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瞬间逆转,所有的宾客开始对徐湘口诛笔伐,这让姜沉鱼微微有些紧张。
徐湘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此时他的心稳如泰山,大步往前一跨。
“随侯只怕是忘了临河公约,我大夏七国均受轩辕氏的承认,是正统王室!即便北蒙倾吞我大楚二十三城又如何?但只要我大楚王室还有一人,还有一城,便不算灭国!如今我王兄据南离城而守,大楚未亡,尔等依然得以王室之礼待我!”
徐湘铿锵有力的话随着手,朝全场扫了一遍,手所指之处,议论之声戛然而止。
“而你随国只是八百年前的小国,被我先祖所灭,只能苟残于临淄。你我身份孰贵孰贱,还用多说么?”
徐湘的话掷地有声,王族的气质渲染了全场,所有人都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南宫恂此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过,即便他说的在理,也没有任何人帮他出声。毕竟在他们眼中,楚国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有理有据,徐长沙这小子难道被我那一巴掌给煽醒了?”姜褍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心中不免对他流露出一丝赞赏。
徐湘的这一番话是站在了贵族阶层的角度上来讲的,千百年来,身份贵贱已经深入了大夏帝国的人心中。如果有人敢反驳,那就是对贵族的践踏,到时必被天下群起而攻之。
虽说七国分夏,大夏皇室名存实亡,但是明面上来说,大家沿用的还是大夏轩辕氏所制定的律法,没有人敢挑战大夏律法的威严。
七国分夏这么多年,国力比轩辕氏不知强了多少倍,为何却没有王室敢称帝?
因为还有一个组织存在,这个组织不听任何王国的号令,也不插手任何的纷争,没有一个国家敢跟他们闹翻,这便是大夏龙雀!
轩辕氏一统大陆之后,设立大夏龙雀,所有的律法都由大夏龙雀所制定。帝室、王室、勋爵的地位写进了大夏的律例之中,可谓也深入到每个人的骨髓,虽背地里肯定有不尊行律,就像南宫阙之前揍了他,但是基本上是无人知晓,所以也没有人拿南宫阙怎么样。
但现在徐湘已经将之拿上台面,即便南宫恂身为随侯,也不敢公然无视大夏律例。
据说大夏龙雀总部藏有一条神龙,为轩辕氏开国皇帝所化,胆敢违反律法的人必将受到神龙的诛杀。
即使这种说法玄之又玄,但是没有任何王室敢拿全族做赌注,挑战大夏龙雀的威严。毕竟只要遵守大夏龙雀制定的律法就行了,他们战争抢夺地盘,或者颁布政令之类的,大夏龙雀是不会管的。
对于这一点,徐湘是做了很多工作的,不然他也不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南宫恂的目光已将徐湘给千刀万剐了。此时愤怒已经将他的理智都淹没,他大手一挥,“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随侯这是要挑战大夏律例吗?”这时,大厅角落之处,一位一位戴着雀冠,穿着夏制官服的中年男子站起来。
声音不大,却仿佛有魔力一般,传进所有人的耳中,让人生不起一丝反抗。
整个大厅一片安静,南宫恂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脑子里实在想不出这么一号人,心中十分愤怒,“你是什么人?怎么出现在我随侯府?李管家,你的邀请函是怎么发的?”
“侯爷,这位是......大夏龙雀玄雀司宁州宁大人。”管家连忙小跑了过来,解释道。
“玄雀司?玄雀司衙门也不过从八品而已!他有资格说三道四?”南宫恂显然不买大夏龙雀的帐,“鲁平何在?将徐长沙给我拿下!”
这时,屋外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走了进来,一步一顿,地面被踩得噌噌作响,每一步都给整个大厅里的人十分沉重的感觉,徐湘感觉到来人给他带来无边的压力,姜沉鱼也是暗自警觉。
“这是......鲁平?没想到他居然在随侯府当客卿!”
“他就是当年一人追杀黄河十三怪三千里,江湖上闻风丧胆的赤炼金刚鲁平?那可是后天八重的高手啊!对付一个徐长沙用的着吗?”
