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了,除了将猪油、面包糠和无烟木炭卖出去之外,他还将这两天所想到能够大卖的几种小吃也提前卖给某个商人做专营。
令徐湘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受欢迎的是无烟木炭,进入十月份以后,宁都的天气变得冷了起来。对于住在宁都城的人来说,烧火是唯一能够解决寒冷的办法。
只是现在现在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如果烧火的话,整间屋子都是烟,人们是受不了的。
只有到十二月,大雪飘飞之时,他们才不得不忍受这个烟味,紧闭着门窗烧火取暖。
如今,徐湘的无烟木炭推出来,其他人倒是没有多想,只想用于做烧烤。
徐墨生脑瓜子动了起来,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便单独留了下来,想要与徐湘签订了一个长期的合约。
正因为看准未来无烟木炭的市场,徐墨生打算开一家无烟木炭的专营店铺,为此他花了许多口舌说出自己的想法,起初徐湘都没有答应。
但是经过一番软磨硬泡之后,徐湘才给他提出了一个“专营权”的概念,意思与他心中所想差不多,他一次性付了一千两黄金作为购买这个“专营权”。
除了给这些赴宴已经答应的每个月无烟木炭的份额之外,徐湘的无烟木炭不得卖给任何人,全部提供给他。
一开始他打算是以高于徐湘开始给出的价格往上面浮动一点,但徐湘没有答应,反而说可以全部让他经营,除了这个专营权与价格不变之外,还要利润的分红。
最终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徐墨生得利润的八分,徐湘得两分。
于是这封合约就签订了,徐墨生也是心满意足地离开。
徐湘与杨点锋回到了书房整理了一下今日所获得的银钱,并将葛青松与刘三才叫过来,四人开了一个会,规划那些流民的下一步的安排。
姜沉鱼和晴儿则是端着一些吃食过来,忙活了一宿,晚宴之上做出来的食物全部让那些商人们吃了个精光,他们倒是什么也没吃。
“辛苦了,来喝一些羹汤吧!”姜沉鱼端着一碗精致的汤水递到徐湘的面前。
徐湘接过羹汤,用调羹舀了舀,喝了一勺,问道:“你做的?”
自从上一次姜沉鱼给他做了一碗鸡蛋面得到他的肯定之后,那颗下厨的心又燃了起来,一有空就拉着晴儿进厨房。
现在做出来的东西已经有模有样了,徐湘有时候甚至分不出哪些是她做的,哪些是晴儿做的。
姜沉鱼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专门给你做的,他们都没有。”
“嗯!”徐湘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继续喝着羹汤。
这时,书房外走进来一个小男孩,年纪有十多岁左右。
现在府上有二十多个男女仆人,还有十多个跟着姜沉鱼习武的小孩子。
“少爷!师父!”那小男孩恭敬地行礼。
“小泉,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姜沉鱼走了过去,温柔地问道。
“有人来找少爷,我看天色这么晚了,问问少爷见不见?”那个叫小泉的男孩子回答道。
“有人找我?你过去将人带到偏厅吧。”徐湘说道,会客厅现在还是有一股浓浓的烧烤与炸鸡味,不适合会客。
“是!少爷!”
徐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偏厅。
来人
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崇,林崇穿着那身上次在吊脚楼碰到他的时候穿着衣服。
身边跟着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少年,与林崇的脸型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比林崇的身材要消瘦一些,一双眼睛冒着精光,他静静地立于林崇的身旁,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远远地就感觉到他周身的冷意,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林司尉?”徐湘一脸诧异,林崇与他只是一面之缘,而且还是典狱司的高官,怎么会这么晚过来找自己?
“徐公子,打扰了。”林崇起身,说道。
“没事!我也还没有入睡。林司尉,请坐吧!”徐湘说着,自己亦是坐了下来。
对于林崇身边之人,他不免多看了一眼,心底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索性就直接开口问道:“林司尉,这位是?”
“噢!差点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一位是我五弟林浮悬。”林崇连忙介绍道,随后又对身后男子说道:“五弟,快与徐公子见礼。”
“林浮悬见过徐公子!”身后的男子似乎有些惜字如金,而且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机械扭动发出的声音一般,不带一丝情感。
徐湘微微有些诧异,林崇是典狱司司尉,其背后的家族亦是贵族,那他五弟想必也是贵族,一个贵族怎么会是“浮悬”双名?
莫非只是林崇的结拜兄弟,亦或者“浮悬”是他的字?可是林崇介绍的时候直接说出的是“林浮悬”三个字。
一般跟人介绍,都是先介绍名,其后再加上一句“字某某”,这样的介绍语。
只不过,这些徐湘并没有在意,毕竟人家的事情,他也不好追根问底,于是客气地说道:“原来是林司尉的弟弟!林公子也请坐吧!”
