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褍而言,今日的大朝会是特地商议北蒙之事。可没想到商讨了那么久,整个东海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与北蒙开战,连他父王都开始退缩。
而穆珺突然来到大朝会之后,又咄咄逼人,而且早就在东海边境布署了精锐。
这增加的三万精兵还是北蒙的锦甲军!
说起这锦甲军,可谓是名震天下。大夏一统天下之时,穆先勇与徐定山是轩辕氏的左膀右臂,征战天下,所向披靡。
穆先勇手握八万锦甲军,最为精锐。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锦衣披风,精于马弓之术,善于攻城拔寨,所到之处,无坚不摧,敌军皆望风而降。
后来大夏经历过数场叛乱,各地守军力有不逮,都是由锦甲军镇压。
混战时期,各地义军声势浩大,以北方尤甚。最大的一股义军兵力已经达到了三百万,占据了整个北方。穆氏率八万锦甲军讨伐,最终将义军给镇压,但锦甲军也损失惨重。
在此之后,北蒙的锦甲军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如今,北蒙突然派三万精兵压境,而且还打的是锦甲军的旗号。
这个旗号对于北蒙而言是一种信仰,如果不是拥有当时的锦甲军那般恐怖的战力,北蒙是不会允许任何一支军队打这样的旗号的。
所以,这让原本还对与北蒙开战有一些信心的东海王,彻底失去了与之一战的勇气。
如今,东海更是被穆珺逼到了墙角,只能将姜沉鱼退出来和亲,以此换取和平。姜褍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却又无能为力。
一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就要送到北蒙去和亲,姜褍不由得一阵心烦,房间里的那些珍贵的宝物不知道被他摔碎了多少。
“大殿下。”门外响起了侍从的声音。
“何事?”
“殿下,有人送来一张请帖。”
“请帖?”姜褍皱了皱眉头,如今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给自己送请帖?“进来吧。”
侍从推门而进,见到了一地狼藉,自己的这位主子看起来心情并不妙,他有些后悔来打扰姜褍了。
这请帖上并没有落款,自己不该贪图那五十大钱,帮那小厮递请帖的。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姜褍开口问道:“何人送来请帖?”
侍从跪了下来,双手捧着一张烫金的请帖,恭恭敬敬递了过去,“殿下,小人不知。 是一个小厮送过来的。看他的模样及打扮,应该是青楼的跑堂的。”
姜褍从他手中接过那张请帖,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还好大殿下没有对我发火,以后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一概不能搭理了。要是惹恼了殿下,就算有再多的银钱,没命花也无用!”侍从松了一口气,躬身一拜,退出了房间。
“会是谁呢?”姜褍打开请帖。
“今晚亥时一刻,清音坊出云阁恭候殿下。”
上面就歪歪扭扭地写着这样一行字
,没有开头,也没有落款。
“这字写得也太丑了!”姜褍将请帖随手一扔,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如今他正因穆珺之事感到烦心,这种没有头没有尾的邀请傻子才会去呢!
请帖掉在地上,忽然他见到请帖的边角画了一个小图案。
他眉头紧锁,重新将请帖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那个图案。嘴里喃喃地念道:“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亥时,姜褍穿着一身黑色的常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的府邸,来到了清音坊。
白马街上的行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几个歪歪扭扭地走着路,喝的醉熏熏的,有些人甚至直接醉倒在臭水沟里,也没有人去理会。
东海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没有宵禁这一说。虽已是亥时,一般无事的平民都早已入睡,因为他们明日还得为了生计早早起床。在这么晚仍然在街上游荡的,不是贵族就是富贵人家。
其实除了赌坊与青楼,也没有其他的地方会在晚上做生意,所以这些醉客要么就是刚从青楼出来,要么就是在赌坊输了或者是赢了钱的人,只不过赌坊这种地方肯定是输多赢少。
清音坊是南城这边最大的青楼,背后站着的是东海五君中的信阳君,平常的生意也是十分好。
此时的清音坊灯火通明,老鸨涂着厚厚的水粉,带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招揽着路过的客人。
“哟,这位公子,您来啦!”姜褍直接朝清音坊走去,那老鸨就像是看到银钱一般,堆着笑脸迎了上去。
这徐老半娘的老鸨穿着一身浅红色的轻纱,兰花指捏着一方丝巾,就要凑上去。
姜褍右手一抬,她见多识广,立刻明白了这位公子的意思。有不少客人是不喜欢她这种妇人的,如果硬是凑上去,肯定是遭客人嫌弃的。
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奴家是清音坊的于妈妈,不知公子有没有相熟的姑娘,要不要奴家为您介绍介绍?”
