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卡颤抖着声音:“这是格雷写的吗?”
“所以,问题回来了,在冒用格雷戈里·波赛特的名字进入学院之前,你到底叫什么?”
艾莉卡看到格雷想要开口,却又犹豫的挣扎模样,她想到什么,问:“格雷,这照片里的人是你的亲戚吗?你们……长得是有些像。我查了你们的学籍表,你们都是一般年纪入学的,照片照得就像一个人一样。”
“我不是他。”格雷突然开口了,他低下了头,“照片里的人不是我。”
所有人等着他后面的话,他却又沉默了。
艾莉卡又想说什么,琳拦住了她。
“但是不是他又如何,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格雷声音又渐渐消失了。
“这个格雷已经死了吗?”艾莉卡惊问。
琳说:“据我所知是的。事情发生在四年前,很不凑巧就那段时间是我不在西海。我让文书室查了那年的非正常死亡记录,的确发现了一个无人认领的青年男性使者。说是无人认领很奇怪,尸体上穿着欧布斯巅的校服,还是经政院的徽章,结果相关部门去调查的时候,给出无识别结果的就是奥克利教授。艾莉卡,你在学院里看到的格雷戈里的资料上是怎么写的。”
艾莉卡突然被点名,咯噔了一下,道:“那份四年前的报告上,格雷戈里·波赛特在当年6月顺利毕业,宣讲会的成绩单和论文我都看见了。”
“然而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四月底。很简单,要么是尸体被伪装成了欧布斯巅学生的身份,要么是奥克利教授做了假证。但是无论哪一种,都只能说明一点,我们面前的这个格雷戈里是冒牌货而已。而你……”琳故意拉长了声音,“真的都可以被这样随意处理了,你觉得我处理个假货会更费劲吗?最重要的是,你白白花费了光阴来到这里,什么都没有做到。什么都没有!为他复仇的希望?什么都没有哦!”
“复仇?”艾莉卡一头雾水。
然而面前的格雷有反应了。
“他是我哥哥,格雷戈里。成绩是他的,没错。我到学院来就是为了搞清楚,哥哥是怎么死掉的。他给我寄的信里全是大城市的繁华,学院的美好。既然那么美好,为什么会死掉?还是以无名身份的结果死掉的!”
“你是怎么知道格雷,我说的是真的格雷死掉的?”艾莉卡问。
“每个月他都给我一封信,然而那个月没有了。正好乡里有人要去城里,我凑了凑家里的手工艺品,准备去城里卖的时候,去看他。他有奖学金,但是生活费都很少,从来也没有回过家。我想去看他,正好他到了毕业季,学院是可以接待访客的。结果我去了,门卫登记的时候就告诉我,没有这个学生。我很诧异地回到城里。正好看到了寻找尸源的告示。我看着上面写着经政院的衣服,内心忐忑地去了蓝营,蓝营却告诉我,尸体因为无人认领一个月前就处理掉了。好心的工作人员偷偷给我看了尚未处理掉的东西。我看到了那只老怀表,那是父亲留下来的。是他,我跟蓝营说这是我哥哥,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理我。我问他们,我哥哥穿着欧布斯巅的校服,为什么学校没有人来认领,官员告诉我他们去了,然而学院不承认。我又想到了在学院门卫那边跟我说,没有这个学生……我知道了,哥哥的死肯定和学院有关。我想进学院,我想知道哥哥怎么死的。就在这时候,我收到了贵族的资助。入学的钱有了,但是我没有基础教育的成绩。那个考试费用夸张得让人害怕,后来我才知道要给考试那边的送礼。这时候我的资助者跟我说,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当我手里拿着我哥哥的成绩单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是一场复仇。为我惨死的哥哥的复仇。
格雷理了理头发。露出他一直被遮盖的双眼,
“我顺利进入了学院,还是经政院。我知道自己底子薄,开始连写信的常用语都有拼写的错误。我怕假身份被戳穿,就努力学。有不知道多少天,我是在图书馆里度过的。我的努力果然被教授看中。一个学期后我就成了他的门徒。门徒?不,是奴隶吧。从穿衣洗衣到房屋打扫都是门徒的工作。要求我们把资助人的身份告诉他,并拿走我们每月的资助金,说是怕我们乱花先替我们保管按时发放,结果我只能去厨房拿他的餐点的时候偷几块面包。就是那一天,我整理他的书柜上的时候,发现了这张照片。我看到了哥哥,还在背后看到了名字。终于,终于让我找到了我哥哥在学院待过的证明。我装作不经意翻到,问教授‘哎,很是奇怪啊,这里竟然有个跟我同名的人。教授,这是您以前的学生吗?’教授终于给了我一直我想知道的事情。他说:‘那个孩子啊,很不懂事的孩子呢。让他做我的门徒锻炼他做了那么多年。到头来还想提前毕业。我的门徒哪有提前毕业的,说出去我多丢面子。据说这小子还在外面给人帮佣,还私藏了生活费。那钱是他该拿的吗?那是学院发给导师们的辛苦费。这小子更过分了,最后从江边跳了下去。你想跳我也不会拦着,还穿着学院的制服,这不是给学院找麻烦吗?但是这样说我又太无情了,他怎么着也是我的门徒,至少我给他搬了毕业证,他会在另一个世界好受的,会感谢我的。不过也真是巧呢,你们竟然是同名,你不提我都没发现。’他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心却在滴血。
“从那时候开始,我准备了复仇,”格雷说,“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做,他醉酒喝药自己摔死了。太便宜他了!太便宜他了!”
艾莉卡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所以,格雷你并没有杀死教授。”
PS:4号(年三十)本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