“你们先走吧,我的虎骑速度相对比较慢,会拖延你们的后退,咱们最终在张辽大营汇合即可。”
“好。”
吕布一口答应,旋即朝着许褚拱手:“仲康,既如此,我们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黄忠跟着拱了拱手:“仲康保重。”
许褚点点头,拱手还礼:“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吕布这便下令:“狼骑听令,目标雁门关,全速前进。”
轰隆隆—!
刹那间,蹄声隆隆,烟尘激荡。
许褚自然也向往纵马驰骋的感觉,但自己是虎骑,更擅长冲阵,不适合轻骑快行。
望着烟尘中逐渐消失的黄忠、吕布大军,许褚同样下令:“虎骑听令,目标雁门关,全速前进。”
众将士齐声回应:“喏。”
虽说,同样是全速前进,但双方的速度,却有本质的区别。
*****
风萧萧兮易水寒。
方才过了易水的轲比能,算是踏入了幽州的地界。
他长出了口气,遥望着前方,轻声道:“咱们抓紧时间,争取今天能到涿县,如此一来,明日便可出居庸关了。”
大将锁奴策马赶上来:“单于,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儿?”
轲比能被锁奴这么一问,顿时有些懵了:“你觉得呢?”
锁奴皱着眉:“咱们过中山的时候,运送粮草的队伍,貌似有点多。”
轲比能笑了笑:“那是自然的,汉人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是在调度粮草,准备跟步度根决一死战。”
“不一样。”
锁奴摇了摇头,依旧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们似乎非常着急,不像是在提前准备,不过,这只是小人的感觉而已,或许不是这样。”
“不!”
轲比能仔细回想了整个过程,同样感觉不太对劲:“你的感觉是正确的,如果提前准备,行军应该不会如此匆忙。”
“走!”
不敢有丝毫犹豫,轲比能决定道:“速速赶往涿县,找田使君询问一下情况。”
锁奴点头:“好。”
驾—!
众人纵马飞驰。
行不多远,便见某处街亭,有身穿官服的人员等候,见他们奇装异服,因此赶忙出来,拦在路上:
“在下幽州别驾从事,不知诸位可是鲜卑轲比能的队伍否?”
“没错。”
轲比能用蹩脚的汉语回答:“我便是轲比能。”
来者急忙拱手:“根据可靠情报,步度根已经返回鲜卑,目前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对单于部发起进攻,田使君命我再次等候,派人护送尔等出居庸关。”
“啊?”
轲比能顿时一愣:“这怎么可能?步度根已经回去了?”
别驾从事点头:“没错,已经回去了。”
“该死!”
轲比能惊诧不已。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双方虽然差了半天出门,但对方居然比他提前一天,甚至两天返回鲜卑,这简直不可思议。
难不成......
步度根完全没有休息?全都在昼夜兼程?
这大冬天的,即便路面状况较好,到了夜晚,那也是要死人的啊。
步度根到底是以怎样的意志,将时间提前了足足一天之久。
难以想象!
实在是难以想象!
此刻,轲比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步度根在中部鲜卑的声望,是远远超过自己的,如今,对方又充分占得先机,若是其召集兵马,趁机发难,恐怕自己压根就扛不住。
“走。”
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轲比能暗下决心,扭头望向别驾从事:“不知朝廷可有什么补救措施吗?”
别驾从事早知他会问,因此快速给出了自己的回答:“雁门关,我不太清楚,不过公孙将军已经率领白马义从出关了。”
“而且,他带足了数万枚伏火雷霆弹,若是鲜卑步度根当真要发难,或许可以拖延一两天时间,为单于争取时间。”
呼—
轲比能暗松口气:“既然公孙将军都出战了,想必张将军也不会落后。”
白马将军公孙瓒的战斗力,轲比能自然有所耳闻,他麾下的部队虽然少,但战斗力却极其丰富,这一点,西部鲜卑素利早有耳闻。
而作为中部鲜卑的轲比能,自然也听过白马义从的大名,如今这支队伍又装备了数万枚伏火雷霆弹,战斗力必然会更加爆表。
别驾从事从马鞍下取出个布袋:“这是给你们带的干粮,里面有肉干、干果,还有麦饼,足够你们赶回鲜卑了。”
轲比能倒也没有推辞,当即接过来:“多谢了,回去以后,帮我谢谢田使君,就说等此战结束以后,我轲比能一定登门拜访,亲自感谢。”
别驾从事颔首:“放心,话我一定带到,就此别过,一路平安。”
轲比能应一声好,旋即策马扬蹄,直奔居庸关。
驾—!
*****
一望无垠的旷野上。
数以百计的圆顶帐篷,宛如繁星一般散落开来。
正中一个方圆十丈有余的超大帐篷中,此刻正灯火辉煌,歌舞升平。
步度根、扶罗韩等人坐在一起,喝着马奶酒,吃着鲜羊肉,欣赏着舞蹈,气氛欢愉。
尤其是上首的步度根,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大胜即将到来,咬一口鲜羊肉:“两天都没吃过一口饭了,忽然感觉,还是咱们的羊肉香。”
“这次我提前赶回来,就是要趁着轲比能、大汉还没有反应过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争取将轲比能一伙,斩尽杀绝。”
慕容燕似乎显得很兴奋:“我早看轲比能那小子不顺眼了,实力不行,还脾气不小,当初居然敢从老子手里抢人,简直可恶至极。”
“没错。”
又有阙居跟着附和道:“轲比能这小子的确应该敲打敲打,不过三千余落而已,竟也敢管那么多闲事,我早想收拾他了。”
“真以为集合一些小的部落,便可与我们为敌了?简直是不自量力!这一次,咱们必须要在南阳汉庭反应过来之前,吃掉他!”
