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你干嘛?我们可以走的!”徐湘转过身来,要继续背着姜沉鱼走。
“你活,我才安心。”姜沉鱼看都不看他,盯着追过来的哪个身影。
“哈哈!跑啊!跑啊!怎么不跑了?”阎天行气喘吁吁地停在他们面前,一脸狰狞,狂笑着说道。
“等会你往东边跑,那边是护城河,我安排菁儿在那边接应。”她低声说着,开始凝聚力量,对付阎天行。
“不行,要走一块走!”徐湘坚持道。
“一块走不了!我先拖住他,你赶紧跑!”
“今天你们都跑不了!我二弟与三弟之死,你们得偿命!”
自己结义的两位兄弟都死了,阎天行自然要报仇,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他都不会放过他们!
正在两人僵持着,随时要爆发战斗之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牢方向一队士兵举着火把小跑着往这边而来。
阎天行脸色一变,大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即便是半夜,官府的人也反应了过来。
“不行,我如今对付不了这么多人,如果耗下去的话,小命不保!”阎天行心里想着,“今日就算你们走运!等我先回去养好伤了之后,我再找机会杀他们!”
想到这里,阎天行往另外一边逃走。
那队士兵也赶了过来,见到逃跑的阎天行立刻搭弓放箭,然而阎天行这样的高手,已经逃了这么远,自然就很难命中。
“长沙,你赶紧走!他们是官府的人,我是公主,他们不会为难我的!”见阎天行逃走,姜沉鱼松了口气。
姜沉鱼说的有道理,毕竟人家是公主,官府的人自然不会为难她。但是自己就不一样了,看来东海王是想弄死自己,所以万万不能再落入他们手中。于是,他撒腿就跑。
“追!”那队士兵的统领见徐湘跑了,马上吩咐士兵去追。
姜沉鱼直接走上前,双手一横,“不准追!谁要是追,可别怪我不客气!”
其中一个队正见状,心里暗自思忖着:“既然杀手失败了,我绝不能让徐湘逃跑,只要我杀了徐湘,到时候侯爷肯定会给我很多赏金的!”
想到这里,他立刻吩咐弓箭手搭弓,朗声道:“徐湘越狱逃跑,格杀勿论!弓箭手!准备放箭!”
“啪!”那统领立刻一巴掌呼在那个队正的后脑勺,骂骂咧咧地说道:“放个屁的箭!没看到这是谁吗?这是兰心公主殿下!都给我收回来!”
那些弓箭手刚搭起的弓又收了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徐湘消失在黑夜。
“公主殿下,您受伤了?”那统领关切地问道。
姜沉鱼绷紧的弦一松,无力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三日之后,东海王都,宫廷卫队穿着金盔金甲,威风凛凛立于城门两侧。
城门之处,东海王国大王子姜褍骑着一匹白马,眼神淡漠地望着城门之外。
“这北蒙王子好大的架子,信中说未时一刻到,现在已经是申时三刻了!殿下不如回宫歇着吧?”姜褍身边的侍从愤愤不悦地说道。
姜褍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说了两个字“噤声。”
而此时,城外始来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前面是一个高大威猛的银甲将军,骑着一匹白马,手握一杆大旗,旗上写着繁体的“北蒙”二字。
马车入城,停在当街,一声爽朗的笑声从马车之中传出,“哈哈哈哈……”
从马车里走出一个穿着鹰羽大裘的男子,这鹰羽质地上层,呈亮紫色,是天下间少有的紫崖飞鹰之羽制作而成。
相传紫崖飞鹰为万禽之首,拥有着十分美丽的羽毛,它的爪可以顷刻间抓破野狼的喉咙,俯冲之时带风雷之音,万兽相遇便作鸟弓散。
虽然它十分凶残,寻常的人都不是它的对手,但总有人想要狩猎这飞鹰。
原因无它,就因为它的羽毛,紫崖飞鹰羽毛呈紫色,十分漂亮!
