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被柔和的银光包围着,崩坏的大地缓慢地从时空深渊中浮了上来,补回原位。天空中的裂痕逐渐缝合,太阳重新显现,一切都在朝着原本的样子恢复。
圣者没有停止他的法术,权杖的亮光包围住阿尔斯兰与伊莉丝,两人身上的伤口也在缓缓愈合。
斯图尔特被定在原地,银月审判者举着大剑,被镶嵌在空中。斯图尔特脸上的狂气丝毫未消,他感受到了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阻止了他的行为。
谁?谁敢阻止我!他疯狂地调动着全身的魔能,但魔能供应就像是被冻住一样,丝毫没有动静,他看到了天空中的那个白衣老者,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圣者却并不着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斯图尔特,脸上没有一点情绪。他的一只手操纵着空间的修复,另一只手则指挥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地掐住斯图尔特,让他动弹不得。
放开我!斯图尔特的眼神分明这么说着。
好,放开就放开。圣者露出一丝微笑。时空修复已然完成,抓着斯图尔特的那股力量一下子消散了。
“什么人敢来拦我!”恢复自由的斯图尔特一跃而起,银月审判者举着大剑,剑锋直指天上的圣者。
“圣者小心!”阿尔斯兰大喊。
银剑的剑锋劈头盖脸朝着圣者砍了过来,眼看就要直中圣者的面门。圣者却不慌不忙,他抬头看了看那剑锋,又露出一丝微笑
“太慢了。”随着一阵钻石色的星尘纷飞,圣者一下消失在原地。
“这里,在快点。"圣者闪现到斯图尔特的身后,那眼神分明是在挑衅。
巨剑飞舞,在长空中划出一道剑锋。银月审判者一个猛转身,剑锋再次指向圣者的腰身。
圣者这次没有躲闪,他直盯着剑锋飞来的轨迹,眼中闪烁着钻石蓝的光芒。那光芒照耀着斯图尔特的全身,空中的巨剑顿时变得迟缓无比。
斯图尔特恼羞成怒,他竭力压制着巨剑的力量,但他整个人就像一个垂死之人一样迟缓。巨剑迟迟无法劈下,就这样在空中挪动着
一阵微风吹过,吹拂起圣者的白眉,钻石之眼中,一丝沉默流露而出,伴随这沉默而来的,是如暴风骤雨过境一般的时空乱流。乱流朝斯图尔特汹涌而出,将斯图尔特打的东倒西歪。斯图尔特在时空乱流中平衡着自己的身体,审判者的巨剑对抗着这些乱流。
嗯?那是什么?透过时空乱流的缝隙,斯图尔特看到了一道白光,白光像海浪一般上下翻动,在时空乱流中缓慢前进着。
阵阵波涛声传到尤文的耳中,他想分辨出这声音来自哪里,分辨之后却发现这个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
不好!斯图尔特奋力向外冲击着自己的身体,但为时已晚。空间乱流在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星辰之海。星海由钻石银尘组成,星尘在空间中翻涌着,本来远到触不可及的白光,如今却近在眼前。
那波涛声正是从此而来!斯图尔特还在挣扎着,他更加失去理智,奋力地左冲右突,但是这个空间已经完全束缚住他,使他不可在动弹半步。而这一切,终结于一声庄严的低吼——
“时空圣律?时光海啸!”
银尘之海掀起了滔天巨浪,汹涌的白光海啸朝着尤文与银月审判者袭来,审判者横起大剑妄图挡住滚滚而来的波涛,但是那滔天银尘一下就把大剑冲走。
下一个就是斯图尔特身后的审判者。银月审判者首当其冲,被银尘海啸完全淹没,灵力组成的身体一下化为白烟消散。斯图尔特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支起了空间屏障,但他自身已成海中孤舟,面对圣者的完全压制,他没有一点办法。
"轰!!——”一声轰鸣,银尘海啸冲破了屏障,朝斯图尔特压了下来。
……
睁开眼睛,天空恢复了往日的蔚蓝,大漠的火日悬于头顶,四周恢复了平静。
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
桑多斯……桑多斯!
斯图尔特突然清醒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冲击着他的大脑,一幕幕场景像过电影一样掠过他的头脑,真实,而又模糊,他竭力地探求那些景象,但他只能想起桑多斯——他牺牲了,为了自己。
“桑多斯?桑多斯!”他一个翻身窜了起来,但周身的剧痛让他跌落到地上,“呃啊。”
“嗯?”一个熟悉的面孔看了过来,进而发出一声惊呼。
“圣者,圣者您快来!他醒了。"阿尔斯兰跑了过来,将躺倒的斯图尔特扶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刚刚拯救了他们却差点毁了世界的人,伊莉丝在一边叹息,艾丽萨投来了关切的目光,阿尔斯兰全然没了以前对斯图尔特的傲气,而是带着敬畏与赞许看着他。
“刚才发生了什么?”斯图尔特看清了四周的人,浑身的剧痛让他不能动弹。
“时空力量过载引起的思维狂暴。”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传来,人们纷纷让出一条路,圣者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斯图尔特面前,“用更强的力量压制住就好。”
“您是?"斯图尔特有点记不得这个老者。
“我是谁?或者你想知道我的名字?不重要了,很久以前我就舍弃我的名字了。"圣者说道,“倒是你,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桑多斯!”斯图尔特一下子想起来了,他推开众人,忍着剧痛站了起来,他环顾四周,最后发现了那具被盖住的尸体。
“桑多斯,”斯图尔特的眼睛湿润了,“为什么,为什么……”
斯图尔特伏在桑多斯的身上,此时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哭起来。艾丽萨伸出手想上去安慰一下斯图尔特,但圣者拦住她,摇了摇头。
斯图尔特哭着站了起来,他瞪着红肿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这群人,最后把目光落到圣者身上。
“圣者,我知道您,如果您真的有通神的能力,请您,救救桑多斯吧。
斯图尔特把头低的很低,他的双手捂住胸口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恳求着圣者的救助。而圣者只是看着他,并不回礼。
“好吧,那,我换一种方式吧。”斯图尔特抬起头,红肿的眼睛迸射出了坚毅的光芒,他的表情抽搐了一下,缓缓地弯下了膝盖……
“停下!”圣者朝他喊到,但斯图尔特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的双膝还在往下降,最后,触到地面。
"我知道这不算什么,但是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了,请您,救救他吧!”
斯图尔特还是低下了头,这头颅从未像任何人低下过,而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孩子,你要明白,生老病死是人间规律,不可能打破的。“圣者叹息道。
“不,圣者,时空魔法有着回溯时光,让人类起死回生的能力,我相信您定能救他的!”
"孩子,你先起来。”
“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孩子,圣者闭上了眼睛,他抬起头,朝天沉思。最终,一丝叹息发出,圣者低下了头。
"孩子,我让你起来,是因为能救桑多斯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我可以吗?”斯图尔特抬了抬头。
“没错。时空魔法确实可以做到起死回生,但是这属于极度超自然的行为,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桑多斯为了我连生命都不要了,不管用什么代价,我都会把他救回来。”斯图尔特抬起头,直着身子看着圣者。
“你能付出任何代价吗?”
“没错,任何代价。”斯图尔特站了起来,目光直视着圣者,四目相对,擦出的是坚持的火花。
天空中没有一丝云,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没有一点抖动。身旁的人们都露出担忧的神色,而这一老一少,却始终注视着对方。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