扶罗韩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这一次轲比能跑不了了,等咱们的军队集合到位,立刻杀奔轲比能部,将其一网打尽。”
“报—!”
正在这时,帐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步度根抬眸望去。
但见,自家斥候急匆匆闯入帐中,神色显得比较慌张,甚至顾不得拱手行礼,便抬手指向外面:
“单于,大事不好了。”
歌舞之声,戛然而止。
步度根摆手斥退舞乐之人,皱着眉:“发生了何事?”
斥候这才言道:“幽州的公孙瓒率领白马义从出关了,而且还是全副武装,正在朝轲比能部方向靠拢。”
“什么?”
步度根直接懵逼了,俩眼珠子瞪如铜铃:“公孙瓒已经出关了?”
斥候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已经出关了。”
“该死!”
步度根很清楚白马公孙的战斗力,不由皱起了眉头:“公孙瓒出动了,证明南阳朝廷已经知道我回了鲜卑。”
扶罗韩皱着眉,沉吟片刻:“不应该啊,咱们昼夜奔袭了两天,那是时刻没有停歇啊,按照常理,朝廷的反应不可能这么迅速。”
“莫非......”
言至于此,扶罗韩的目光扫过在场众部落首领:“咱们当中有内奸,提前把我等的行踪,告诉了南阳汉庭?”
“啊?”
刹那间,满座的大人,一个个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尽皆懵逼。
步度根当即意识到不妙。
如果照这样猜测下去,恐怕还没开始打仗,队伍就要散架了。
他赶忙给扶罗韩打个眼色,并立刻补救道:“不一定是内奸,很有可能是咱们大规模的调动兵马,被南阳汉庭的刺奸发现了,禀告给了朝廷。”
实际上,步度根也怀疑是有内奸,毕竟调动兵马需要时间,而南阳汉庭的反应速度,实在是有些快的令人发指!
但是......
即便怀疑,步度根也不能说。
他太清楚这样会令军心动摇,甚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扶罗韩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忙附和道:“没错,的确有可能,不管怎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单单一个公孙瓒而已,数千兵马,不值得一提。”
“报—!”
正在这时,帐外再次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步度根抬眸望去。
但见,自家斥候急匆匆赶来,神色悠悠道:“单于,据可靠情报,咱们队伍的后方,出现了一支精锐骑兵,从旗号上看,应该是雁门关的徐晃。”
“徐晃?”
步度根惊诧不已。
徐晃可是雁门关的第二号大将。
在张辽离开的这段时间,雁门关便是由陈宫、徐晃负责管理。
而徐晃的军事素养,即便比起张辽而言,也丝毫不逊色,没有露出过半点破绽。
“没错,正是徐晃。”
斥候极其肯定地点点头。
步度根深吸口气,强压着怒火。
果不其然。
雁门关的守军也有了动静,而且居然直冲自己的后方。
很明显,南阳汉庭是吃准了自己,不可能轻易吃掉轲比能,这才想用这种办法,来牵制他的发挥,从而给轲比能争取时间。
不等步度根做出反应,下方的阙居就已经皱起了眉头:“咱们的主力大军全都在前线,后方极度空虚,若是南阳趁机而入,我等为之奈何?”
“是啊。”
跟着慕容燕也点了点头,神色悠悠:“我们在前面打仗,南阳汉庭在背后捣乱,万一进攻我们的部落,岂不是家破人亡?”
“我建议!”
慕容燕深吸口气,朗声道:“我们各自分出一部分兵马,保护家园,不受南阳汉庭侵害,只有这样,我等才能全身心投入。”
步度根立刻言道:“别急,你们应该清楚,雁门关的守军,大部分都是步兵,骑兵压根没有多少,就凭他们那点兵马,能不能对你们的部落产生威胁,还另当别论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部落至少还有五百骑的守军,若是加上一些女人、娃子,凑够千余骑兵,自保肯定不成问题。”
“但是现在......”
话锋一转,步度根朗声道:“咱们即将要对轲比能展开进攻,尔等在这个时候撤军,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吧?”
“难不成,单单你们受到了威胁,我们没有受到威胁吗?这不过就是南阳汉庭耍的一些小把戏,咱们绝对不能上当!”
扶罗韩深吸口气,再次附和道:“没错,这一定是南阳汉庭的把戏,他们素来喜欢玩阴谋诡计,你们应该是知道的。”
“咱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把轲比能吃掉,只要把他吃掉了,南阳汉庭的兵马,自然会变成守势,除非他们有大军也跟着过来。”
“报—!”
话音刚落,帐外再次响起个声音。
步度根心底顿时涌起一抹不安的感觉。
他抬眸望去。
但见,自家斥候急匆匆入帐,欠身拱手道:“单于,大事不好了,张辽率领雁门关大军,说是要收复云中、朔方等失地,朝咱们这便杀过来了,兵力怕是有数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