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中午。

白小升的心情不坏，叫上宋一鸣、林薇薇一道，去员工餐厅吃饭。

员工餐厅也是有“雅间”的，是四人一间的小间，带玻璃门。在里面关上门吃饭，聊些事情也不错。。

白小升坐的靠里，他的大盘子里，放着脆皮烤鸭、焦溜肉片、炒时蔬、炸蘑菇，一个花卷，一块热腾腾新出锅的大饼，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看着颇为丰盛。心情好，胃口自然也好。

宋一鸣盘子里同样丰盛，放着软炸里脊、梅菜扣肉、什锦炒菜、醋拌海蜇。

林薇薇则要简单的多，全是青菜、素菜，还没有主食。她不是素食主义者，只不过今天，是她的减肥日。

看着饭菜，白小升食指大动，可刚坐下吃了没两口，手机便响了。

“谁啊这是？”白小升不情愿地撂下筷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看到名字，白小升一愣，“季市？”

这是季明阳的私人电话，一般人是没有这号码的。

白小升赶紧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季市，您找我？”

“小升，干什么呢？”季明阳语气温和。

“吃饭啊。”白小升莫名其妙道。

这个点，还能干什么。

“季市，您吃了没有，没有的话，来我们这边吧，我们餐厅菜色不错！”白小升跟市长笑着，贫嘴道。

林薇薇、宋一鸣忍不住佩服。

瞧瞧，这也就是他们白总，换个人，能跟市长这么对话。

“小升！”季明阳声音一顿，这一声，隐隐的透着一丝沉重的味道，“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白小升听出了不对劲，他的笑容收敛下去。

“出什么事了，季市？”

林薇薇、宋一鸣眼看白小升神情变化，听着他的话，顿时对视一眼，也跟着放下筷子。

似乎出了件大事！

“廊北市天征传媒，他们一小时前在省里进行了汇报，已经……过审了！”季明阳沉声道。

白小升微微错愕，随后表情稍显凝重。

电话里，季明阳继续道，“部长已经确认，他们是第一个获得省级标杆企业名额的，这一点已经板上钉钉了。而我们……我们……”

季明阳沉吟，他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中京传媒只是在时间上略逊半分，仅此而已。

不过结果上，却是天上地下。

其他地级市的企业，或许申报审核更慢，但是无妨，它们不存在重复、不存在同质化竞争的问题，省里要在各行业树立标杆，它们只要通过了考核，就能拿到名额！

中京传媒不同，就算它比其他企业大部分都要优秀，可是，又如何！十个省级标杆企业的名额里，属于传媒行业的那个，已经被天征传媒夺走了！

没有属于中京传媒的那一个了！

而中京传媒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甚至不如自己的企业，反超过去，拿走一个个名额、荣誉。

季明阳也不好受。

“小升，部长的意思是，不要让我们过于看重虚名，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正道！我希望你，不要太难过。”季明阳叹道，“明日的汇报照旧，我希望你……能调整好情绪。”

说罢，季明阳静静等待白小升的回应。

愤怒、委屈，大吼、大叫。

季明阳做好了迎接负面情绪的准备。

说到底，白小升还只是个年轻人，无论作出什么样的反应，他都能理解，并且准备包容他。

“季市，我知道了。”白小升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甚至不见波澜。

“我们会做好准备，全力面对明日的汇报。”白小升说道。

没有委屈，没有抗诉，有的是一贯的平和。

这份平和，让季明阳忍不住想喝彩。

“输人不输阵，白小升，好样的！”季明阳道。

挂掉电话，白小升眼看着林薇薇、宋一鸣直勾勾看着自己，顿时一笑。

“没事，吃饭！”白小升就四个字，而后一言不发，埋头狼吞虎咽。

区区的一个挫折又如何！

他白小升在大学里被陷害，在天南受的委屈，比这多的多！

这点挫败有什么！

林薇薇、宋一鸣迟疑地对视一眼，他们没有听到季明阳说什么，也没有从白小升的言语中得到什么信息，不过他们知道——出事了！

当然，白小升不说，他们也就不问了。

吃着饭的白小升，有点心不在焉，他眼神明灭不定，却没有一丝的沮丧。

最坏的这个局面，他又不是没有考虑过！

此时此刻。

中京，市府。

季明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默不语。

张萌在旁边暗暗叹息，第三阶段汇报完的那天，在回程的车上，他还想着一旦失败怎么怎么样，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虽然当时看的很开，但是事到临头，便是他也觉得有心塞。

努力了这么久，眼看着成功在望，却输了半招。

“市长，您宽宽心吧，事已至此，正如您跟白小升说的，输人不输阵！”张萌都不知道怎么劝了。

季明阳叹口气，“我没事，我不过，是替白小升觉得不公罢了……”

正说着，他的电话响起。

“苏姝？”季明阳拿起一看，顿时皱眉，“她来电话做什么？”

出于礼貌，季明阳还是接通了。

“老季，怎么样，现在心情如何？”苏姝市长在电话里笑道。

“心情不错，苏姝，你心情也很好啊！恭喜你们！”季明阳冷哼一声。

“哎哟，谢谢。”苏姝市长在电话里咯咯笑起，“我隔着电话，都能想得出你是什么表情！我说季明阳，你输给我的时候还少吗，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次了！”

“你就是专门打电话来，嘲笑我吗。”季明阳冷哼一声。

“是慰问……顺便想看看你现在的心情！”苏姝笑道，“老季，我跟你说，你们输，不丢人，我这边的穆北辰比你那个什么白小升，年长十岁！阅历、经验、能力，都远超过他，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赢，关键，是你选错了人！”

季明阳沉默不语，半晌才认真地对电话说道。

“苏姝，你嘲笑我，可以！但是嘲笑白小升，不行！别以为那什么穆北辰侥幸赢过一次，就强过白小升。你永远不会知道，白小升这样的人，能创造什么样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