不少贵族在衣裳上镶嵌几枚羽毛,就立刻高人一等,显得无比尊贵。
能够获得紫羽的人,不是武艺超群的高手,就是身份尊贵的贵族。而马车里出来的男子居然穿着用紫崖飞鹰羽毛制作的大裘,可见身份之尊贵。
马车之上的男子正是从北蒙过来的三王子穆珺,姜褍打马上前,抱拳说道,“东海姜褍恭候殿下多时!”
“哈哈!真是抱歉,让殿下久等了!都怪东海的景色太过于美,让本王子耽搁了些时间。”穆珺脸上带着一丝和煦的笑容,从马车之上走了下来。
姜褍亦是翻身下马,似乎对于等待穆珺这么久,并无不满,随意地说道,“三王子殿下一路辛苦了,我已命人在腾云殿设下酒宴,还请殿下随我前往。”
“东海王呢?”穆珺站着未动,轻言相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似乎在责问为何东海王没有过来迎接他。
姜褍眉头一皱,穆珺这话说的是极为无礼,东海王贵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出来迎接?
如果说来的是轩辕氏的皇子,姜赜还可能会出来迎接,毕竟从礼仪上来讲人家是帝统,你穆珺不过王室子弟,有什么资格让国君来迎接?
姜褍也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风轻云淡地说道:“多谢殿下惦念,我父王为国事操劳,这些天忙得连用膳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三王子的到来,父王还特意召见我,嘱咐我一定要好生招待三王子。”
他的这一番话也是完美地回击了穆珺的无礼之言,本来穆珺那句话是将自己置身于一个尊位,我北蒙实力强大,你们其他小国就理应给我当小弟。我来到你的国都,你国王就得来迎接我,不来迎接我就是不给面。
而姜褍的话则是将穆珺的话曲解成问候之语,后面还特意提及,我父王记得有你这么一号人会来,但是完全不在意你来这一回事。
“噢,原来如此。”穆珺自然听出了姜褍话中的意思,并没有恼怒姜褍故意曲解他的话,而是对着那个举着大旗的银甲将军说道:“凌将军,下马,驻旗!”
“是!”银甲将军朗声回应,一个潇洒地纵跃,双脚落到青石地面之上,砸出一个小坑。他单手将大旗缓缓举过头顶,随后往地上一扎,旗杆没入地面三尺,发出一声铿锵之音,城门口瞬间肃杀一片。
随着大旗固定,穆珺带过来的人居然以马车为基准,开始大兴土木,铺的铺地毯,架的架木梁,抬的抬桌子。不一会,一个小型的看戏台子就搭好了。
姜褍有些不解,问道:“三王子殿下,这是何意?”
穆珺高冷地转过身,径直往那戏台下方的躺椅之上一躺,银甲将军立刻就立于他的身后,丫鬟们赶紧用孔雀羽为他扇风。
“来一段穆锦公讨鲁!”穆珺吃着丫鬟们喂的水果,冲戏台之上的伶官说道。
姜褍不知道他这是唱得哪一出,疑惑地待在原地。很快,那些伶官就换好服饰,走上戏台。
“我随先帝开疆土,平定漠北十二虎。”
“今有山魈言不逊,将我大夏臣民辱!”
“先帝闻言雷霆怒,兵发十万赴青鲁。”
“......”
伶官独有的北蒙唱腔,声如雷霆,传进每个人的耳中,姜褍立刻就明白了穆珺想要干什么了。
这段戏讲的是大夏立国之初,青鲁二州虽已归大夏,但当地豪强却不尊皇命,圈养死士,肆意侮辱派过来的官员。轩辕氏一怒之下派了当时名动天下的锦衣将军,也就是穆珺的先祖穆先勇,发兵十万,将那些豪强尽数诛杀。
这段故事在穆氏的地盘上流传开来,也便有了“穆锦公讨鲁”这一出戏。
那此时穆珺听这段戏的目的何在?