“看来随侯十分生气,徐长沙完了!”
姜沉鱼见到鲁平之后,暗自摇头:“长沙,一会我牵制住他,你赶紧跑!”
徐湘眉头一皱,这与自己所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没想到己都将事情拿到台面上来了,南宫恂却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看来随侯没有将大夏律例放在眼里了?”宁州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一脸淡然。
“此事与你大夏龙雀无关,你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候定有厚报!”南宫恂不耐烦地说道,他还没有打算直接跟大夏龙雀闹翻。
“如果我不愿意闭这只眼呢?”宁州朝徐湘走了过去,表明了他的态度。
“那我就挖了你这对招子!”南宫恂黑着脸,阴沉地说道。“鲁平,将宁州一并给本候拿下!”
鲁平双拳捏得吱吱作响,刚烈的拳风直接朝宁州扫去。
宁州右手轻轻一抬,一阵蓬勃的力量从他全身散发出来,只见金色的光芒缠绕着他的全身,一声龙吟响彻整个大厅,一条金色虚影的五爪神龙出现在他的头顶。鲁平拳还未至,就被这道力量给煽飞,摔出三四丈。
“噗!”一口鲜血从鲁平的口中喷出,他的头垂了下来,昏死了过去。
“唉,十年没有出手,都生疏了。”宁州风轻云淡地收回这股力量,那条金色虚影神龙立刻消失不见。
周围的压力骤减,随后宁州走到他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
面对后天八重的高手,宁州甚至都没有出手。
大夏龙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所有人都震惊万分。
大夏龙雀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龙府,一部分是雀府。每一部分又分为天地玄黄四司,分管不同的领域,一般而言各司其职,从不逾越。
好巧不巧,雀府玄雀司正是管理贵族律法这一块,所以徐湘此行纯属幸运。
南宫恂瞪了一眼管家,暗自咒骂发的什么请帖!如果今日不是宁州在此,他随侯的脸也不会丢到地上,捡都捡不起来了。
无奈之下,只能低头对徐湘行礼,“二王子殿下能够来参加犬子的婚礼,实属我随侯府的荣幸!来人啊,给殿下安排一个上等坐席。”
徐湘却抬手,说道:“不必了!我今日不是来喝喜酒的!”
南宫恂脸色一垮,“凡事都得有个理字,我儿与公主的婚事乃大王所定,殿下要捣乱是不是太不将东海王室放在眼里了?”
说完看了一眼宁州,后者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地喝着茶水。南宫恂这才放心下来,看来宁州并不是特意帮徐湘的。
“非也,非也!我徐长沙今日过来,并非捣乱。”徐湘摇了摇头。
“哦?既然不是捣乱,那请殿下入座,有什么事等婚典结束之后,本候再与殿下详谈。”
“不不不!”
南宫阙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徐湘的鼻子骂道。“徐长沙!你欺人太甚!仗着你是王子的身份,就来我婚礼捣乱!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来救你南宫阙,救你随侯府一家来的!”
徐湘的这话一说,现场的所有人都哑然失笑,宁州抬头看了徐湘一眼,眼神中露出一丝好奇。
南宫阙更是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徐湘这么说等于就是羞辱他啊!
“笑话!本公子活得好好的,身体康健,无甚大碍,何需你来救?”
徐湘随便抄起桌台上的酒水,喝入喉中,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啊,随侯府的酒还是不错的,跟祥福客栈的酒水有得一拼。”
“殿下,本候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先是说要救我随侯府,如今又扯到了酒水之上。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再耽误时间了!”
徐湘从怀中摸出那份红色的卷轴,往南宫恂怀中一扔,“自己看。”
说完又继续倒着酒,自顾喝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上两个下酒菜。”
“殿下,这是你与兰心公主的婚书,不过王上已经下了令旨,你与兰心公主的婚事已经作罢了!所以才会将兰心公主嫁与我儿,难道你要用这一纸作罢的婚书,来抗衡王上么?”
“作罢?这可没有呢!你看看,上面是不是东海王上的印玺?即使是在民间,婚事作罢也得双方换回婚书,何况这
是我大楚王室与东海王室的联姻呢!如今这婚书在我手里好好的,怎么能算得上是作罢了呢?”
