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直面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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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煜图最近很难受,是真的很难受。不是逢生理期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暴躁,也不是她那时候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时候那种孤独与悲伤。她纯粹是因为作业和考试太多难受的!

作业就别说了,以前稍微有一节自习课她就能把作业写完。现在就算给她两节自习课,她也写不完所有作业。每次回家还得挑灯疾书,累的她现在都不起夜了。

另外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一个初三生就要开始每隔两周考一次试,而且每次出的题就超级难。每次事后讲评,她都得研究半天才能解决,头发都快要掉了。

不过当她知道,毕业班周考这个制度是当初她亲爱的妈妈教初中部时开创的规则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为此,她还跑回家跟于凤飞哭了一鼻子。

对此于凤飞很淡定,倒是安煜然被吓了一跳,能看见他姐哭那是太不容易的事情了。尤其还是因为这些小事,也值得哭一场?

于凤飞一脸淡定的给大女儿递过一沓卫生纸,又拍拍小丫头,“哎呀这才初三,作业量还没有那么大,等到你高三的时候,还有的好哭呢。先攒攒眼泪,到时候再哭。”

听了这一席话,安煜图哭的更大声了。安煜然在旁边一脸无语,亲妈,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我姐本来就要崩溃了,你还这么说,生怕她哭的不厉害。

不过好像还是于凤飞哄人比较有两下子,安煜图哭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抽抽鼻子坐了起来,顺便毫不客气的指使安煜图,“去帮我拿块西瓜来。”

“这个周考的本意是让你们多刷一点有难度的题,等到中考的时候题目不会这么难,所以偶尔成绩有起伏也别太在意,都很正常的。”

安煜图有些委屈巴巴的看着于凤飞,看起来自己的小心思是被于凤飞给发现了。她之所以今天回来哭一场,不光是因为累,也是因为最近考试题目太难,她的成绩发挥不太稳定。

虽然于凤飞不是那种严格要求成绩和排名的母亲,但是她对于几个孩子的发展水平还是很了解的,正常水平发挥就好,但要是数次低于正常水平,于凤飞就要打人了。

“别看我了,你是我带大的,你有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于凤飞挑挑眉,“放宽心,你是我闺女,成绩不会差的。”

“也就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安煜图撇撇嘴。

“我好歹也是当妈的,对自己的孩子都没信心,那成什么了。好了,赶紧上去写作业吧,早点写完好睡觉。”

安煜图被顺毛安慰的很开心,乖乖的上楼去继续跟作业做斗争。安彤自顾自的在地毯上坐着玩洋娃娃,安煜然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作业拿过来给于凤飞检查。

虽然平常妈妈都是笑眯眯的看着可温柔,但是每次一检查作业安煜然还是习惯性紧张。谁让他刚上小学那会儿,因为作业不认真被打过呢!

他现在倒是老实多了,一是那次妈妈打的太狠,打的他三天下不来床。二是后续安庆军跟他聊了聊,这小子虽然还不大,但多少明白了学习的重要性。

不过于凤飞要是知道,安庆军跟儿子说的是如果不好好读书就考不上好大学,就娶不到于凤飞这么个好老婆的话,她估计也会打安庆军一顿的。

于凤飞检查完作业完成情况,飞速的在作业本上签了字,看着儿子探头探脑的瞅着自己,一脸求夸奖的样子,把人一把拽过来,搂到怀里亲了一口,“臭小子,最近表现的不错!”

“都表现不错了还臭小子!”安煜然一脸的受伤表情,他往于凤飞怀里蹭了蹭,“妈妈,你都好久没这么抱着我了。”

就算是男孩子长大,跟父母没有以前那么亲近,可他心里还是藏着一点点的小渴望,他还是会喜欢跟妈妈有一点点的温柔时光的。

“然然,这两年委屈你了。”于凤飞搂着儿子轻声道。

这一声委屈了不光是她没什么时间跟安煜然亲亲抱抱,更是因为家里四个孩子,只有安煜然是于凤飞亲生的。因为这个亲生的关系在,安煜然反倒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个孩子。

一直以来,于凤飞害怕两个大的因为不是自己亲生的心里有隔阂,又怕有人跟渐渐长大的安彤嚼舌头告诉她身世。所以在这几个孩子身上投射了更多的关注,安煜然反倒是又少了点。

没断奶之前还好点,小孩子总归是离不开妈妈。但是等到安煜然上幼儿园,家里又有了安彤,于凤飞就真的没什么精力多顾及安煜然,小家伙没长歪也不容易。

尤其是他们家这种情况,安煜然心里有委屈也正常。毕竟在知情人眼里看来,只有安煜然是于凤飞亲生的,凭什么要忽略自己的儿子呢?