自七国分夏之后,青州成了楚国的地盘,而鲁州成了东海的地盘。徐氏、穆氏、凌氏都是当年轩辕氏的武将世家,而东海的姜氏之上这数百年新崛起的豪强。
穆珺的意思就是你东海只不过是新崛起的豪强而已,居然敢对我不敬。数百年前我的先祖可以发兵十万来诛杀豪强,此
时亦然。
“看来如果父王不过来迎接他的话,他是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姜褍心里冷笑着,“七国之中你北蒙实力最强,但我东海也不是随意任人拿捏的!攻下楚国二十三城就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北蒙三王子这是何意?”姜褍身边的侍从小声地问道。
“你先回宫,将此事禀明我父王,看看父王是何意思。”姜褍小声吩咐侍从,后者应声离开。
穆珺不走,他自然也不能离开,要不然北蒙会借题发挥。
此时,这出戏已经到了尾声,戏台之上演的是那些豪强被抓着,一个一个地砍头。穆珺突然看着姜褍,问道:“大王子殿下,你觉得这出戏如何?”
“那三王子殿下觉得如何?”姜褍反问。
“我觉得唱得很好!殿下认为这些伶人该不该赏?”
“可。”
穆珺听到之后,站了起来,朗声笑了起来,“东海的大王子殿下觉得你们唱的不错,说要赏赐你们,还不快谢谢殿下?”
戏台之上的那些伶官立刻整理好衣裳,跪了下来,高声喊道:“谢殿下赏!”
“起来吧!”姜褍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穆珺是何意,但是些许银钱他还是不会吝啬,于是对身后的人说道:“去拿些金银赏赐给这些伶人。”
“诶,不必了!”姜褍身后的仆人正要去拿金银,穆珺突然抬手制止了他。
“他们跟随本王子来到东海,金银这些东西自然是不缺的。”
“不知殿下是要赏赐何物?”姜褍问道。
“本王未到东海之前,听说东海王都临淄下面的一个叫淄川的小县,有一样特产,名唤'玉葫芦',甚是精美。于是到临淄之前特意去了一趟淄川,弄了一些,殿下不会怪罪本王子吧?”穆珺笑了笑,说道。
说完拍了拍手,马上就有十多个侍女,端着一个木盘,上面盖着红布走到戏台前面。
红布揭开,木盘之上都放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白色葫芦形状的果实,这果实洁白无暇,晶莹剔透,就像一件玉器一般,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玉葫芦是一种独特的药材,生长的条件十分苛刻,也十分稀有。研磨成粉入药加入药中能提升数倍药性,可以说是万能的药引。
由于玉葫芦数量稀少,一个玉葫芦的价值在千金以上,只有王室贵族才能够用得起。
整个东海,一年的产值也不过千个,种植玉葫芦的家族姓云,是东海王后也是姜褍的生母所在的家族。
见到穆珺的侍女一下子就拿出来十多个,赏赐给这些伶官,姜褍可以想象,穆珺的手里估计还有更多,他是将整个云家给洗劫一空了吗?
“殿下是如何得到这么多玉葫芦的?”事关这么重要的药材,这些都是东海的宝贝,姜褍的语气有些冰冷。
“啊,我本来是要买的,可是云家人却不卖!所以,本王子就只好自己拿了。”穆珺淡淡地回答道,好像说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殿下可知,云家是我母后的娘家,殿下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姜褍可以想象得到,穆珺说的这个“自己拿”肯定是采取的暴力手段,他有些担心云家人是否还安好。
“啊?是吗?”穆珺面露惊讶的神色,随后故作懊恼地说道:“都怪本王子没有弄清楚,还失手杀了五个人,真是罪过!那我见到王后娘娘可得赔个不是!”
“你杀了什么人?”听说还闹出人命,姜褍怒火骤然升起,称呼都由“殿下”换成了“你”。
“本王子先前不知道是王后娘娘的娘家,还以为是一些贱民呢!杀的是什么人自然不会特意地去记着。”
说完穆珺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噢,对了,一路上还有一个丫头囔囔着要刺杀本王子,好像叫云铃来着的,幸好本王子还没有杀她,只是把她抓了起来。”
“铃儿!”
“凌将军,人呢?”穆珺朝那银甲将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