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红臀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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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猴子绰号,本名赵鸿儒,又叫赵红愈。赵鸿儒这名儿是他父亲取下的,意在望子成龙。赵红愈却是他师父帮着改下的名字,原因待会儿在述。赵红愈生下时屁股带有两块玫瑰红色胎记,开始不打紧,也没有人太在意,可随着时日增长,当他快到三岁时的某天,也不知道是吃下了什么,还是本来就莫名其妙,反正那胎记突然发痒渐长,再后竟然三天两夜地红遍了整个屁股。老父是位私塾先生,心急中查阅看遍大量医药书籍也没找出究里。

后经治疗,奇痒算是止住了,新的症候却又出现了,那就是玫瑰色的胎记不仅始终不褪,而且凡红色所到之处,突然间发热发燥,热燥的程度到了不可触物,触则如火烧油烫,弄得孩子疼痛难忍,痛苦不堪。这症状如此奇怪,却又并非炎症,以致孩子长到七八岁时,夏秋之季还只能光着屁股。因此有人便叫他母猴子。据说,山间母猴子发情时屁股便膨大发红,红如玫瑰,大如木盆,委实别致,美得它常于同类雄性中炫耀,以求配偶。这绰号起源如此的确有些不雅,可那些口无遮拦者们则不管雅与不雅,也不管人接纳与不接纳,总是那么率性,因此越叫越开,直至闻名遐迩,远近皆知。

遇此奇病,有此不幸,老父一直深感颜面失色,长期忧郁,没两年便撒手西去,老母也因此哭瞎了眼睛。

后来遇上一位人称侠客的姜四看中了赵红愈,他告诉瞎眼婆婆说,孩子这副红屁股之所以发热发燥,是血气行滞集淤所致,医药之类概莫能治。唯一方法是让孩子随他去练功,练轻功。这样子快的一年半载,就能凑效;到那时即便红色不褪也决不会再发热发燥,就能恢复如常,就能穿上裤子了。

瞎婆婆叹气道:“叫这怪病弄的,孩子发育不良,身板瘦弱,哪还能练啥功夫呦。”

姜四含笑,他看重的正是孩子的瘦削身板。据他观察,这孩子头脑聪明,反应迅速,举止敏捷,正是一块“天设地造”的习练轻功的好坯子。反之蛮蛮的胖货他才不要呢。

“老嫂子呀,我说过是练轻功,是强身健体的。要不,孩子越来越大,他不能穿裤藏羞的,你说这病咋办呢?”

这话说到了瞎婆婆心窝里了,是啊,孩子今年都快十岁了,还整日光着屁股,连他自己也羞于出门了,再大些怎么办?无奈之下瞎婆婆忍痛把儿子交给了姜四。

姜四是下江襄阳人,赵红愈后来才知道,师父自称是燕子李三的传人,第几代第几代的没有弄清楚,真假也无从考究。但有一点是真实的——师父的轻功的确非常好,好到了方家们都说师父的功夫不下真正的燕子李三,足可齐名。只是他为人低调,名头没有燕子李三响亮而已。

姜四是一位职业盗贼,但他为人正直慷慨,一辈子专事盗富济贫,专盗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姜四凭借一身功夫,只要他愿意行动,常常是日入斗金,而他一生不嫖不赌的,家庭生活却相当清淡,极其普通,算得是一位真正的义盗。

赵红愈十岁学艺,自然能领会很多事物,为了早些治愈自己这羞耻的病患,他十分用功,加上他聪慧的悟性,竟能常常突破师父安排的循序渐进的教程。因此没到三五个月,他即逐渐有感觉,感觉到自己屁股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收效,再后便可以试着穿上裤子,由此他兴趣大增,更加用功。赵红愈学艺不仅克苦,还养成了许多习惯,比如练则必戴面纱。这点习惯是师父开始就放任了他,因为他有苦衷,他没有穿裤子。

一年之后,赵红愈一年四季都可穿裤子了,他终于成了正常人。而且他人已经练得身轻如燕,穿梭在那些功夫架上、桩上都可挥洒自如,屁股上虽不见红色尽褪,却完全不再发热发燥了。练功虽苦,但也乐在其中,加之姜四对他而言,既是崇敬的师父又是恩人,相互关系十分融洽。

一天师父问起他本名由来,他回答是家父所取,姜四则摇头说,鸿儒这名儿太大,可以用它的多半是大文豪大学者,平常人用它有点太那个。赵红愈不知道师父说的“太那个”是哪个,但知道那名儿用在他身上不恰当,自己随父读私塾仅三年,大字不识两箩筐,自然难成大文豪。于是他求师父为他改名字,这便有了赵红愈三个字,师父为他取下这个名字,实际是种祝愿,有祝愿他屁股上红斑早愈的意思。

又过一年,赵红愈技艺大长,不久便随着师父参入了“实战”训练,功夫更显精进。不到三年熬得连姜四都自叹弗如,大为赞赏。再后人送雅号蒙面神偷,名声乍起,也就欲罢不能了。

赵红愈长到十八岁算是成人了,人道女大十八变,他到是弄了个男大十八变,不声不响里,把自己变成了个俊俏的白面书生样,细长眼,高鼻梁,特别是他两腮两盏酒窝常是喧宾夺主,人未笑时它先笑,笑得模样也怪可爱。因此师父估摸说,这脸盘变化与他喜好蒙面很有关系。可是美中不足,他虽然有副好面目,身高却不过五尺,体重不足百斤,身材瘦削得倒也一表人材,却仍然像个大孩子。面对一个孩子般的人物,没有人敢相信他就是名噪一时的蒙面神偷。

可他就是那个技艺高超的蒙面神偷。赵红愈的轻功功夫的确达到了顶级一流,或许因他练功起步于儿童时期,炉火纯青,百练成钢,八年下来他的双臂双腿练得宛若钢筋铁骨,真正的飞檐走壁中,他抓墙留痕,拍石留印,凡他留下痕印的地方,都是他平空借力闪身腾挪的新起点,以致他行走绝壁远胜那一步一趋的爬墙虎。

赵红愈长足十八岁,姜四即向他灌输“盗亦有道”的诸多道理。盗亦有道是种玄妙的论理,姜四则跟据自己的实践讲得深入浅出,严肃得不容违背,还强调徒儿熟背庄子名句,什么“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先入,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智也。分均,仁也”。

赵红愈二十岁离开师父,开始独闯江湖,可庄夫子那段话他至今还能熟诵,出道之后他基本也是这么做的,吃喝嫖赌中的后两字,始终与他无缘,“窃富济贫”反倒成了他职业的习惯性。至此,赵红愈算是较好的继承了姜四的衣钵,也博得了一方百姓的颂扬,成了远近著名的“义盗神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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