家里的电话骤然响起,于凤飞放开儿子去接电话。安煜然就看见妈妈的表情由轻松变得凝重,放下电话之后脸色就变得格外难看起来。

于凤飞看了一眼玩洋娃娃玩的还挺开心的安彤,招手把安煜然叫到自己跟前来,伏在他耳边说道,“妈妈出去一趟,你看着彤彤,一会儿带她去睡觉,要是搞不定就把你姐叫下来。”

说完于凤飞急匆匆的拿上自己的挎包就直接出门,匆匆忙忙的就往医院冲。刚才那通电话是刘碧兰打过来的,说是刘引娣突然在家晕倒,已经被送到了二院。

刚要下班回家的安庆军也因为这件事暂时选择了留下来,虽然不是自己科室的事情,但有他在,总归是一切能快一点。

刘引娣如今已经退休了,一辈子没结婚无儿无女的她一退休就被侄女接到了自家。反正刘碧兰现在不想回娘家,婆家也很少去,有姑姑这么一个有文化有见识的长辈在家再好不过。

只是突然轻松下来之后刘引娣似乎还有点不太适应,整日在家里也有些郁郁寡欢,而后就一头栽倒在卫生间不省人事。

所幸摔倒那会家里有人,刘碧兰跟万晨连忙把人送到了医院,镇中心已经见状直接表示他们这儿处理不了,让赶紧送到市里的医院。

刘碧兰从来也没遭遇过这些事,一听这话就慌了手脚,幸亏镇中心医院直接开车把他们往市里送,她一听说要送到二院,赶紧到了就给于凤飞打电话。

于凤飞找到刘碧兰的时候,刘引娣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刘引娣坐在急救室门口一脸焦急手脚冰凉,看见于凤飞来了才总算松了口气。

“没事的没事的,你放宽心,医生一定会好好抢救刘校长的,你先放宽心。”于凤飞拍拍刘碧兰的后背,“怎么就你一个人,万晨呢?”

“家里没人看孩子,我让他先回去了。再说我匆忙出来拿不了太多钱,我让他回家去找存折,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这不还有我嘛,我也把存折带出来了,不够先用我的。”于凤飞安抚着刘碧兰,“没事的没事的,刘校长今年刚过60,不会有事的。”

刘碧兰轻轻摇头,“姑姑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又为我爸还有我弟弟操碎了心,以前有工作顶着还能抗住,现在退休了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她说着说着眼睛就酸了,“我这两年才知道,我以前有姑父死在战场上,遗腹子刚生下来就没了。偏生那时候我妈生了我没奶,就直接把我扔给姑姑养活了。”

“我到现在才知道,姑姑其实就等于我半个妈。我现在刚有能力能照顾她给她养老,结果她就病倒了。”

刘碧兰哭的稀里哗啦,急救室里面的灯始终未灭,一开始还一脸沉稳劝着刘碧兰没事的于凤飞此时也有些不淡定了。

抢救这么久了,证明里面的医生一直在努力。可是时间越长,刘引娣能一切平安的概率就越低。

等到万晨安顿好孩子,拿着存折从家里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已是午夜。可急救室那边依旧还是没有反应,刘碧兰死死的盯着急救室门口,生怕自己会错过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灭了。刘碧兰身子一晃差点就站不稳,万晨在旁边死死的支撑着妻子,有些紧张的等着主治医生的出来。

“哪个是刘引娣的家属?”终于一脸疲倦的医生走了出来,刘碧兰闻言连忙冲上前去,“我是刘引娣的家属,我姑姑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因为突发脑溢血,没有抢救回来,节哀顺变。”

这番话做医生的说过千百万遍,可对于刘碧兰来说却是头一次,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医生,忽然腿脚一软,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而这也是于凤飞第一次接触身边的人的死亡,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劝刘碧兰,只能是看着蒙了白布的刘引娣被推出来,看着刘碧兰在她身边哭的声嘶力竭。

安庆军被叫进手术室帮忙,从手术室出来就看见妻子直勾勾的坐在那里,他走过去将于凤飞抱进怀里,在秋日微凉的夜里轻轻搂住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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