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兹~”

塔底的门被斯图尔特推开了，上面的积灰扑簌簌掉下来。看样子，这个地方基本上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

斯图尔特观察着周围。即使是在整个大沙漠中，要看到这样一种建筑也是十分不容易的，沙漠的地形不允许这种建筑的大规模建设——事实上，这座塔简直就是迷族营地中众多低矮的房子之中的一个奇葩。

“圣者？您在吗？”斯图尔特招呼着，却没人回应他。他挠了挠头，顺着高塔墙边环绕的楼梯朝着上面爬过去，想看看上面的情况。

呸！这个地方到底到场时间没打扫过了？斯图尔特呼扇着身边不断飞舞的灰尘，怎么越往塔顶灰尘越多啊！

不知不觉，斯图尔特已经到了高塔的中间部分，刚才围绕在他身边的灰尘，此时竟然越聚越多，扇都扇不走，一粒尘埃甚至飘到了他的眼前，他刚想拍开它，那里尘埃却突然发光了！

“诶？！”这一下把斯图尔特吓得一机灵，他环顾着四周，更多的“灰尘”环绕到了他的身边，这些灰尘不是平常的灰黑色，而是钻石蓝色的。如果仔细感知，里面还蕴含着能量。

“钻石蓝色的灰尘——啊！”

一股巨大的压迫力突然袭来，将斯图尔特一下摁到地上。这一下，斯图尔特全明白了，这是时空系的重力压制！自己从刚进来的时候遇见的就不是灰尘，而是时空能量凝聚而成的能量银尘——

钻石蓝色，是圣者的专属！

斯图尔特还没感受过如此强大的重力压制。虽然重力压制是时空系的入门法术之一，但是对它的掌控很难，有的人只能将力量一下压到最强，有的人只能释放一点，完全没有攻击性。

而这一下，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将自己死死摁在地上呼吸困难，还不会压死自己，这种精细的掌控力就离谱！

“圣者，这是您的考验吗！”

无人回应。斯图尔特勉强抬起脖子，钻石星尘在空中跳跃的更加欢快，塔楼的顶端，一个白袍身影赫然站在那里。兜帽下的眼睛，分明是在挑衅！

“好，明白了！”斯图尔特也没有坐以待毙。新的力量在他的胸口中涌动着，最后使劲冲了出来，反抗着钻石星尘的压制。星尘散发着巨大的能量，抵消着他的反抗。斯图尔特斯图尔特不甘示弱，一下子释放出了巨大的能量，整个人站了起来！

啊！刚站起来的那一下是压制力最强的那一下，斯图尔特感觉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头顶。他使劲摇了摇头，摸着楼梯旁边的围栏，一步步向上摸着。

就像斯图尔特感受到的那样，越向上，压制力就越强大，到了上半部分的时候，重力的压制已经不亚于身上扛着一栋高楼。就算是加上臣子英魂送给自己的力量，这种压迫感也是自己远远不能抵消的。

“呃……”他开始呻吟了，强大的重力已经让他举步维艰，现在即使是抬腿都十分艰难。螺旋状的楼梯在现在来看就是个反人类十足的东西，圣者还在最高层，举着法杖望着他。

不行了……不行！斯图尔特咬了咬牙，上！——

“嗖！”一阵风过去，空间中的银尘突然全部消失。这一下差点让斯图尔特飞到天上去，他极力压制着体内的反冲力，刚刚结束，就瘫倒在了地上。

“嗯，第一次就能到这种地步，果真是天赋异禀。”

圣者早已从塔顶走了下来，将他扶起。

“为什么把能量收了？我还能爬！——哎呦！”斯图尔特刚一起身，全身的骨头一下子抽动起来。他又瘫倒在地，看着一脸“慈祥”的圣者，想说什么，却又自己闭上嘴了。

“好啦，你还能爬什么啊。”圣者摇了摇头笑道，“若不是我收力收的早，你再往上走一步，那就是全身的断筋破骨。不过第一次爬时空塔就能到这个位置，也不枉你父亲对你的评价了。”

“我父亲？”斯图尔特一下子清醒了，“对，就是这个！您知道我父亲在哪？”

“哈哈哈哈，年轻人就是着急。不如先看看周围，这座塔一共有九层，不如先看看自己到了哪一层啊？”

“啊？”斯图尔特不解，但也乖乖照做了。顺着围栏看下去，中间的距离已经有点让人腿软了。

“第六层……”斯图尔特皱了皱眉头，这个层数并不让他满意。

“这座时空塔可以看出一个时空法师的阶级修为，一般人刚进入时，皆可以适应第一层，爬到第二层开始头昏脑涨，第三层举步维艰，第四层便有生命危险。你能靠你的力量到第六层，不错了！”

“但是这不全是我的力量。”斯图尔特漫不经心地说，事实上他还在想自己的父亲，以及臣子英魂。

“臣子英魂把力量送予你，这本身就是一种生命的延续。不必为此而愧疚。”圣者哈哈大笑，拄着手杖扶起他来，“不过我觉得，你也许更关心你的父亲。”

斯图尔特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斯图尔特，你想过你为什么这么想找到你父亲吗？”

“这——”斯图尔特刚想回答，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什么，在他看来，这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是越是显而易见的事，越不好说原因。

“就是因为这个。”圣者露出了慈祥的表情，“我知道关于你的所有事情，你在那个时空属于什么，你的身份是什么。我还知道这个空间的本质，以及你们的来意。但是，我的某些使命让我不能说，只能当一个不会说话的先知。”

“使命？”斯图尔特疑惑道。

“没错，事实上这是属于我们共同的使命。”圣者领着他朝塔顶走去，“历史就像一条河流，一点小小的波动便会引起河流的偏移。魔法是自然给人的馈赠，这是所有魔法的共识，除了——”

“时空魔法。”斯图尔特喃喃回答道，这种话父亲以前给自己提到过。

“时空魔法本质上是一种反自然的魔法，同时也是对世界影响最大的魔法，单看时间的穿梭与预知，就会对时空造成极大的影响。”两人爬到了塔顶，太阳照耀在人们的头顶，“试想一下，如果这里不是书中世界，是真正的历史，这时你去告诉阿尔斯兰，你以后会打败亡灵君主，带领埃及人民走向胜利，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这个……”斯图尔特想猜，却发现好像怎么猜都不合理。

“就是这样，时空的变幻会带来极大的不确定性，你并不是不能猜，只是不敢而已。”圣者看着下面的人，“未来的未知性是最为变幻莫测，也是最值得期待的。因此，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能影响历史的发展。”

斯图尔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圣者时，却发现他的脸上泛起了一股悲伤的神色，仿佛刚才的话勾起了他的一些不好的记忆。

“有人喜欢这种不确定，但有人觉得担忧，比如你。”圣者突然看向他，“这就是你希望见到你父亲的原因。”

“啊？这——”

“你，并不适应这种万人之上的感觉，你也一直在想，如果父亲还在，他会帮我做决定的吧——是这样吧？”

“是的。”斯图尔特承认了，仿佛这是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

“不用感到内疚，我理解你的感受。”圣者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你的经历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但是无论如何，你承受下来了，不是吗？

“既然这样，我觉得我们可以开始谈论下一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