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南国和兰兰已经带着鸡精,不,是带着秦寿来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跑了好半天,慌不择路三个人来到某安置小区的背静角落。
四周很安静,也没什么人,秦寿这才放心,愤愤地把手抽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汪汪地说:
“啥玩意啊!?多少年才出来溜达一圈,好家伙啥没看见呢就成要饭的了,我要回疯人院,再也不出来了。”
南国盘腿坐在秦寿旁边安慰说:
“施主···”
“啊?”
秦寿很委屈,也很茫然。
兰兰这会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巾铺在地上,坐在俩人旁边说:
“这下热闹了,这是什么地方?咱们一会怎么回去?对了,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秦寿挂着眼泪摇头。
平时背着手戴着口罩别提有多神气了,再加上开发了PPTC以后,秦寿立马成了疯人院的高层,哪成想现在落得这般田地。
“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这德行了?”
南国很诧异,低着头小心询问秦寿的遭遇,秦寿好像被勾起了伤心事,短短三小时的经历简直让他生不如死,这会要他说出来,仿佛是又经历了一场生死磨难:
时间回溯到三个多小时以前。
秦寿穿着熊本熊的皮套站在台下和南国他们一起凑热闹,本来是找乐子,秦寿那会心情还算不错。
可是春天镇的街坊们没有见过熊本熊,感觉很好玩,都凑过来动手动脚,秦寿大为光火。
挣扎的动作看在别人眼里反而更萌了,越来越多的人过来调戏熊本熊,这让里面的秦寿一度濒临爆发。
混乱开始以后,大家一涌而散,秦寿穿着熊本熊的皮套行动不便,一下就被人给推倒在地上。
有人踢有人踹,捎带着还有人连抓带挠,秦寿拼命挣扎于事无补,熊本熊的皮套很快被踩烂了,秦寿从里面爬了出来。
身上只穿着内衣和衬衫,秦寿刚爬出来还没来得及透气,身后就传来了城管的嘶吼:
“抓住那头熊本熊,他们是一伙的,一会送到警察局去!”
很显然,这是一场误会。
秦寿又气又怒,站起来刚要破口大骂,可再一想,自己是PPTC的开发者,要是真被抓起来送进警察局,即便解释清楚了,曝光出去的后果对自己的人设来讲也是毁灭性的。
于是秦寿顾不得其他人,转头就跑,想着一会再回来跟南国他们汇合。
“抓住他,穿黑色衬衫那个!皮扒了就不认识你了?”
于是秦寿一边跑一边把衬衫脱下来扔掉。
“抓住他,穿秋裤那个,都什么天了还穿秋裤!”
秦寿一边哭一边把秋裤脱下来扔掉。
“抓住他!穿花裤衩那个!”
秦寿猛然发现转角有个巷子,赶紧钻进来,一头扎进了巷子口的垃圾堆里,同时心中暗自庆幸。
得亏是机灵,不然现在不得光着屁股满街跑?
城管跑进巷子,找了一圈没看到人,转身就走了。
秦寿又等了一会,确定安全了才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这时候已经是一身狼藉了。
把头发上的西瓜皮扔掉,又从脸上把茶叶渣擦干净,秦寿走出巷子,发现刚才高台下面的广场已经没人了,南国他们也都走散了。
想要出去,再低头,发现自己只剩下一条花裤衩,秦寿站住了。
他是死也不愿走出去的。
于是转身沿着小路,秦寿边走边哭,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见熊本熊。
但是走了一大圈,秦寿谁也没遇到,又气又恨,又渴又饿,实在走不动了,鞋都没有一双,只能席地而坐,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缓缓。
谁知道刚坐下来,就有人丢给他几枚钢镚。
秦寿颤抖着双手把硬币捡起来,扔钱的那位爷看了秦寿一眼,又默默递给他五块钱:
“对于你这张脸,我只能帮到这了。”
秦寿要不是累坏了,真想站起来打他一顿。
扔钱的那位爷转身走了,秦寿靠在角落里手捧着五块钱还有几枚硬币,内心很是痛苦。
还没缓过来,秦寿旁边又传来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
“这是我的地盘。”
秦寿转过头,看到一个双腿残疾的男人。
“滚!”