姜褍掏出一块银锭,约有五两左右,开口说道:“出云阁。”
“哎呀,公子真是好眼光啊!”于妈妈见到银子,眼睛都直了,脸上的笑容比花儿都要灿烂,“这出云阁的洛姑娘可是我们清音坊的第一花魁,只不过今夜不太巧啊,洛姑娘身体有些不适,要不奴家给您换一个?您看流云阁的晴儿姑娘怎么样?那模样与身材是绝不输于洛姑娘的,而且还会吟诗作对,最适合公子这样的才子了!”
她这么说话,都是青楼的一些小套路。一般来说,客人特意来找某个姑娘,兜里自然是有钱的。作为老鸨,为了抬高姑娘的身价,所以会找一些理由去推脱,让客人心里痒痒的。
这样,就更容易把客人兜里的银子给掏出来了。
“少废话!带我去出云阁!”姜褍再次掏出一块十两的银锭。
“有钱不赚是王八蛋啊!”于妈吗见到姜褍再次掏出了银子,心里十分欢喜。那位客人虽然花费了二十两银子,自己到时候去劝说一下,说不定能够弄得这两个有钱的人为了
争夺洛姑娘而疯狂加钱,那自己到时候岂不是要赚翻了?
“好好好!”于妈吗拿起银子,躬身给他引路,“公子,您这边请。”
进入到清音坊,他意料之中的情形并未出现,大厅正中央的台子上有一位穿着白纱衣裙,蒙着面的姑娘正在跳舞,而周围有不少人坐在桌子边,悠然地喝着酒。
身为王子,青楼这种地方他自然是去过,不过他所去过的地方大厅往往都是不堪入目的,而清音坊却别具一格,这令他有些困惑。
于妈妈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解,便解释道:“我们清音坊啊,大老板可是信阳君,我们可与一般的楼子不同,那些皮肉生意早就不做了。”
“嗯。”姜褍点了点头,跟随她上了 二楼。
清音坊的占地面积还是很大的,从下面走上来就正对着一条宽阔的走廊,走廊分落着一排房间,每个房间的大门用帷幔挡住,帷幔的边上挂着一块木牌。
于妈妈慢悠悠地走在走廊之上,地板噔噔地响着,最终走到走廊的尽头,这间房门口挂着一个“出云阁”的小木牌子。
“公子,这里便是洛姑娘的闺房了。”她笑眯眯地说道。
说完,轻轻撩开帷幔,敲了敲房门,对里面喊道:“洛姑娘,你在吗?”
“在的。”里面传来一个如喉莺般悦耳的声音,这个声音姜褍并无印象。
“快出来接客了!”
“妈妈,洛儿身体抱恙,还请您代女儿向客人致歉。”里面的声音带着一丝柔弱。
“公子,你看这......”老鸨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这洛姑娘是清音坊的花魁,而且信阳君也十分喜爱她,但她从来不恃宠而骄,一向都十分听话,可今日却以病为借口拒绝接客。
如果是其他的姑娘,她早就闯进去,直接拉出来了。但是洛姑娘却不一样,若为难她势必会受到信阳君的责备。
姜褍对屋子里说道:“姑娘既然约在下前来,却又为何托病不见?”
屋子里一阵沉闷,没过多久,门突然打开了,出现在姜褍面前的是一位身材窈窕,穿着白色的流袖纱裙女子,她梳着一个流云髻,虽然戴着面纱,一双眼睛却灵动清幽,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哎哟,燕儿啊,洛姑娘没事吧?”于妈妈见到这个女子,有些关切地问道。
“妈妈,洛姐姐只是偶感风寒,您就不用担心了。”那个叫燕儿的姑娘开口说道,随后又微微朝姜褍欠了欠身,“您里面请!”
姜褍直接跨了进去,那老鸨也想着要跟着进去,好看一下洛姑娘身体情况,但是却被燕儿给拦住,“妈妈,这位公子是洛姐姐请来的贵客,还请您不要打扰。”
老鸨自是不敢强行闯进去,只得离开。
燕儿将门给关上,然后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清音坊琴师燕儿见过大殿下!”
姜褍盯着她,随后淡淡地问道:“是你给我发的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