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父皇,你带我一起走吧!”
……
站台旁边,刘炎搂着刘盈大腿,涕泗横流,哭声惨烈,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刘盈满脸懵逼。
他看向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卢虞问道:“这是肿么了?”
卢虞微笑:“可能是知道咱们要粗去玩,把他一个人留在长安了叭……”
刘盈瞪着眼睛:“那你还把他带出来?”
卢虞也瞪了回去:“他非要跟过来,我有什么办法?”
刘盈一脸无语:“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
卢虞昂起头:“我信。”
刘盈:“……”
另一边,卢绾轻轻捅了捅虞姬:“这就是你说的琴瑟和鸣?”
虞姬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你看,这琴和瑟不是在响个不停?你别管好不好听,我就问你,响没响吧!”
卢绾:“……”
刘盈低下头说道:“乖,好好在宫里待着,父皇回来了给你带好吃的!”
刘炎仰起脸,泪眼婆娑,但只是一抽一抽,并没有继续嚎啕大哭。
刘盈摩挲着他的脑袋:“你看,你的那些哥哥我一个都没有带,所以也不能带你,否则就是不公平,对吧?”
刘炎点头。
刘盈接着又说:“东宫中庶子颜高是孔子门徒颜回的后嗣,满腹经纶,学贯古今,你要好好向他请教……嗯,还有,平日里要多和大母亲近,大母对你多好啊?为什么总是躲着她呢?”
刘炎:“……”
卢虞险些笑喷,她看向刘盈,满脸‘你是认真的吗’的表情。
刘炎脸上的神情僵硬了一会,果断选择再度哭出声来!
毕竟这世界上有一种饿,叫做奶奶觉得你饿,世界上有一种冷,叫做奶奶觉得你冷……
奶奶,最可怕了!
这才是他一直抱着刘盈大腿嚎啕大哭的原因!
“哇哇哇……”
他扯着嗓子,试图用音波攻击唤醒刘盈那为数不多的良心。
不过刘盈才懒得理会自家小崽子的小心思,只是双手用力将刘炎从他大腿上扣了下来,交给一旁不明所以因此心疼坏了的吕雉。
然后,刘炎哭的越发大声,同时眼巴巴看向另一边的卢虞。
世上只有妈妈好!
九敏!
但回应他的,则是卢虞很是轻盈的转身,跟在刘盈身后近乎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
然后,他的耳边传来了吕雉那满是关切的声音。
“怎么一直哭啊?”
“是不是饿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前脚吃饱后脚就又饿了!”
“来人,去餐车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点心……”
……
我娘其实是魔鬼吧……刘盈充耳不闻刘炎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慢悠悠走到刘邦身边:“怎么不上车?”
刘邦指了指另一边:“问她。”
刘盈转过头,看到的是一个穿着裤装,外面罩了水湖绿夹披风的身影。
许负。
此刻她手持罗盘,单手似乎在掐算着什么,一副风水先生的样子。
刘盈走过去:“算什么呢?”
许负头也不抬的回答:“当然是吉时啦?妾身之前推算了一个吉时,但陛下却迟到了,以至于错过了吉时,因此需要重新再算一个出来……”
“嗯,毕竟妾身收钱了!”
看,这个就叫专业……刘盈笑眯眯的问道:“还要很久吗?”
许负咬了咬唇,樱唇起合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玉般的牙齿:“大约再有半刻钟……”
刘盈抬起头望向天空:“今晚夜色真美。”
许负愣住,一脸茫然地仰起头,只见天边挂着一弯残月,皱眉说道:“哪里美了?”
这小妞不会接梗,没意思……刘盈叹气:“我说夜色美,你应该回答我风儿也很温柔,这叫做情趣,懂?”
许负嫣然一笑,水色惹怜,澹妆秀颜,火车站台明亮的灯光下这一笑眩人二目,满是诱人的妩媚。
刘盈愣住。
许负眉梢儿一挑,飞快地睨了刘盈一眼:“如此呢,可有情趣?”
你这叫挑逗,是情色,不是情趣……刘盈咧嘴笑笑,仰头望天不再言语。
…………………………
站台南。
刘鼻背着手看向铁轨边的一块石牌,皱着眉头:“此去岭南三千里?何意?”
在他旁边,同样无所事事的张不疑反问:“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三千里石碑啊!你竟然不知?”
刘鼻重重摇头。
长安城是大汉的中心,也是整个世界的中心,自然只修一个火车站是不够的!
因此,长安城共有三座火车站,分别是长安西站、长安北站和长安南站。
也因此,平日里刘鼻去西域看瀚海干百丈冰走的是长安西站,而到东海去遥知太阿剑计日斩鲸鱼,亦或是去回家(封地)感受一下燕山雪花大如席,出发地则是长安北站。
这个新建成的,预计通往南海郡的长安南站,他一次都没有来过……
张不疑向他解释道:“这是告诉从这里出发的大汉子民,前往岭南的道路不过区区三千里而已,算不得什么!”
“毕竟如今每天都会有成百上千的人下南洋讨生活……”
“故此,这里才有了这块石碑!”
刘鼻皱皱眉头:“下南洋和关中人有什么关系?我可从没听说过关中人去南洋讨生活的……嗯,加入骑士团还有那些私掠舰队不算!”
毕竟长安是一切的中心,科教发达,工厂云集,这里的人并不缺少谋生的方式。
大不了进厂打工!
嗯,更重要的原因是,关中人都是旱鸭子,平日里走路上看见个水坑都晕的很,真到了大海上肯定就活不成嘞……
刘盈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三千里石碑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福利。”
刘鼻先是躬身行礼,接着问道:“陛下这说的让我越发迷湖了……”
刘盈笑笑:“祝福,张不疑说过了。而福利,主要是南洋各督府、宣抚司对那些签订前往南洋务工的百姓所给予的一种抚慰。”
“汉人安土重迁,若非真的渴求财富,谁会背井离乡?”
“因此在他们离开大汉本土之前,督府、宣抚司会出钱供他们来长安城这个首善之都转一转,亲眼看一看大汉的繁华与强盛,感受一下自己作为大汉子民的骄傲,然后在这里乘车向南出发……”
“从此,离开这个生他们养他们的故乡,或许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回到故土……”
刘鼻心中莫名有些感伤。
此刻,他明白了为何他爹基本上每年都会回一次沛县。
从前他以为那应该是炫耀,类似于项籍说的那种‘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亦或是为了给他亲生大母扫坟……
但现在想想,这更多的也许是对生养自己的家乡的一种卷念吧……
刘盈沉默了一会,接着又说道:“所以不仅是这里,我还找人刻了一块石碑,准备放在长安西站。”
张不疑问道:“怎么,也准备刻上西去三千里?”
刘盈笑着摇摇头:“小了,格局小了!既然是西去,那自然是‘此去极西三万里’!”
“三万里?”张不疑一声惊叹:“乖乖,这都到哪里去了?”
刘鼻有些鄙夷的看着他:“虚数,虚数你懂不懂?就像陛下诗文写的‘白发三千尺’,谁人的头发能长到三千尺那样长?”
对不住了阿白……刘盈再度笑着摇头:“是也不全是,从长安出发,抵达极西之地的大洋,差不多也要三万里,毕竟道路并不是平直,而是在曲折蜿蜒中前进!”
张不疑抚掌大笑:“既如此,那不如称极西之地的大洋为大西洋好了!”
刘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