秦寿低声咒骂一句,然后男人就站起来了···
这个男人从体格上来讲,最少高秦寿一个头。
当秦寿看到他用诡异的身法从原本是平底的小拖车上把腿给伸出来的时候,心中很是翻腾。
秦寿从巷子里出来,身上连五块钱都没了,鼻青脸肿,额头上还肿起一个大包。
现在他的造型基本上没有改刀的余地了,除非拆迁重建。
男人打到后面都不忍心下手了,这才放了秦寿一马。
秦寿一瘸一拐从巷子里出来,他发现自己流落街头了。
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很暖和,偶尔有阵阵寒风吹过,有太阳的地方很温暖,没太阳的地方就有些凄冷了,秦寿抱着肩膀走在街头,路过的人纷纷避让。
又饿又渴还不算什么,重点是秦寿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有带小孩的家长从店铺的窗户看到了秦寿,于是把他当成了反面教材来教育小孩:
“看到没,你以后要是不好好学习···也不至于长成这样,来,吃饭吧。”
秦寿认为自己回到疯人院以后,有必要去找邹苟聊聊了。
继续走,又路过一家咖啡店。
秦寿蹲在门口,听到里面有一对情侣在吵架:
“你还算是个男人吗?这点小事跟我斤斤计较!”
姑娘在发嗲,埋怨着面前的男孩。
男孩岁数还不大,正是脾气最冲的年纪:
“我怎么了我?上次你和那谁吃饭的时候眉来眼去我还没说什么呢!”
“我和谁眉来眼去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了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说啊!”
“根本就是你不爱我了,整天就知道作!”
“我作什么了我?好啊,那就分手,我大街上随便找一个男人都比你强!”
嗒嗒···
秦寿敲了一下窗户,指指自己,又指指这对情侣桌上的水壶,他实在是渴过劲了,只想喝口水再暖暖身子。
男孩看了一眼窗户外面的秦寿说: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姑娘抱紧了她的心上人,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说:
“我错了。”
“乖。”
男孩叫来服务生,指了指外面的秦寿,服务生拿着拖把出来把秦寿赶走。
秦寿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前行,同时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悲凉。
再后来,秦寿又遇到一个瞎眼的老太太在街边卖棉花糖。
秦寿走过来,发现是个盲人,终于是点燃了希望,他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问老太太能不能给他点吃的。
老太太颤巍巍地伸出手,摸索到了秦寿的脸上,喜上眉梢之后,递给秦寿一朵棉花糖:
“嗬!小伙子养这么大一条狗?得吃不少东西呢吧?拿着吧,算老太我心疼你的。”
秦寿拿着棉花糖走到街对面,一屁股坐在地上,狼吞虎咽。
棉花糖这种东西哪怕吃上二斤也不管饱,而且这玩意甜,越吃越渴,秦寿吃完嗓子都糊在一起了。
可是也走不动了,只能赖在这里听天由命。
旁边正好有个碗,秦寿拿过来看了看,摆在面前,心想实在是熬不住了,干脆要点算了,要是要不到钱,那就干脆结果了自己,反正这张脸他也受够了。
谁知道刚坐下来没多久,街对面就冲过来一个捧着钵的和尚。
秦寿已经饿得恍惚了,都没认出来是南国就被推进了旁边的巷子。
等反应过来之后,秦寿连哭带喊,生不如死。
把自己的经历说完,秦寿开始抱着剩余的五花肉胡吃海塞,南国于心不忍,叮嘱兰兰拿钱去给秦寿买身衣服。
兰兰离开,南国安慰着秦寿,当兰兰回来的时候,她带着一身崭新的衣服,还带回了黄瓜。
“黄瓜?”
南国赶忙站起来,发现黄瓜的帽子没了,脑袋上取而代之的是一顶女式假发套!
“你···这个头套是怎么回事?”
“我在服装店碰到他的。”
兰兰说完,黄瓜走过来和南国打招呼,兰兰把衣服递给秦寿换上,黄瓜抖了抖脑袋上的灰,开始给大家讲述自己在春天镇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