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先皇,一直冷漠的林阳终于有所变化。
他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太监之所以一路顺风顺水的成长,甚至成长为苍天之下有数的、顶尖的亚圣,最重要的便是先皇看重,给予了无数资源。
但是,他却做了什么?
忘了先皇的知遇之恩,在先皇尸骨未寒之际,把持皇宫,对付先皇亲子。
“是什么原因?”林阳声音沙哑的说道。
对于这一点,林阳也是很好奇的。因为先皇类始祖人皇,何等惊才绝艳?却重视提拔于他这个小太监。
“因为,你眼里有光,很温暖的光芒,能够治愈人心的光芒,能够温暖别人的光芒。”
向淦笑了笑,道:“朕生母早逝,但是每一个月,林大伴都会来看朕,会来陪朕。嘘寒问暖,检查衣食住行,检查修炼,考教功课,查问太监宫女是否悉心伺候了……
你是真心的关心朕这个无权无势的五皇子,朕自然能够感受得到。
对朕都是如此,对其他人呢?”
向淦在是五皇子的时候,处境并不好。能够活着,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林阳这每月一次的陪伴。
对向淦这个并无投资价值的五皇子,林阳都尽心尽力,那对于其它皇子呢?
“除了陛下在逆境之中能够感知老奴是真心的之外,其他的皇子,都认为老奴善于溜须拍马。”林阳苦涩的笑道,言语之中不无嘲讽。
皇宫之中,捧高踩低,是惯例。
林阳对待那些显赫的皇子,依旧是真心对待。但是却被认为是擅长溜须拍马。
“父皇也认为你是在溜须拍马?他认为你的这种品质,很可贵。比你的资质和才情,还要可贵。”向淦正色说道。
林阳突然笑了,道:“陛下要怎么处置老奴,老奴认罚,绝无怨言就是。只是恐怕无颜,去见先皇陛下了。”
打出先皇这张感情牌,即便林阳如何成为权臣,如何被称为九千岁。都还是瞬间柔软了。
“你是亚圣,朕不会杀了你,也不会镇压你,徒自消耗人族本就不多的力量。你去边境,战死吧。伍明,解开林大伴的禁制,让他自去。”向淦说道。
伍明,超等供奉的名字,来自伍林武圣世家。五百多岁的人物,顶尖亚圣,是大乾皇朝聘请的超等供奉,现在被向淦直呼其名。是彻底不给面子了。
伍明不发一言,瞬间解开了林阳的禁制和封印。
“陛下不怕老奴跑了,躲起来,等待成仙路的开启,争一争机缘?”林阳笑问道。
向淦正色说道:“你这样的顶尖亚圣,人族之内,谁杀谁心痛。只要把你赶出皇宫,朕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你去战死与否,全看你自己。”
人皇果然够干脆,毫无遮掩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别看包括林阳在内的九大权臣都是顶尖亚圣,别看遇到的江鼎王族的底蕴江源是顶尖亚圣,就认为顶尖亚圣很多。大乾皇朝,当然不包括整个人族。
因为整个人族,有万古之前就沉睡的人杰天骄,为了成仙路而来。
自大乾皇朝成立以来,2821年到现在,沉睡与不沉睡的顶尖亚圣,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个。
大乾皇朝是中枢,精英汇聚,有九大顶尖亚圣在朝中,很正常。
“老奴多谢陛下,请陛下善待宫中奴婢,老奴去了。”林阳扑通在地,行了跪拜大礼参拜,起身,一步步走出大朝会,走出皇宫,走出皇都。
九千岁,这一代权臣落幕!
林阳,自然没有去边境,找妖魔死战到战死。躲了起来,不知所踪。
大朝会之上,很多朝臣心神起伏。
即便是剩下的武穆、丞相、宗令、周吴郑王四位阁老以及伍明这位超等供奉,都并不平静。林阳,或许就是他们以后的写照?
作为顶尖亚圣,轻易不会死。
但是就这样脱离中枢,放弃人族气运,真的是他们能够接受的?
大朝会之上,气氛莫名压抑。
向淦又说道:“前太子已死,江鼎王族伏诛。但现在的皇太后还在位,就不合适了。礼部,说说你们的看法。”
皇宫之中,向来是母以子贵,母以子荣。皇太后失去了儿子,也没有了显赫的亲族。所以,已然不适合还是皇太后。
“陛下,皇太后乃是先皇册封,臣以为不适宜罢黜皇太后。百善孝为先,陛下如何能够……”
礼部尚书出列,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向淦粗暴打断,向淦鹰视狼顾般的目光直盯着他,说道:“礼部尚书大人,不要朕说什么都不过一下脑子就反对!”
“臣不敢!”礼部尚书抱拳,僵硬的说道。
“现在,朕允你过一遍脑子,想清楚了再说出你的建议!”向淦冷冰冰的说道。
“请陛下明示。”礼部尚书不想动脑子,直接说道。
向淦轻笑了一下,看来这朝中六部这些重要部门已经完全被丞相慑服了。
他道:“太子谋逆,皇太后教子无方;江鼎王族图谋大位,皇太后别有用心;在后宫之内残忍杀害多位太监宫女,是为残暴!所以,皇太后无德!该被罢黜!”
声音冰冷无情。
但是,向淦是人皇,皇太后是其嫡母,他们是母子关系。子不言父母之过,然而向淦却大咧咧的说出来,直接说皇太后无德!这是很严重的指责了。
但向淦即便赢了这一仗,但是也输了礼仪。
输在了子言母过这一点之上,可以称得上是不孝。
经过权臣们的渲染宣传出去之后,会对向淦极为不利。
“陛下所言,甚为合理!那就请下旨,罢黜皇太后吧。但是皇太后地位尊崇,不知道陛下该怎么处置?”礼部尚书又问道。
这是步步紧逼,不仅要使得向淦子言母过,还要让他以子罚母。这就是向淦的处境尴尬,若是礼部属于他掌控,那么礼部就会为他背锅。
现在他的手下有铁庆、于禁在大朝会之上,却不适合为他背这样的锅。
“罚去冷宫,并册封朕生母为皇太后!”向淦直接说道。
他不是不明白礼部尚书的险恶用心,还再为自己“不孝”添了一桶油。册封生母为皇太后,就是说他之所以子言母过,以子罚母,都是为了给他的生母让位。
生母去世之后,是能册封为皇太后的。
“诺!臣遵旨!”于是,礼部尚书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