林浮悬却说道:“位卑之人,不敢上座!”
徐湘还想说些什么,林崇却开口说道:“徐公子不必如此客气了,他站着就好了。”
徐湘只好作罢,于是开始问起了来意,“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林司尉这么晚了来找徐某,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徐公子,上次见面之时,我就提醒过你,不要试图将城外流民接进城中来,可你没有听,终究还是将蒹葭门外的流民接进了城中来了。”林崇叹了口气说道。
徐湘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件事,于是说道:“多谢林司尉的好意,先前已经答应了,将他们接到城中来,自然不能因为惧怕这所谓的血光之灾而失信于人。”
“那镇川门外的流民是怎么回事?徐公子你打算将他们都接进城中来?”
“这些人倒是不会接回城中。”徐湘说道,他暂时还摸不清楚林崇的路数,安置流民的计划没有必要与他说。
“既然徐公子已经做了决定,林某自然无话可说。所以,这次来主要是两件事。”
“哦?林司尉请讲!”
“第一件,我五弟从今晚开始,就随身保护徐公子了。”林崇指了指林浮悬说道。
“???”徐湘一脸困惑,这是保护,还是监视?
“第二件,想必徐公子现在的粮食十分短缺,我已经向林府发出了凋令,除了林府日常必须,林府在宁都的三大粮仓,五万石粮食无偿任徐公子随意支取!!”
徐湘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他现在的确十分缺粮食,即便是花费了所有的银钱,也只收购了三千石不到,只能支撑这二十万流民一月之久,他现在正
为一月之后的粮食发愁呢!
有五万石粮食,所有的拦在他面前的困难也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他却想不通,林崇为何要这么做?
想到这一点,他又心思重重地坐了下来,问道:“有条件的吧?”
虽然猜测到要付出代价,这代价或许自己都承受不了,但他还是舍不得放弃掉这五万石粮食。
“没有任何条件。”林崇淡淡地说道。
徐湘摇了摇头,这话说得他根本就不信,五万石粮食,在现在的宁都可是十分重要的资源,即便是花钱也买不到,怎么可能免费给他?
天下是绝对没有免费的午餐,对于这一点,他是深信不疑的。
“徐公子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便是,如果能够回答的,林某一定回答。”
徐湘注视着他的眼睛,试图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然而他却只看到了真诚与认真。
“你……为何要帮我?”徐湘问道。
“我说我与徐公子一见如故,所以愿意倾力相助,你信吗?”
徐湘摇了摇头,“不信!”
“确实不是这个原因,但是林某绝对是真心的想帮徐公子,而且不会提任何一个要求。”林崇说道,“至于这个具体的原因,我却不能与徐公子明说,还请见谅!”
“这是我林府的家族金令,徐公子只要出示金令,朱雀安阳仓,玄武平阳仓,白虎定阳仓,这三仓之粮,可以随意支取。”林崇从怀中拿出一块纯金令牌,上面只刻了一个林字,没有其他任何内容。
徐湘沉吟了半响,最终还是起身接过了这块金令,同时也再次确认地问道:“真的没有任何要求?”
林崇微微一笑,说道:“绝对没有任何要求!”
徐湘接下金令的原因有三点,第一他确信自己与林崇是没有任何恩怨的,他不至于会特意送出五万石的粮食来“坑”自己;第二就是他猜测林崇可能并非是典狱司司尉这一个表面上的身份,或许还有其他身份;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己的确是缺粮。
虽然接过了金令,但他也得小心警慎,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这五万石粮食他是不会动的。
即便是林崇特意拿五万石粮食来坑他,如果以自己一条性命换取二十万百姓的活着,对于他的理念而言,也是值得的。
“那好!我就不打扰徐公子了!”林崇起身,随后又看了林浮悬一眼,郑重地说道:“五弟,徐公子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徐湘丝毫没有认为自己真的有危险,只当林崇是将林浮悬派过来监视自己的,为了五万石粮食,身边出现一个明着监视自己的人,他也只能接受。
“林司尉慢走!”徐湘将他送出了偏厅。
“徐公子留步,告辞了!”林崇说完之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徐府。
“额……林兄,我叫人给你安排一间房吧!”林崇走后,徐湘面对着一脸冰冷的林浮悬说道。
“不必管我,天大地大,皆可为床!”林浮悬说着走出偏厅,朝院子里的一颗大树一跃而上,身轻如燕地落到一根叉枝之上,随后双手抱肩,闭目入眠。
怎么这些武林高手都这么喜欢大树的吗?上次洛敏来他家两天,也是躲在了这颗大树之上,要不是他提起大夏龙雀,她还不带现身的。
难道温暖柔软的床,睡着它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