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首，等一下！”

这下，本来聚焦到那个下人身上的目光，这下全部聚集到了斯图尔特身上，就连桑多斯，都被斯图尔特的这一举动弄得猝不及防，他拼命地向斯图尔特使着颜色，导师到底在闹哪一出？

军首的脸色挂不住了，他抬起身子，那双深渊一样的眼睛，此时正对着斯图尔特。

“莫非先知对我处理我军营中之事有意见？”军首的语气冷的吓人，桑多斯听出来，他这是在强压着怒火。

而斯图尔特那边……

我刚才在干什么啊！

事实上斯图尔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站起来！此时的他用余光扫视着整个场面，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我是怎么站起来的来着？刚才自己的脑中好像突然闪了一下子，是那根自己与家族的精神链接震动了，紧接着，自己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站起来了！

“先知，我希望听到一个合理的答复。”

“好吧，军首，”面对咄咄逼人的老祖宗，斯图尔特努力稳住了内心，“我认为，您刚刚才为了军队的胜利与大家的生存敬完神明，但是下一步您就要动手伤人，你不觉得这是对神明的亵渎吗？”

“嗯？”军首没想到他竟然回复自己了，看着斯图尔特那双坚定的眼睛，军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军首，请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过他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能一步到底了。

军首没有回答他，只是用阴冷的目光回应着他，本来热闹的宴会现场，此时陷入了一片僵局之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所有人都一动不动，而那个翻了酒的年轻下人，自始至终都用那凶狠的眼神剜着军首。

眼看着饭就要吃不下去了，突然，军营外冲进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定睛一看，那是另一个下人，那人刚进来，便不由分说地揪住年轻下人，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起手中的木棒朝他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

“让你小子狂！让你小子狂！”那人一边打着一边不住地喊着，一边打一边还不忘朝着军首赔笑。

“军首大人，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高大仆人朝着军首跪拜，“这小子不听话，冲撞了大人，万望大人恕罪！这小子我一定替您好好教训，一会儿我给您上酒！”

“滚下去……”军首吐出这几个字，“酒就不用了上了，下次再这样，我连你们一起处决了。”

“是是是，小人这就滚，这就滚！”高个仆人不住地朝军首磕着头，末了还不忘了当着军首的面将那年轻下人扯下去，“你这小子，险些断了我的命！看我不收拾你！”

高个仆人扭着他的头，快步逃出了指挥部。现场的人们开始议论起来，斯图尔特还在站着，此时的他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干什么。

“继续。”军首没有多说什么，他看着斯图尔特，示意他坐下。宴会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继续着，最后以一种十分怪异的气氛结束了。而在人们陆陆续续走出指挥部的时候，军首突然叫住了两人。

“明日作战，需要二位相助，”军首没有多说什么，“艾丽萨会指导你们，服从命令。”

军首走了，给斯图尔特留下了一个十分意味深长的眼神。斯图尔特接住了那眼神，浑身打了个寒噤。待军首走远了之后，桑多斯一把抓住了斯图尔特。

“导师你刚才在干什么啊！”桑多斯焦急地说，斯图尔特可以听出他现在有些窝火，“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那个下人是什么重要的人吗？你没看到老祖宗什么态度吗？啊？”

“桑多斯别说了，”斯图尔特没有推开他，反而陷入了沉思，“我真的不知道，好像是来自我的魔力本能，那种不成熟的对未来的预知，让我有了一种条件反射。”

“导师，您下次可别冲动了，”桑多斯的放开了他，“即使这是书里的世界，你也不能乱来啊。”

他说的没错。斯图尔特的眉头皱了起来，根据父亲的研究，亡灵史书虽然记录的故事是真的，但是其中的历史设定是十分混乱的，以至于根本不能准确定义这是什么时代，只能大致了解这里的时代背景，而在这个世界中，任何超历史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啊……

直觉告诉斯图尔特，刚才那个仆人绝对不简单，即使自己的本能没有波动，一个在古埃及敢于反抗大军首的仆人，这是无论如何都不正常的。

想着想着，两人已经走出了指挥部，艾丽萨正在那里等着两人。

“先知大人跟我来，二位的住处在那边。”

“艾丽萨将军，”斯图尔特率先问道，“刚才那个仆人，不是简单的人吧？”

“先知大人为什么要问这个？”这下轮到艾丽萨惊讶了。

“我觉得那个仆人不简单。”斯图尔特直说了。

“先知大人果然通灵，”艾丽萨叹息了一声，“那些仆人都不是普通的仆人，事实上，他们的前身，是军首除了亡灵之外最为痛恨的游荡之人。”

“游荡之人？”桑多斯有些好奇，这个词他没听说过。

“所谓游荡之人，就是本来生活在大沙漠中的原住民，那些原住民本来生活的好好的，但是后来亡灵大举进犯，将原住民的家园捣毁，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就被称为游荡之人。”艾丽萨解释道。

“啊？说了半天，这不就是流民吗？这些人都无家可归的，你们还这么痛恨他们？”桑多斯愈发理解不了了。

“不，事情没这么简单的。”艾丽萨叹息着，“起初，各大要塞城本来是收留游荡之人的，一开始他们的数量较少，尚且可以控制，但是后来，随着进城避难的人的增加，要塞城的情况越发控制不住。避难者人群中什么都有，有些人无所事事，只是领着那一份救济粮，而有的则本性难移，在城中举重闹事，各种事故不胜枚举。

“再后来，我们的军首上任了，军首用铁腕将那些游荡之人挡在城外，不让他们继续进入，而在城中的避难者，则让他们作为最低等的苦工和奴隶，至此，事情才有了一个阶段性的解决。”

“哦，这样啊……”桑多斯低头不语。

“先知大人，侍从先生，二位还是不要多管这些事了。”艾丽萨也不想多说下去了，“虽然这一切似乎不公平，但是军首说，为了大多数人的存活以及最终的胜利，这是必要的牺牲。”

“必要的牺牲……”斯图尔特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每重复一次，斯图尔特都能感受到一阵从头到脚的恶寒。

无论如何，这种做法都是十分不明智的。这些流民虽然被暂时控制住了，但是这分明就是给自己埋下了一个隐患。埃及是尸鬼系亡灵的聚集地，把这些流民放在外面，如果被尸鬼们杀死，日后被同化为尸鬼的概率是极高的！

而且，这种做法真的是正确的吗？那一刻，斯图尔特第一次对这个所谓伟大的前辈，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