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我送霍克去了附近的5星宾馆,沿着河边绿道步行回家,这次回家似乎诸多波折,我本来以为可以第一时间看见师傅,谁知道师傅参加了老年骑行队,要明天才会回来。
河边的夜风将夏天的炎热扫去,密密麻麻的乘凉人群同我一样在稀有的植被中寻找一丝凉意。我想起英国大面积的绿化群,以及隔三差五就有的公园,不由得无限感概。
我和羽田都没有给对方发短信,更别提打电话。老妈在飞机场接到我不久就悄悄问了句,“你女朋友呢?”我只好推说她突然有急事要赶回日本。
一想到这事,我大脑几乎停摆,仿佛生理性的拒绝自己想太多。
夜风吹来,可以带走热气,却带不走烦恼。
老妈帮我擦了防蚊水,又点好蚊香,骂着:“你这孩子,大大咧咧也不小心点。”
我看着身上的红包,自己沿河散步虽然凉快,但是似乎忘记了故乡夏天的蚊子多么具有攻击力。
抚摸着清香而崭新的床单被褥,虽然我在电话里一再跟妈妈强调我可能只会住一两天,可老妈还是不知道给我准备了多久。
这次回来,我打算带霍克到风景区玩一玩,也顺便放松一下自己的心理疲劳。给老爸马上买下新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驾游方便。
可惜我不会开车,在已经略嫌狭窄的旧时小床熟睡了一夜,我下楼只能干看着漂亮的路虎揽胜,而开不走它。
幸好明哥已经在小区外的街道等我,明哥全名张明,大我6岁,和我们这一代一样,他是师傅的独生子,明哥身形瘦小,所以很小的时候就放弃了搞运动,读书也不行,只是小时候爱带着我偷偷去打街机,是个很温和的大哥哥,高中毕业后,明哥走上了社会,现在以开出租为生。
明哥惊讶地张嘴看着我,“我考,小麟子,你简直壮得像头熊。”
“哪有那么夸张,”我拉开出租车门坐上副驾,手里就拿着一样东西,银靴的奖杯,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礼物足够代表我的心意,送给师傅。
明哥带着我先去接了霍克送到武侯祠,霍克表示自己可以独立游玩
,完全不需要我陪同,以妨碍我共聚师徒之乐。
明哥把我在一幢学校外的极旧小区边放下,“我今天还得跑完一天。”明哥探出头对我说。
“你假请好了没?”我问明哥。
“没问题。”明哥说罢开车走了。
老爸因为单位有事走不开,因此我计划的塔公草原自驾游只能请明哥开车。
旧楼的路灯又坏了,还好是白天,我摸索着爬上三楼。铁门早已打开,师傅还算健朗,正戴着老花眼镜看着报纸。
我悄悄摸到师傅身边,就像小时候一样。
师傅动也不动,淡淡发话到,“小麟子,给我坐好。”
我吐了下舌头,把奖杯放在师傅面前,搬过小凳子,像幼时一样坐在师傅前面。
师傅拿起奖杯,认真用眼镜看了看,“全是英文,我一个字都不认识。”
我嘿嘿一笑,给师傅一个单词一个单词解说起来。
师傅拿起茶杯,“小麟子,你现在已经在最高级别的职业足球领域踢球,师傅在足球方面已经教不了你什么了。”
我连忙说:“师傅,你别这么说。”
师傅举手打断我:“但是师傅还是要教教你做人,送你三个字,你紧紧记住,如果你还是我的小麟子的话。”
我连忙正色道:“我听话。”
师傅用手指沾了下茶水,在陈旧的木制茶几上写下一个“娇”字。
“娇者,持宠而娇,你现在是中国球员中海外球星里的独苗,媒体、球迷对你肯定一片欢呼声,你千万不要在追捧中迷失自己的本性,任何时候不要看高自己,轻视他人。”师傅慢慢说道。
我连忙点头,“我懂得,师傅。”
师傅又写下一个“磨”字:“你这个赛季踢得一帆风顺,但是球员生涯千变万化,未来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困难,你在以后的困境中,要学会磨,与困难磨,与时间磨,与自己磨。”
我似懂非懂,暗自记在心里。
师傅最后写下一个“诚”字,说道:“待人以宽,对事以诚,你用心交到的,才是好朋友。不要怕自己吃亏。欺骗和伤害,虽
然会获得暂时的利益,但是最终这样的性格会害到自己。”
我连连点头,心里暗自说着,师傅啊,你以为还是十年前吗?现在的社会不知道多么凶险,少一点机灵自保都难。
师傅讲完三个字,放下严肃的面庞,开始打量着我。
“看来当年劝你爸咬牙把你送出国是对的,国内的环境下,你绝对长不出这么有爆发力的肌肉。”师傅感慨道。
“你现在的腿力已经很可怕了吧?”师傅露出回忆的神色,“你还记得和师傅第一次见面么?”
我笑了,“当时我和你足球班的孩子吵架呢。”
师傅回想着往昔,“那时候你才5岁,居然一脚把沙包踢得飞了起来,我当时就知道,遇到了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那也得师傅好才行。”我拿起茶杯去给师傅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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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这车真太豪华了!”明哥看着说明书,摆弄着这辆路虎。
“这个地方是放影碟,还可以设置好之后还可以打电话,看GPS。”明哥摆弄着方向盘右手的小屏幕。
“这个圆形的排挡杆真豪华。”明哥又摆弄起来。
我本来很有兴趣学学怎么开车,但是明哥越说越专业,我只好抬头看起天空来。
我一看就喜欢这辆车原因,就是因为这车的车顶是全玻璃的,毫无遮挡,可以一览头顶的景色。
明哥搞了一番之后,汽车开始发动。
成都天空沉沉的云层表示着雨天的来临,雨珠开始打在车顶的玻璃上,变成一个个圆点,而我在这圆点中,仿佛看见了羽田的容颜。
汽车在成雅高速飞快的穿行着,两边的景色开始将城市甩去。
霍克时差还没倒过来,此时已经在后排座位呼呼大睡。
明哥还在适应着与平时手动档出租车不同的开法,我在旁边偶尔发个小白问题,学习着驾驶经验。
三个大老爷们儿的纯阳自驾行就此展开。
而公路旁不断变换的风景似乎将我的烦恼和心理疲劳渐渐拉远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