徐湘笑了笑,将婚书重新拿了回来,又说道:“我记得大夏律例中有这么一条,我念给你听听啊。诸侯王室婚事,定则天律,不可夕改也。若为两国联姻,则尤为甚。遇阻挠、横夺、窃取者,诛九族也。”
“王上是以为我已经在落水之中死去,所以才让兰心与你成婚,可是你却明明知道我没有死,还答应与公主的婚事,不是窃取是什么?”
“我去你DY的大夏律例!”南宫恂恨不得骂出口,这小子又拿大夏律例说事!
这话徐湘是想得很明白了才说的,如果他不说东海王不知道他还活着这句话,那么就等同于东海王阻扰他与兰心公主的婚事,也是有诛九族的罪!你身在人家的王都,要定王上的罪,那还想不想活了?
而把矛头指向南宫阙不一样了,东海王肯定不会拆穿自己,只能顺势将南宫家抛弃。
“胡说!哪里会有这种律法?”南宫阙恼火地说道。
“有这种律法么?我怎么没听说过啊?”大厅中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
“我也不清楚啊,难道大夏律例还有关于婚事的律法?”
“刑大人,张大人,我有点印象,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律法,具体的内容跟二王子殿下说的是不是一样,就不得而知了。”另外一个官员开口说道。
“没想到,他一个王子殿下,居然会去看大夏律例?”
“敢问宁大人,大夏龙雀可有此律法?”南宫恂自己不清楚,于是望向宁州。
宁州没有说话,继续喝着茶。
不反驳,就代表的是有!
南宫恂面如死灰,自己是落入了徐湘的圈套,于是强忍住心中的愤怒,“殿下说笑了,我儿可不知道殿下还活着。”
“不不不,他知道,三天前在大街上,南宫公子可是揍了我一顿呢!当时有很多百姓是亲眼目睹的!我记得当时南宫公子是应陛下的邀请前往宫中,就是商讨与公主的婚事,他为何当时不对王上提出来,见过我呢?可见,南宫公子是有心要窃取我徐长沙这一段姻缘啊。”
“你......胡说八道!我哪里有揍你了?我只是推了你一下而已!”南宫阙气得火冒十丈,脱口吼道,刚说完就马上意识到不妙,他这话一说就等于变相承认了他知道徐湘还活着。
“啊,对对对!南宫公子没有揍我,只是推了我一下,看来是本王子记岔了......”
南宫阙恨得牙痒痒,只能望向南宫恂求助。
南宫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不承认你见过他就行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望向姜褍,“大王子,这件事还请您做个主。”
姜褍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说道:“父王的确不知道二殿下还活着,不然也不会将兰心嫁给南宫公子。好在礼还未成,南宫家便不算窃取二殿下的姻缘。”
“你说呢?长沙。”姜褍径直走到徐湘的面前,淡淡地说道。
徐湘脸上微微一笑,“这是自然,本王子这次过来,就是为救侯爷一家而来。”
姜褍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望向南宫恂,“随侯,二殿下可是救了你随侯一家,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呐。”
南宫恂知道,姜褍的话已经成了定数,只能硬着头皮,冲徐湘行了一个礼:“多谢二殿下宽宏大量。”
虽然随侯府逃过了一劫,但是从此随侯府的脸已经丢到姥姥家了。
“好说,好说。不过......”
“不过怎么?徐长沙,你还想怎么样?”南宫阙的眼神中充满着怒火,姜沉鱼国色天香,他喜欢了十多年了,要不是两年前徐湘横插一脚,他就能娶到姜沉鱼了。
北蒙灭楚,好不容易让东海王取消了婚事,又重新让他燃起了迎娶姜沉鱼的希望。眼看就要将美人抱在怀中,这个该死的家伙又突然间冒了出来,他有些后悔那天为什么不直接将徐湘给杀了。
“没什么,我刚才说上两个下酒菜,怎么这么久还没有上?”
“徐长沙,你欺人太甚!”南宫阙朝徐湘冲了过去,就要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