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梓泽楞在原地。

为什么那么多妖族，明明可以复活，还是惧怕死亡？

因为躯壳的每一次死亡，都需要一定的代价来重生一次。

每一次的死亡都会留下一定的痕迹，或许是伤痕，或许是契合度。

所以……答案其实显而易见。

乔梓泽捂着额头，皱了皱眉。

苏菲杏的时间一直在倒数，她的灵魂全部回归并不是意外，而是她这一世真的走到了尽头。

乔梓泽还没有把自己青烟笛拿回来，他感觉到了苏菲杏这个时候情况的严重性。

如果没有那么强大的灵力支撑，她恐怕连这一世都活不到。

“的确没有时间了，再一次拖下去的话，我也不保证能够控制得了情况。”死灵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从天花板上落下来。

“如果需要契约的话，就随意吧。”

苏菲杏抬眸，对上乔梓泽带着温和气息的眼神。

“阿泽……你还在吗？”

她曾经在废墟里徘徊无数次，找寻那个纤瘦的身影。

“我不想要再一次轮回了……”

她泣不成声，无奈地看着她周边扬起的尘土。

那一世，他又一次丢下她一个人，独自去地府报道。

“没关系……不管多久，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找到你。”

少年的衬衫衣角仿佛还在眼前，无数次的相遇，无数次的分别。

“我会找到你……”

死灵师开了一个无比夸大的结界，淡白色的光点在四周上上下下不断浮动。

“这是真正的契约书，上面的字多到吓人，我自己也没有完全看完，如果你要看的话你可能会头疼死。”

死灵师打开一张目测不知道有多长的羊皮纸，上面的字迹还真的是和他说的一模一样，完全看不清楚，又小又密，不知道是谁传造出的这么坑人的契约书。

反正乔梓泽也没有耐心看下去，直接签了字。

一点点灵力从他的身上流失出去，成为完成契约的最后一步。

“从现在开始，我就真的无法违背你的任何意愿了。”

死灵师站在苏菲杏面前对着她微笑，苏菲杏恍惚间又回到了大学。

那个俏皮活泼的“女孩”对着她伸出手。

可是她说了什么，苏菲杏已经记不得了。

“那……现在就去梦魇的最初交换地吧。”

死灵师扶起苏菲杏。

“我觉得，要不你还是休息一下，等稍微好一点了再来。”

苏菲杏淡笑着看着死灵师。

“你在想什么呢？别忘记了我可是妖族。”

说罢，就变成了乔梓泽手腕上的金黄色银杏叶。

那条银色的挂满银杏叶的链子乔梓泽还没有摘下来过。

“走吧走吧。”

珩萧推着他们两个人，回眸看了看身后笑着的苏凛白。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切都在苏凛白预料之中。

可是就算乔梓泽和苏菲杏成功回到过去，成功改写了历史事件，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拯救的只是他们自己，与其他人没有太大关系，苏凛白需要策划的这一切，对于他自己而言丝毫没有影响。

白费力气？

珩萧又一次回眸看了看苏凛白，少年纤瘦的身影在风里微微漂浮，纯白色的衣摆轻轻浮动。

不如说他整个人都是纯白色的，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的纯白色。

少年柔软的雪色短发在风里轻轻扬起，又轻轻垂落。

“苏姐姐，祝你好运。”

不知道是谁的呢喃，在风里碎的一塌糊涂。

只有蓝色长发的那个鸢尾花妖，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一句祝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