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向丽华正和于雯雯有说有笑着,忽然看见唐思颖来了,向丽华的神色立刻便冷了下来。
于雯雯也转过身来,目光轻蔑地看着唐思颖。
唐思颖微微抬起头朝着向丽华看了一眼,触及到她那双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厌恶与憎恨的目光,骤然间,唐思颖的心尖狠狠一抽,面色一片苍白。
纪辰禹却目光温和带着笑意朝着病床边走了过去:“阿姨,你今天身体好点了没?”
在纪辰禹的心里,于曼青死了,那么她的父母,他也有责任来照顾,自然不管向丽华提出什么要求,但凡纪辰禹能够答应下来的,他就一定做的到。
向丽华转过目光朝着纪辰禹看了过来:“你还跟这个女人住在一起?”
纪辰禹笑着解释道:“阿姨,您误会我了。”
他微微侧过脸来,朝着唐思颖瞥了一眼,当下他言语冷漠又带着讥诮道:“曼青是怎么死的,我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可是唐斌的女儿,我把她留在身边就只是想报复唐斌而已。”
唐思颖神色有些空洞地看了一眼纪辰禹,她自打五年前和纪辰禹在一起后,便知道他的一颗心全都放在了于曼青的身上,即便于曼青已经死了,他心里也只有于曼青。
而她唐思颖是什么?
一个卑微到尘埃,可以被他肆意践踏的人,在他的心里,好像她做什么都不入他的眼,唯一床上的事儿,他在兴头上的时候,会稍稍对她好一些。
如今听着纪辰禹当着她的面,和向丽华说这些话,唐思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早已经被他们伤的千疮百孔,鲜血淋漓了。
于雯雯在一旁如同看货物一盘,上下打量着唐思颖。
“没想到你换了身衣服看起来还挺漂亮的嘛!”她的言语间听着是在夸,实则却还有后话。
当下于雯雯又笑看着纪辰禹问道:“姐夫,你什么时候玩腻这个女人啊,我看这样的女人要是拿出去绝对有本事勾搭男人,你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于雯雯的每一句话都对唐思颖带着浓烈的偏见。
向丽华是个有教养的女人,可是自打五年前于曼青死后,她整个人的性情都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以往如果她听到于雯雯这么说话,肯定要斥责她几句,可如今她对唐思颖有着浓烈的恨意,相反的听到于雯雯这么说唐思颖,她反倒是觉得舒坦。
只不过……
向丽华看着于雯雯慈爱地笑道:“别老是喊辰禹姐夫了,你姐已经不在了,他跟你姐当初还没结婚呢,你这么喊着不合适。”
纪辰禹却道:“在我心里,曼青早就是我的妻子了,结婚不过就是一个形式而已,就算她已经死去五年了,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
提起于曼青,纪辰禹的眼眸中总会流露出那么一丝伤感和追思。
向丽华的脸色也慢慢地伤感了起来:“你也是个好孩子,可是你也不能一直这样折磨自己,曼青已经不在了,你要学会走出来,如果可以的话,阿姨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女孩子,阿姨希望你过得开心、幸福。”
忽然听到向丽华这么说,纪辰禹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竟然是唐思颖的样子,他几乎下意识地朝着唐思颖瞥了一眼,只是一眼,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在想什么?竟然会认为那个能让他开心、幸福的人竟然会是这个杀人犯的女儿!
于雯雯一直都在暗自观察者纪辰禹的脸,她忽然笑道:“我听大伯母的话,以后我不喊你姐夫了,我喊你辰禹哥行不行?”
耳边忽然传来了于雯雯的声音,纪辰禹转过脸看着她神色温和地笑了笑:“好。”
唐思颖看着他们三个人无视她,旁若无人的有说有笑,唐思颖此时此刻只觉得尴尬又想逃。
可是谁会在乎她的想法?
这些人能不刺她几句,她就满足了,只可惜,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
纪辰禹此刻又看着向丽华说:“阿姨,唐思颖之前在电话里说了些难听的话伤到您了,我把她带到你面前来向你道歉。”
听到这话,向丽华敛尽了脸上的笑意,态度傲慢,神色憎恶地看向了唐思颖。
唐思颖根本就不想道歉,她会来到这里,全都是纪辰禹逼迫的。
纪辰禹见她不说话,他目光阴冷又无情道:“贱人,还不跟曼青的妈妈道歉?”
唐思颖紧紧地皱着眉头,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病床上的这个女人在血缘上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本该从小在她的身边被她细心呵护着长大的,可是她却被弄丢了。
而现在,这个女人却用一种十分厌恶,恨不得她立刻去死的目光怨毒地看着她。
就因为她的爸爸唐斌是害死了于曼青的凶手,所以她这个做女儿的,即便是无辜的,即便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在这些人的眼里,她和一个杀人凶手压根就没有区别。
“对不起。”
唐思颖脸色苍白,道歉时双唇都在发颤,真的将道歉的话说出来时,她的心口像是被骤然捅了个血窟窿,痛苦不已。
可是面对她的道歉,向丽华却半点都不领情。
见向丽华不说话,纪辰禹在一旁冷声道:“你就只会说着三个字吗?”
唐思颖的身体骤然一颤,她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她抬起眼眸,红着双眼,目光哀伤地看向了向丽华。
就在她刚准备开口时,向丽华却冷冷地扬起嘴角轻蔑地嗤了一声。
“既然要道歉,那还站着干什么?”向丽华语气冷漠地说了一声。
唐思颖的心头跟着一颤,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双眸震颤不已。
于雯雯在一旁冷笑道:“耳朵聋了吗?没听到我大伯母说的话?既然要道歉,你就跪下来跟我大伯母道歉!”
唐思颖站在病床边,身体摇摇欲坠。
她转过头看向了纪辰禹:“我到底哪里错了?”
她不止一次问过纪辰禹相同的问题,可是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他的冷漠与残忍。
纪辰禹冷笑道:“想想你那个在牢里的杀人犯爸爸。”
眼泪瞬间滑落了下来,她的唇角轻轻地勾起,自嘲地笑了笑:“不就是跪下吗?我跪就是了。”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又笑着看向了向丽华。
“向女士,对不起,我错了!”
她弯下膝盖,面带笑意地朝着她跪下了,只是心里却只剩下冰冷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