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瞳老人那黑洞般的目光再度射去，只不过这时他的瞳孔深处，只有惊愕和尊敬，再也没有一丝杀意，甚至连少许不敬的感觉也不再存在。
那尊敬的目标，并不是林炎。
而是他体内的那个恐怖存在。
神婴。
这是甚么样的存在，黑瞳老人自己可是十分知道，身为二十六道圣印其中之一的化身，他知道神婴的存在代表甚么。
黑瞳老人冷捏了一把汗，目光一直在看着昏睡着的林炎，时间逐渐过去，已经是一天的时间。
黑瞳老人亲自炼制了一些丹药，给林炎逐颗吞下，本来几乎是断裂了的异肢也逐渐恢复，不过他并没做得过火，仅是给林炎恢复伤势。
神婴的存在，令他不敢再对林炎做出甚么事。
虽说林炎身上的气味极为复杂，到了现在，他才发现林炎身上不止有神性和魔血，甚至还有一种来自人类的血统，而且占数最多的竟是人血。
这种神、魔、人的配搭，令得黑瞳老人有些混淆，自从降临到神魂大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混乱的血统。
就只说神和魔这两种极端的血统，两者根本不可相容，但是现在却是以人血来分开两者，抵抗着两者的抗衡。
这已经超越了黑瞳老人的认知概念。
“唔……”
而在黑瞳老人那怪异目光投向林炎的同时，林炎的双眼终于是睁开起来，因为黑瞳老人不敢再碰林炎，所以便让其继续躺在木门之前。
林炎眼皮缓缓睁开，才一张开眼，便看着黑瞳老人就盘坐在自己眼前，先是一怔，然后似是极为惊惧的用双掌撑起，朝木门那边倒退起来。
“呵呵，小辈不用这般……是我之前太过冲动，现在没事了。”黑瞳老人挤上一个笑容，那漆黑的眸子缓缓眨动，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光茫。
“以为你是冥族之人，所以才冲动出手，现在弄清楚了，小辈莫见怪。”
黑瞳老人双掌放在大腿上，窗处轻轻吹过柔风，令他的黑发缓缓飘动，倒是有种玄幻的感觉。
“冲动？以为？”林炎一听这个理由，三把火冲上心头，不过他却不敢说甚么，怕是得罪了黑瞳老人这种恐怖强者。
他只得怒瞪着这老人。
“小辈，你的名号？”
林炎先是一顿，也不掩饰自己的名字，毕竟这里是内院，更何况如果这老人要害自己，一早便下了手，用不着等到现在。
“林炎。”
“呵呵，林炎么？好名字。”黑瞳老人扫了扫胡子，笑道。
“好了，是时候跟你解释一切，这里不方便说话，转个地方吧。”黑瞳老人右手轻轻一抬，只见四周环境急变起来，大大小小的黑洞忽然冒起，将他们笼罩起来。
很快的，四处已经被黑洞所吞噬，林炎身处在一个虚空空间之中，四处万里无物，彷如一个宇宙大黑洞一般。
“好了，这里可以说话了。”黑瞳老人柔和的道，旋即目光望着林炎，略为认真的道：“也应该告诉你了，我的本身，便是虚无吞噬圣印，排名第十的圣印。”
因为四处无物，林炎的精神也是聚集在黑瞳老人身上，本来以为黑瞳老人在耍甚么花样，但是此刻，黑瞳老人却是说出这样的话来。
震撼。
林炎双目陡然放大。
他看着黑瞳老人，的确在其身上隐隐有种熟悉的波动，但是却又强大无比。
“圣印……”
林炎怔了一怔，喃喃的道。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事实也是如此。”
“为什么对我说出来？”
“因为你身上，有其他圣印的味道，洪荒大裂和狂雷奔电。”
黑瞳老人缓缓笑着，陡然胸前闪烁着漆光，下一刹那，一道完整的符文便是以灵体形式浮现出来，淡道：“不过，我已经是个没有实体的存在，只馀下区区灵魂。”
看着眼前一道浮现出奇异文字的符文，林炎淡漠的望着，而后目光落到黑瞳老人的身上，林炎有太多东西不明白，这番黑瞳老人的出现倒是能解开他的答案。
“圣印……到底是甚么样的存在？”
林炎问出一个玄而又玄的问题。
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但是这黑瞳老人既然说了自己本体是一道圣印，或许他知道的事比林炎要多。
黑瞳老人收回那道圣印，淡笑道：“不要想的这么复杂，圣印也不过是一种物质，只不过是蕴含着天地能量的物质，不管是我、奔电还是洪荒也是如此。”
“奔电和洪荒也像你这般……有意识吗？”
