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师兄弟一年未见他应当是很高兴的,倒也高兴,但却忧大于喜。
心里顿时明白了苏金远方才所言,也明白过来了,怕是苏金远这么不要命的到天宵宫找自己是受人之托,拿了钱财的。而这付钱之人,便是于晨。
登时想一掌劈了旁边的苏金远,而这货却“当”一声,一头磕在桌子上醉了过去,到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
于寅恨得牙痒,心道:来日方长,我就不信你能装醉一辈子!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脚步已经朝于晨走去,面上一片惊喜之意,迎过去便道:“师弟!你怎么来了!”
于晨笑笑,一边答话一边伸手在于寅胸前拈下一片花生皮,道:“师兄久不来消息,师父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最后一次联络师门是在此镇,我便寻来了。”
又指了指趴在桌上的苏金远:“托你的朋友找到了你。”
于寅心道:快别提这货了!
于晨打量一番于寅,关切的问道:“师兄,久不来信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面对于晨的询问,于寅突然觉得愧疚,还有一丝心虚。但他仍能装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道:“是有一些事,不过好在已经处理了。我也是刚得了空,这些日子让你和师父担忧了。我这师兄做的不够格,真是惭愧。”
于晨见状忙道:“师兄平安就好。”
于寅看着自己师弟的面容更为刚毅,眼神里竟没有一丝身为少年的洒脱,更多的是老成达练。这一年他似又成长了不少,说话做事更为周全有度,活生生和他形成鲜明的对比。心里哀叹一声,也不知道师父怎么就看中了自己,在他心里,于晨比他更适合做掌门。自己现在就像只撒出去的鹰,心野的不像样子,若是再和林烟落在山坳待几年,怕是暮擎峰都找不到了。
一想到林烟落,他心里又沉了沉,不知于晨此次找他除了确认自己平安外,还有没有其它事情。
于是拉着于晨找了桌子坐下,问道:“师弟,我出来时间久了,山中最近没有大事发生吧?”
于晨神色没有变化,只道:“山中无事。”
于寅点点头,无事那就好。
“不过……”于晨皱了皱眉又说道:“近日一些仙门正在商议,准备攻上天宵宫。”
于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又问:“贸然围攻有把握吗?是何缘头?”
于晨摇摇头,波澜不惊道:“和以前一样,理由无非就那几个,除魔,去恶。有没有把握就不知道了,但这次要联合的仙门似乎不少。”
“逐苍宫呢?师父也要参与吗?”于寅急切的问。
“师父还在考量。”于晨道。
于寅算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逐苍宫若是不参与,那这次估计又是干打雷不下雨。不在继续问,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许是他表现的太过明显,于晨见状轻笑一声,随意的问道:“师兄似乎不愿让逐苍宫参与围攻魔顶?”
于寅心想: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他叹了口气,看着于晨道:“我来这里许久,虽说是遇到了些麻烦,但没有在此听说过天宵宫的人为非作歹。除了之前那些掌门说的,并没有找到更多天宵宫为恶的事实证据。也许是我异想天开,总觉得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于晨听了微微蹙眉,总觉得师兄这次下山似是遇到了什么,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见于寅一副神思缥缈的样子,终还是忍住没有说。
最后也无非就是说了些近况,多余的一概不谈了。
于晨看见晌午已过,就要拜别于寅,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于寅,后天他们的师父于琮瀚要去距此不远的离火宫议事,让他到时候一同前来。
于寅笑答一定会去,送走于晨,自己则又陷入无尽的沉思。于晨叮嘱必定是师父的意思,看来离火宫他是非去不可了,这倒是小事。只是这么快商议围攻魔顶,还聚集了不少仙门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心里于公于私都不想让这样的事发生,毕竟这不是闹着玩的,敌我双方都要死人。
而且还有一人让他更为揪心,那就是林烟落。
万一师父答应参与围攻魔顶,真的攻上天宵宫的话,他自然推脱不开要露面。到时候必然会遇见林烟落,这可如何是好!
他可以保林烟落的命,可林烟落未必会领情。谈情说爱是一码,为立场而战是另一码。他深知以林烟落的性子是不会避战的,她虽看透了仙魔的区别,但不会坐着看自己的同伴死。即便自己强行让她避战,那之后呢,她怕是会恨死自己。
若是提前告知呢?怎么告知,说自己其实是逐苍宫首席大弟子,在她身边几个月是为了解决仙魔之间的恩怨?可他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做饭赏月?怕是当场会被林烟落当做骗子一剑刺死。
他觉得自己想的没边儿了,那天宵宫也不是纸糊的。先不说让人闻之色变有驭鬼之术的魔君林归涯,单说他那二位左右护法就够难缠了,就连林烟落的修为也能勉强和自己打个平手。真打起来,仙门也讨不到便宜。
这一下让于寅陷入万难之地。
他正沉思,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转头看去,是满脸讨好笑意的苏金远。
好啊!正愁没地方撒火,于寅板着脸,旋身提着苏金远领子又把他拽回酒楼内。
苏金远边随着他走,边压着声音道:“于兄!有话好好说!我现在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你给我留点脸!”
于寅把他推到椅圈里,冷着眼咬牙道:“苏兄好大的面子!不愧是赚钱的好手,主意都打到我头上来了!”
苏金远自知理亏,讪讪的笑着给于寅斟茶,道:“送上门的钱当然要挣的,我早就想好了,从您师弟这里赚的钱我一分不要,都给您!”
于寅斜眼看他,合着他这意思是帮着自己赚于晨的钱,自己还有功劳了。
苏金远又道:“不过要不是这事,我还不知道你是逐苍宫的首席大弟子呐!于兄,瞒的够久啊!”
于寅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他现在是恨死了自己这个身份。
复又想起来苏金远醉倒前说的话,脑中思绪突然开阔起来……
“苏兄,于某有事相求。”
苏金远本以为今天免不了被于寅一顿讽刺,闻言有些吃惊,抬眼望过去,只见于寅笑的阴恻恻,让他不由的心里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