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瞬息之间,林归涯也已调出所有魔气来抵御。
金色剑阵“嘭嘭”的撞击在他周身那个坚不可摧的魔气护盾之上,虽然剑阵和魔气都是不是实体,然此时都如实体般撞击出声响。
于琮瀚拼力维持着剑阵的攻击方向,若这一击不中,那便是仙门百家的命数了。
林归涯调动了所有魔气去抵御,胸前被方冕所伤的地方血又不断涌出,他也顾不得了,只咬着牙,画着手中的符篆。
众人看着那些剑阵一道道撞击着魔气消散,而用来做抵御的魔气护罩也渐渐变小。
直至所有剑阵都消耗殆尽,林归涯周身还有让人看不清他现在状况的魔气萦绕着,殿内没有任何声响。
仙门百家都焦急的看着,他们自是希望当魔气散尽都看到林归涯已被剑阵穿透,气绝身亡。
而魔修们则是担忧,魔君绝对不会就这么倒下的!
突然诡异的宁静让霖幻也紧张到极点,她脸色苍白,也看着黑色魔气笼罩那方寸之地。
良久,魔气笼罩中的那人咳了一声,地上随之出现了一滩血迹。
曾青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出现在了殿内,他哆哆嗦嗦的问:“他到底死了没?”
魔气中传来带着戏谑的声音:“还没,让你失望了。”
魔气种隐约看见一束火光燃起,随之黑色的魔气渐渐消散。
林归涯周身有无数被剑意穿透的伤口,血染红他黑衣上的金丝纹,顺着衣摆滴落在地面。
他脸上,身上,所站之地面山,都是血迹。即便如此,依然伟屹在原地,面上没有任何被伤痛带来的痛苦之色。
这真是个魔头啊!
于琮瀚愤然,一口血又自口中涌出,体力不支半跪在地,一手护着丹田。
于晨立马蹲下,关切的道:“师父!”
于琮瀚气息紊乱,轻轻闭上含泪的双眼,微微摇摇头:“晨儿,为师已经没有一丝灵气可以供我使用了,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是生是死,皆是定数。”
于晨不语。
于琮瀚又咳了几声,他睁眼看着眼前的林归涯,苍老的面上竟生出一丝怨毒来,冷声道:“若不是因为这个魔头蛊惑了寅儿,我们今日怎会如此狼狈!”
他的爱徒于寅,是他此生的骄傲啊,用尽心血培养的接班人。虽于寅为何他这个师父在修为之上对过招,和于琮瀚心里清楚,于寅的修为已经直逼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眼前这个魔头,蛊惑了他的爱徒,若有他参战,今日仙门哪至于是这副田地!
于晨闻言脸上血色霎时褪尽,目光里的复杂于琮瀚没有注意到,他不着痕迹的握了握拳,轻轻道:“有师兄在,必然不会这样。”
于晨再抬眼看着林归涯,这才看见他手中那张已经燃尽了符纸,脸色随之大变。
原来刚才出现的那缕火光,是他已经完成了召鬼的符篆!在那种生死一线的情况下,还能腾出间隙去完成符篆,这人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那,如果他不是因为要分神完成符篆,是不是师父最后拼力打出的剑阵都奈何不了他……
随着符纸的燃尽,林归涯也终于支撑不住,半跪在地。
他带着血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道:“这才刚刚开始。”
话音刚落,殿内的众人便觉一阵狂风席卷而来。
罗水悠看着不断翻涌的衣摆,讶异道:“这风是自地面而来……”
于晨依旧看着林归涯,薄唇间道出一句话:“地狱修罗,乘地底之风而来。”
于琮瀚终是忍不住,老泪流出。
仙门众人闻言都面色苍白如纸,感受着那阵阴风。风声中似夹带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阴森的低低而语,但又看不见有任何物体,让人莫名感觉头皮发麻。
突然,林归涯半跪的身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有数只干枯的手自漩涡内探出,牢牢趴在旁边的地面之上。
于晨瞳孔紧缩,站起身来握紧手中的碎魂,道一句:“来了!”
众人只见那数只手臂撑着地面,似在发力,下一刻,便轰然跃出一只修罗,稳稳落至众人面前,震的地面一声巨响。而那数只手臂,竟都是这一尊修罗身上!不仅如此,这只修罗还生的三首,面面都是青口獠牙,鲜红的舌不断伸着蠕动,眼大如铃,周身带着让人窒息的阴气。
“这是什么!”仙门众人无一不觉恐怖,一时都慌了神。
于晨迅速结了一个印,打向那尊修罗,大喝一声:“罗掌门!凝阵!”
罗水悠被于晨这一喊才恢复了一丝理智,她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开始低低吟唱阵法。
几大掌门见状,纷纷站好位置,等待阵法形成。
但那个黑色漩涡里依旧有各式各样的修罗厉鬼涌出,纷纷开始攻击着仙门众人。焦升带着众仙门弟子也开始了抵御,尽量不让这些魔物干扰到九宫仙阵的发动,拼尽全力对扛着,给罗水悠争取时间。
魔修们见状也都纷纷参战,有了修罗厉鬼的助阵,仙门一时难以招架,费力的抵御着,不时听到阵阵哀嚎声响起,还有修罗厉鬼凄厉的尖叫。
于晨冷眼看着漩涡后一动不动的林归涯,一丝冷笑出现。
霖幻心道:于晨要做什么?
于晨似不受半分修罗厉鬼的干扰,或者说那些修魔厉鬼直接无视于他,通通绕过他攻向别人。
下一刻,于晨竟也半蹲在林归涯面前,众人都在抵御着,没人注意他这一举动。
于晨对林归涯道:“我知道,你受了方冕一击,在加上被我师父的剑阵所伤,抵御剑阵时魔气也失的差不多了,现在只能凝聚全部精力来御你召出的修罗厉鬼,已经是强弩之末。”
还有未说完的后一段话:若你一旦大意分神,或者心绪不宁,便会失去御鬼的精力。修罗厉鬼是无主贪婪之物,本就不能为人所用,一旦但失去控制,那后果便不堪设想啊……
林归涯当然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心知,此刻无论于晨说什么,他都不能细想,否则只会着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