“只要圣印具备身体和灵魂，便会拥有，可惜，我只是具备灵魂的存在，我的身体也不知道是被摧毁了还是被甚么人得到。”
“灵魂……圣印也有灵魂吗？”林炎喃喃道。
照这样想的话，莫非狂雷奔电完整时也是一种拥有意识的圣印吗？但现在它的创伤可谓严重，只馀半张的身体，甚至灵魂也是丧失过去。
至于洪荒大裂圣印，只馀下在天海穴的那道封印，甚至连本体在哪儿他都还没找到。
黑瞳老人想起那个人的叮嘱，不许他给林炎提供太多资讯，所以他并没有提及神性和魔性的事，也只让林炎自己去追查。
不过圣印之事，他倒是能够提供。
“洪荒大裂圣印最后降临之地，是海底。”黑瞳老人道。
“海底？”
林炎本来没有思量着洪荒大裂圣印在哪儿，这些寻物之事，待缘到自然能够寻得，更何况大陆上只有自己得到了洪荒王的传承，其他人根本寻到也得不到，用不着这么急。
但一听见黑瞳老人说出洪荒大裂圣印的“最后降临”之地，林炎也是错愕的张大嘴巴。
在海底，这种地方要他怎样去寻找？
一般魂皇强者，可以借由魂力保护潜入，但恐怖的海压也会将其护罩狠狠压爆，至少要高阶魂皇才能够到达海底，而且时间也是极为不足。
更何况神魂大陆的海区何其多？光是炎黄帝国便有三大海，更莫说神魂大陆之中一共多少条海区？要找起上来哪是容易之事？
“是哪个海区？”林炎姑且一问，看看黑瞳老人知不知道。
“应该在炎黄帝国之内，但并不清楚。”黑瞳老人苦笑道，这已经是超越了自己的认知范围，他已经许多年没有离开过内院，只知道洪荒大裂圣印是存在海区之内。
海区之内不止幽深恐怖，漆黑的大海深处，还存在着不少海兽，海族魔兽之中，就数那些远古种族最为恐怖，据说还存在着一种半仙级的海兽种族，不过数量稀少，倒没有做成甚么影响。
不过半仙级，已经是现在神魂大陆之上最恐怖的存在，远古以来，那些魂仙、魂圣、魂帝已经是不复存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远古时一夜之间，众多强者消失，只馀下半仙级的人物。
“炎黄帝国之内……”林炎重复了几次，想起那三海之中，最为神秘的便是数大玄魔海，不过那里的恐怖，也是数一数二，数十种的海族魔兽，其领主据说是一种分支龙族。
海龙。
这种拥有龙族血统但无法升天的神秘种族，身为海族霸主之一，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得罪，虽然它们身上的价值都是极为恐怖，但这却是难以取得之物。
一条海龙，初生也是魂宗级别的恐怖存在，大陆上哪有这么多魂皇去挑衅？再说，哪里有人愿意去得罪一种坐拥半仙级的种族？
想到这里，林炎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苦笑道：“不容易啊……”
“呵呵，不过虽说洪荒大裂圣印对你来说是难取了点，但是相比狂雷奔叫，总容易了点……”
“狂雷奔电？较容易？怎么说？”林炎问道。
“狂雷奔电……灵魂已经幻灭，应该说是被一座天燎困牢住，已经难以再度融入，而且被撕成两半，这等程度的损伤，怕是难以恢复了……”黑瞳老人叹了口气道。
“天燎困牢？是火酒仙？”
“我不知道牢住狂雷奔电的是甚么人，但就我看来，在这大陆也是顶尖的存在。”
林炎沉默了。
他是知道恢复残符要花不少功夫，但却又没想到竟是受创严重到这个地步，在这一段路来，它也帮过林炎不少，所以恢复它林炎是必需做到的事。
不管是以后救林天君。
还是帮柳树战报仇。
少了残符就等同失败。
看着黑瞳老人，望着他苦笑的神情，他知道黑瞳老人并不知道如何解救残符。
不过想起黑瞳老人本体也是一种圣印，心中不免多了一些疑问。
“前辈，为什么……你要留在这里卖药材？”
“呵呵，我吗？”黑瞳老人听见这个问题，似乎早已猜到一般，轻描淡写的道：“我已经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了。”
“无法离开？为什么？”林炎怔了一怔。
“因为在这个地方之下，正是地狱之门的临界点，而我，也是这个临界点的封印锁匙，我一离开，天地怕是大乱了。”
黑瞳老人依旧微笑，但是他的说话，却是彻底震撼着林炎的心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