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西海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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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勒里耶伯爵夫人、西海的黑寡妇、弑夫的妖女、毒夫人……艾莉卡一路上听过不少关于这位大人的议论，也听到各种各样带有轻蔑色彩的称呼。她的意识里，它们属于一个年过四十寡居数年高调能干却性情乖舛的贵妇人。却从来没有将“欧瑟法尔王国西海夏特莱区总督”这样的身份与一个不到二十岁身材娇小的少女联系到一起。

西海总督，王命西海夏特莱区的最高行政长官，西海领主间以及领主与民众的最高调停者，王命的宣告执行者，也是地方领主效忠王室的监视者。

总督因为是行政官员头衔，有别于贵族的领主权力，其本身并非有领主享有的拥有骑士的领主权。直到前任总督拉弗恩殿下，以宣誓效忠成为“国王的骑士”的王国公主名义在西海梅拉尔德骑士团内组建了名为“黑鹰”的骑士组织。这支宣誓效忠于作为领主的王室公主的骑士队伍在行动上会绕过地方骑士团的程序而直接听令于西海总督，成了事实上西海总督的私人骑士团。

“情况在权力交替的时候发生了变化，新一任西海总督上任后，黑鹰这一名号作为骑士团内的番号被保留了下来，工作内容和优先程序同样也没有变，主要工作为辅作西海总督的行政事项。”

在向艾莉卡解释的金发骑士名叫文森。梳洗过后，艾莉卡被催促着去总督府办公厅，来作引导的就是这位身形俊美但是举止轻浮的黑鹰骑士。艾莉卡一开始就吃了亏，只是看着他的脸听着声音，脸就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为了打断对方很有觉悟地对自己的吹捧，艾莉卡只能故意问一些问题来缓和尴尬。

“所以现阶段在骑士忠义上，黑鹰已经与其他骑士并无不同，都是效忠于国家、王室、国王的。只不过比其他骑士多了行政上的职务，等级很高，很多时候会便利许多。这并非是没有先例的做法，本来骑士就作为贵族入仕的快捷通道，行政官员保留骑士名号的事情太平常不过了。”

“贵族啊……”

“贵族以骑士礼仪向君主效忠，虽然是上个世纪的门风，但是还是被很好地保留了下来。大小姐就是以骑士身份向前国王陛下效忠，现在骑士籍也属于黑鹰，‘国王的骑士’不过是作为荣誉的虚号。”

犹豫之后，艾莉卡还是把疑问开口问了出来：“那琳……西海总督大人在结婚前，是哪家的贵族小姐吗？”

金发的骑士没有给予她意向中对于她无知的惊诧反应，他只是轻笑着回答他：“虽然因为太过于随意的时候着实让人头痛，但大小姐的确是贵族小姐。她是前代西海总督，拉弗恩公主殿下的女儿，当今国王陛下与王子辛殿下的表妹。”

艾莉卡一时间惊讶得合不拢嘴。

“琳原来是位公主殿下吗？”

“错了！”文森一手在门把上，一手在嘴唇上摇晃，“这个国家里只有被称呼为伯爵夫人的西海总督大人——甚至我觉得大小姐估计会很乐意你叫她的名字，她很少能和同龄的女孩子成为朋友——所以，千万，不要称呼叫她为公主。这会给所有人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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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艾莉卡所在的克雷蒙特镇镇长办公室要大上十几倍的西部总督办公室的正中间是长长的办公桌，上面堆满了文档，一个不认识的银发男子站在边上，头也不回地正对着桌前的人发着满腹牢骚。

艾莉卡环视了一下，首先对坐在一边休息沙发上的辛王子欠身行礼，他身后应该是王子的随从。还有一个随侍在侧的黑鹰骑士，虽然整个人都因为衣着的问题大改变，黑色的制服勾勒着他挺拔的线条，头发梳理整齐，眼镜也摘了下来，从头到脚都是无可挑剔的贵族少年，但是艾莉卡立马就认出了那是一直以来受照顾的眼镜君克劳斯，艾莉卡依照礼节打了招呼。

眼镜克劳斯看到她，就悄然踱步过来，他与文森无声地打了个招呼，就引着艾莉卡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

“老师发火了，还要说教好一会儿，坐下来等一下吧。”克劳斯低声对她说。然后和文森一起在一边待命。

艾莉卡紧张得挺直了腰板，而不像对面辛王子一般慵懒得靠在沙发上。

“……所以说，请您稍微克制一下恣意妄为，拉费男爵背后的那位的身份还没有公开，您这样只身涉险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被称呼为老师的银发男子穿着白色的外袍，他转身的时候艾莉卡才看到里面的黑鹰骑士队服。他并不是一个身体强壮的人，看起来更像是文官，被称呼为老师说明应该是很有声望的人。

“我们已经掐着拉费的脖子了，现在只要等着狗急跳墙。”说话的是琳，与艾莉卡熟悉的不一样的是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更显得有威严。

啊，琳果然是总督大人。艾莉卡有些感慨。

“而且公不公开，现在除了上头的命令不就是看我心情了吗？为了这一步，不枉我导演一出被绑架的戏码，从拉费的办公室把这些东西偷出来。”

“我该表扬您的冒险吗？”

“我还是比较喜欢听老师您对我发牢骚，这就表明我不在家的时候的政务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总督大人，我不是你的保姆！”

“老师，大动肝火对身体可不好……不过总事务官不就是这样的职责吗？”

怒气冲冲的老师被琳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败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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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的汇报算是听完了，接下来是殿下您的‘要紧事’了吧。”琳故意把那三个字咬的很重。“每次您亲自送来的信件都不会是什么好事。”琳这样说。

琳终于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和之前不一样的，她一身黑鹰骑士服经过重新的改良剪裁，包裹着纤细的身体，如缎的黑发大部分披散着，只有鬓角有向后扎着的麻花辫做着调皮的点缀，简单的斜刘海下是与掌权者相符合的严肃却不失温和的表情。

如果不是声音还是她所熟悉的琳的音质，艾莉卡绝对不会把面前高贵英俊的骑士少女认成那个戴着头巾穿着长裙的姑娘。

琳从辛王子手中接过来自国王的信，她拆开看了两行就皱起了眉头。

“辛，这封信的内容你看过了吗？”

“没有，我从来不拆寄给你的信。怎么了？两年没回王都，又翘掉了加冕礼，王兄终于忍不住要逮你了？”

“差不多……”她把信纸递了过去。

王子接过一看，也是一脸惊讶，他说：“所以要束手就擒吗？”

琳白了他一眼：“自然不！”

辛有些苦恼：“所以你想让我空手而归？然后孤独的一人挨王兄骂三个小时吗？”

琳说：“反正挨骂的是你。……当然你也可以逃过一劫。”她把另一个信封递给辛。

辛结果一看，了然于胸。

“去给学院做开场演讲，听起来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