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长庆接过水杯,就用嘴吹气来给那杯水降温,水杯上面那层水凉了些,他就喝上一口。他见希姐老是在他身旁晃来晃去,他一只手捧着水杯,就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捞住了她的腰。
希姐也顺势倚在他身上。
后来,弄长庆那只没有杯子的手,就离开腰部的地方,往别的地方移动。后来,弄长庆一只手不够用,就用那只还抓着那杯醒酒茶的手的胳臂,他就另一手的胳臂揽着对方。
后来,那手上的杯子实在碍事,不知什么时候就搁在了一旁的桌上,他就两只手都用上,用在了对方身上。后来,又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桌上的那杯水大概是凉了,已两只手也不够用了,他就用上了嘴巴,嘴巴不是用来喝水,而是在咬别人。
当然,这其间,希姐双手和一张嘴巴也没有空着。
后来,就离开了前面的那招呼客人吃饭喝酒的地方,他们来到了山庄后院的一个房间。
希姐平时起居的卧房,是在前面那招呼客人吃喝的地方的当头。自从那晚她跟弄长庆.有了那个,后来又有几次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把他往后院里领,也许是那里紧挨着她正经作生意的地方吧。
不过,这次他们来到后院,进了其中一间房后,不久就出来了。
出来时,弄长庆低着头,驼着背,两个耸着的膊肩几乎遮住了他那一双大耳。没有看到他的脸,但他的肢体语言也表达了他此时沮丧。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缝,让自己钻进去”的景况吧。
希姐紧跟着也走出来,脸上也一片失落,不过,她还是紧走了几步,追上了弄长庆,挽起他胳膊,就说:“没事,你喝了太多酒了。是你酒喝太多的原因。”
弄长庆就想:“以前我每次也喝酒的,喝的不比今天少。”
希姐的话不是名人于什么的心灵鸡汤,显然对弄长庆没什么作用。
弄长庆万分沮丧,一分半毫也没有减少。在前天晚上,在农芬面前,这样的沮丧,也曾深深呑噬着他。
希姐又说:“别再记着那事,我又不怪你。”
希姐叫人不要记着那事,但是,就是她也不能那么快忘记的,事情就发生在不到一刻钟。那时,他们进到房间里——后院的姑娘走了不少日子,她早已把原来的东西统统搬了出来,里面打扫得焕然一新——他就迫不及待,但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却软了下来。
弄长庆也忘不了,他想:“这不是怪不怪的问题。”刚才,进得房间来,希姐对他体贴入微,给宽衣解带,不知为什么,他却想到了农芬,想到与农芬在一起,最后一刻功败垂成,他就想千万不要发生那样的事,告诫自己要忍住。可是到了最后,却是前天晚上的情形又发生了。
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弄长庆被沮丧的吞噬着,比起前天晚上来,就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天,他有更多忧虑和不安。不过,他也没有比前天晚上更好解忧的办法,也依旧只有迅速逃离,逃离一样没有缝隙让他钻进去的地方。
只是今天,他更不要听别人安慰的话。他一声招呼也不跟希姐打,就爬上自己的汽车,他想,我这是怎么了?
