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好呀！”肖萌笑得像吃饱了晒着太阳的小猫咪，“清持想做什么？”

“哥哥，”宋清持咬了咬唇，胸膛起伏，“哥哥能给清持讲一讲那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谁对哥哥做了什么吗？在清持没有来到哥哥身边的时候。”

肖萌的笑瞬间僵住了，慢慢消失不见。

宋清持心脏猛地一紧，在心里狠狠咒骂自己。这样的表情，是自己带给哥哥的，该死。

“好啦，我随口一说。”宋清持连忙搂住肖萌，不敢再看那样落寞甚至呆滞的表情，“哥哥不要想了，也不要回答了，都怪我。”

肖萌在怀里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蹭着宋清持胸膛，过了一会又笑着抬头。

虽然肖萌不说，但宋清持不用想也猜得到跟谁有关。既然哥哥不想提，那就不提。

以后的事，自己解决就好。以后的苦，自己咽下就好。

来电铃声响起，宋清持看了眼屏幕，对肖萌笑道，“我去阳台接个电话。”

肖萌也没在意，看宋清持转身又拿起了薯片。

“子帆。”宋清持的声音显得很疲惫，有些沙哑。

“Prince ，您想好了吗？要不要，我去找专家？”

宋清持回头看了眼正偷偷吃薯片的肖萌，脸颊一鼓一鼓的像是可爱的小仓鼠。

轻笑声传进手机，那边莫子帆一愣，“您的意思是？”

宋清持瞬间冷了脸，他不知道，按理说自然应该治疗。

可是，治疗会不会很痛苦？哥哥是不是需要承担更多？

而自己，还能被接着依赖吗？哥哥的世界，再也不会只有自己了，眼里也会有许许多多人。

他不想。

宋清持心想，自己真的疯了。

“清持！”那边莫子帆着急地喊了一声，“小萌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宋清持嗤笑一声，勾起一边唇角，“与你何干？”便挂了电话。

态度倒是洒脱，气势倒是霸道。可宋清持知道，自己是落荒而逃了。

宋清持盯着客厅里的肖萌，似乎偷偷吃了薯片都是天大的乐事。

是不是，只有现在这样，哥哥才会这么喜欢我。

是不是，只有现在这样，哥哥才愿意被我抱着。

是不是，只有现在这样，哥哥才不会跟别人走。

少年终是张了张口，无声道，“哥哥，你再给清持一些时间，求你了。”

其实，挺难的，清持心里挺难的。

“肖萌！”

肖萌与宋清持对视着，耳边的风似乎消失了，头顶的天空似乎消失了，世间万物似乎都消失了，他的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一个宋清持。

宋清持赤红的双眼，宋清持垂落的发丝，宋清持本就白净此刻惨白的脸，宋清持紧紧拉住自己的手……以及，宋清持那一声包含万千情绪悲伤到极致恐慌到极致的“肖萌”。

等肖萌回过神时，他已经被宋清持拉了上去。

“清持？”一开口，肖萌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厉害，突然想到了什么，却不敢去看楼下的景象，连忙开口，“蒙月她？”

宋清持死死地盯着肖萌，一双眼黑到如浓稠的夜色，“你还想着蒙月？”

“我——”肖萌察觉到宋清持的愤怒，一开口却感觉浑身一软，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宋清持眼疾手快地接住晕倒的人，在空无他人的天台，在猎猎作响的风中，将肖萌紧紧扣进怀里，像是要将他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好像，又回到了满地鲜血的那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弯腰背起肖萌，一步步走下去。来到楼下，地上的蒙月躺在一片血泊中，脑浆迸裂。一堆人围着，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么小就跳楼哦？”

“现在的人不都这样么，动不动就轻生啦！”

“唉，身子都烂了！”

宋清持停顿片刻，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站在人群外围。那男人长相美到阴柔，一双眼却如深潭一般毫无波动。察觉到宋清持的视线，男人冲他点头一笑，宋清持也点了点头深深看他一眼就赶紧走了。

男人望着宋清持急匆匆的背影勾唇一笑，又冷眼看向地上的蒙月，垂在身边的右手微微抬起，五指迅速聚拢，地上的蒙月眼珠一转，并没有任何人发现。

男人笑一下，转身离开。

肖萌醒来的时候，宋清持正小心地拿着冰袋地在给自己敷脸。宋清持就像是被烫到一样，连忙拿着冰袋缩了回去。

“清持。”肖萌坐起来，朝着宋清持笑了一下，心里的一片冰冷被宋清持暖化了不少。

“蒙月她，”肖萌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她死了，是不是？”如果不是宋清持，自己已经躺在楼下了。一想到这里，肖萌内心就后怕的不行。自己只是个高中生，从未想过会碰到这种生死之事。而且，就因为自己不喜欢她吗？蒙月就这么恨自己，恨得要跟自己一起去死？自己竟然，竟然会被人如此憎恨……

“竟敢，”宋清持垂眸，“竟敢这么对你。”

肖萌一愣，他听得出来，宋清持的声音里有着多大的怒意。宋清持从来都是淡漠甚至冷酷的，可……好像每次都会因为自己，而变得不像是他本身的样子。

肖萌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左脸，却在想宋清持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还有在天台拉住快要坠落的他时，那时的他，好像快要失去了……全世界？肖萌在心底嗤笑自己一声，你怎么就这么自恋呢？还全世界，恶不恶心你？肉麻死了！

他抬头看向宋清持，又向医务室外瞅了两眼，“那个，她，她就这么死了？死了，这就死了……”

宋清持却像是被触碰到什么开关一样，从意识到肖萌出事直到刚才的隐忍瞬间消散，浑身像是冒着黑气，双眼要喷出火来，咬着牙根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不、许、再、管、她！”

肖萌被吓得一愣，随即不自觉就拼命点头。宋清持似乎后悔自己的反应，懊恼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肖萌同学，你还好吗？”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慵懒得说不出的性感，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呃？”肖萌抬头，看见一张好看到极致的脸，确信自己不曾见过。

“您是？”

男人走近，揉了揉肖萌的头发，又轻柔地抚了一下肖萌的左脸。

“咳。”宋清持突然咳嗽一声，淡淡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