希姐这边呢,看着他这个样子,又说:“这有什么呢?男人有时免不了会有这种情况,偶尔这样是正常的。”
弄长庆又想:“问题是前天也这样。”他伏头在驾驶盘上,竟忍不住干呕起来。
希姐看到了,认为他是酒劲上来,复又走回去,她想起刚才那杯白糖柠檬茶,又想用白糖柠檬给他醒酒。时候真的没过多久,那杯茶这时候还是温的,还没有完全凉下来。那时候,两人是那样兴致勃发,他们的热情还曾与那杯水一样滚烫滚烫的。
弄长庆并没有喝那杯剩下的水,没等希姐过来,他就啟动了发动机,开着他的车出了山庄的拱门。
时候还早,皮卡车很快开出“芳草山庄”的小路,又开上了通往东下镇的公路,到了东下镇,弄长庆还不想回项目部。他决定还要到他负责施工生产的别的工地去,去督促检查工作。何况,他的项目部辖下的施工进度,跟不上沿边建设办的要求。
看官们,我们看到了,弄长庆又投入他的工作中去了,工作是勤勉的,认真负责的。不过,再次发生了那令他诅丧的事,对他来说,在外面走走,也许比呆在项目部里更让他好受一些。
当他来到东下镇岔路口时,就往鸦山的方向走,看君们,也许你会以为要去刘龙的工地了。但是,路没走一半,他就岔向了周村的方向。看君们,希望你还记得,农牧养和他的侄女就是周村的,前天晚上,农芬就曾在这儿等过弄长庆的车,农牧养也有幸初识弄经理。
看君们,我提起这些,你也许会记起弄长庆负责修筑的新公路,总共里程有多公里,是经过周村的肥沃的田地的,曾因爆破石头,石头飞溅到田地里跟公路上有过纠纷,与项目部相互动过手。这纠纷是驻他们项目部的监理的邓彩给解决的
看君们,提起这些,你也许会记起,十多天前,就是万源万主任下到鸦山工地检查工那天,弄长庆平日里早看明白万主任跟驻他们项目部的邓彩,关系不一般,他便拐着弯溜须,说:
“我们的驻地监理,嗯,就是小个邓,是个好样的,值得我们学习,前几天就亲自到那个周村,解决几个月以来,当地老百姓一直阻挠我们施工的老大难。”
虽然,到今天,他也还不知道,万源跟邓彩是兄妹关系。但是,他来到这边承建万主任的建设项目时间也有几个月了,跟他接触就不少,却也弄明白他的喜好。
不说这些了,只说如今弄长庆快走到周村这里,离鸦山工地不远了,按说离刘龙鸦山不远了,该记起今早他安排会计何以存送钱到那里去,他也对刘龙到底有没有真的撂下挑子回林市去了。
可是,此一时,此一时,弄长庆真的没有想到刘龙和鸦山工地的问题。等待着他去解决的问题多着呢,真可说得上千头万绪。也许如今经过周村村旁的工地就要到,周村就在眼前,当然要比鸦山工地更近在他身旁,农芬又是周村人。
到了这里,他却是记起前几天,他为了农芬的事跟万主任联系过,他还跟他笑着说:“那可是一个美媚要找你呢。”
当时,万主任确实有事情,就跟他说他没有空,以后再说吧。这一晃就过了几天,如今他想起来,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给他去电话提醒他,也许他把这件事忘记了。可他转念,就想这事以后再说吧。
但是,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了,屏幕显示是万源万主任打来。弄长庆一接听,知道他是为了前几天的事专门打来,最后他对他说:“今晚我有空,你们就过来吧。”
弄长庆听得明白,万主任的“你们”,当然把美媚包括在内。他就想他还没有得手呢,她就要属于别人了。
不过,那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人家管着他呢,是他上司的上司呢,他有多少事情求人帮忙呢。于是,弄长庆就给农芬打电话,知道她如今就在龙市市区,就吩咐她今晚一定要等他。
打完电话,弄长庆近在眼前的工地也不去了,就准备掉转车头,直奔龙市而去。
但是,由于通村的道路太小,他打了几次方向,倒了几次车,车轮差点没掉到水沟去,也没把车调过头来。
但是,当他花了几分钟,把车调转头时,他发现面前的去路被挡住了,有几个村民模样的人,手里提着家伙向他冲过来,气势汹汹的。
弄长庆看到了,脑子就飞速旋转,虽然,周村村民跟公路上有过纠纷,与项目部相互动过手,但他从没有强出头过,跟没有什么怨仇和过节,尤其是自从邓彩帮忙解决事情后,他还进村和他们喝过和事酒,双方都表示过事情就算过去了,再不计较。
他想,可眼下到底又为了什么呢?他突然就想到农芬,就想是不是因为他和农芬的事呢?
弄长庆想起他前晚他的阳.委,但是,这时,他的内心就不只是沮丧那么简单了。
这不是鱼吃不到,却惹来一身腥,还要遭一顿拳头么。
(58)(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