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刺眼的阳光穿过纱质窗帘,丝丝泄漏在那双干净的小脸上。余向晚仿佛被耀眼的光线打扰,皱了皱眉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昨日宴会的场景历历在目,厉宇铎带着她认识了不少厉氏的股东。每一个股东似乎知道他要带自己介绍一样,猛地向她敬酒。既然敬了,她作为一个总经理也不能不喝。于是左一杯,右一杯,厉宇铎还给她挡了很多杯,可最终……她还是醉得不省人事……
按按宿醉未醒、还隐隐作痛的头,她猛地靠在床头上休息。幸好,这次宿醉没有引发上次的撕裂性头疼,不然自己又要遭罪了。
正想着,卧室门“吱呀”一下打开,一个身着藏蓝色真丝睡衣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他领口最上方的金色丝扣没有系上,微微敞开的领口包裹着白皙修长的脖颈和性感的喉结,尽管只着了睡衣,但举手投足间的妖冶和冷酷相得益彰地从他周身流泻出来。
手里擎着一个装着棕褐色泛着苦味的液体的玻璃杯,他将杯子递给余向晚的同时,不由分说地扬起手臂,将她困囿似地揽在怀中。
许是他的靠近让周围的温度瞬间升高,她一抬头,对上了灿若繁星的双眸:“你……”
“怎么?我不把你抱怀里,你怎么喝醒酒汤?!”
“哦……”
那其实也不需要抱在怀里吧……
她腹诽了一句,接过了杯子。温热从杯壁中渗透出来,是刚刚好的温度。
“谢谢。”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下,挣脱了他的怀抱。
不知怎么,无形中,她有些排斥他的触碰了……
感受到向晚的躲避,厉宇铎的原本幽暗的眸子又裹上了一层暗色。为什么她最近总想逃避自己?!连递个醒酒汤都要说“谢谢”了?!
他最近惹到她了?
没有啊……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
隐忍着微微掀起的怒气,他想直接知道原因。如果是他的问题,他会道歉。
“为什么要和我说‘谢谢’?”
啊?!给她带来了醒酒汤,她不该说“谢谢”吗?!
仰起头,向晚疑惑道:“为什么不该说?”
“你不觉得和我很生分吗?还是我在不知不觉之间又惹你不快了?!”他的表情很严厉又严肃,周身散发出的怒气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额……没有啊……你没有惹到我……”如果说硬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是余氏集团投资股份份额的问题了吧。
其实,她本想昨天和他说的,可无奈喝了太多酒,无暇顾及这些。不知道……今日……是不是个好时机?!
想到这里,她还是鼓足勇气道:“厉宇铎,有件事,我……是真的想和你说一下。”
哦?难道他真得不经意间惹到这个小女人了?!
他蹙了蹙眉,微微挺直了下身板,表情中收敛了几分肆意,多了几分认真:“行,你说!”
“你知道,我……一直想当一个合格的余氏集团总经理。将余氏集团做大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和目标。我也一直向这个方向而努力。但是……现在厉氏集团对余氏投资占比过大,让我不得不担心……担心……总有一天,它会……不姓余。”
尾音落定,仿佛一道闪电轰然劈下,整个世界顿时寂静到听不见一点声响……
空气在凝固,时间在凝固,一切的一切好像突然间静止了一样……
死寂……永恒的死寂……
余向晚死死咬着双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可能是她的话过于直白了。可她若是不直白,像上次一样误解了,不是更麻烦吗?!
阴云密布,冷风过境,不用看厉宇铎的脸,余向晚都知道那种死亡恐惧的压迫感有多强?!仿佛只要自己一个不慎,便能被他犀利到极致的目光射成筛子。
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默默地、试图不着痕迹地咽了下口水,她低垂着头,几乎快要承受不住那庞大到能将她挤扁的压力了。
厉宇铎……放过我吧……
当她以为他永远不会再和她开口说话的时候,一道喑哑而低沉的嗓音响起。
“所以呢?一口气说完!”尽管声线一如既往的性感,但语气中隐隐流出的暴虐在字里行间喷射出来。
既然他让自己说,那……就说吧……总归是要说清楚的……
想到这里,她狠了狠心,避开她承受不起的恐怖视线,小心翼翼道:“所以……我希望,你能一点一点把股份吐出来……啊……”
余向晚的话还没说完,甚至都没看清眼前人的动作,一股强势的冲力将她压到床上,瞬间动弹不得。
手臂青筋暴起,犹如一头凶狠嗜血的猎豹,他死死按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臂,双眼充斥着爆裂的血红,凌厉的视线仿佛锋利的刺刀,要把她拆吃入腹。
“厉……唔……”她弱弱喊了一声,剩余的话全部被厉宇铎堵在了口中。
充满愤恨的吻死命地攫着她的唇,狠狠地碾压着,好像一头永不餍足的狼暴力地啃食着娇嫩的唇瓣。
她何曾经受过这种摧残?!以往的吻要么温柔、要么怜惜、就算是强势,也从没有过这么强的攻击性?!
这不是吻……是暴虐、是蹂躏、是侮辱……
鼻尖上稀薄的空气全部被男人裹挟走,向晚只感觉再这样下去,真得会被这个男人给吻死。
还好她如今仍有一丁点理智和意识……她必须要反抗了!
摆动着手臂,奋力地挣扎,她用剩余吃奶的力气拼死反抗,可眼前的男人稳稳当当,哪里被撼动过分毫?!泪湿润了眼眶,滑落在他们的唇齿之间,咸咸的味道流进味蕾,让厉宇铎有一瞬间的怔忪……
她,流泪了……
就这一秒,让余向晚抓到了机会。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薄唇。顿时,铁锈的味道在舌尖炸裂,浓郁得朝鼻尖冲去。鲜红的血混杂着气息在唇齿间肆虐纠缠,仿佛他们二人的生命,无穷无止、不眠不休。
吻在加深……吻仍在继续……
向晚不明白,她都咬伤他的唇了,为什么他还不放过自己?!他不疼吗?!
厉宇铎也不明白,不,或许他不想明白,因为只有在肆虐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活着,她在自己身边……
日光西移,投射在花园中,好像人的视线,躲避着,不敢再偷看卧室一眼。
房间内,凌乱的床单、血腥的气息、女人杂乱的秀发,无一不彰显了刚才的疯狂与放肆……
向晚将小小的身躯蜷缩在一起,低着头蒙在膝盖间,不想再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厉宇铎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她竭尽最后一丝气力反抗无果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恐惧与疼痛肆意冲撞她的心灵……
也许,她不该肆意妄为。也许,她早该认命。
或许,当厉宇铎入驻余氏集团的时候,她就应该将余氏集团双手奉上。他还能夸自己一句“真乖”。
她不懂他为什么那么生气,是被她猜中了目的,恼羞成怒了吗?
人、尤其是女人,在不该聪明的时候,一定不能太聪明。否则,就会像她一样,被凌虐到不死也要被扒层皮。
不,其实她做错了……她哪里是聪明,分明是笨,笨到几乎已经双手奉上了余氏,还被惨兮兮地凌辱了一番。
以后,她该怎么面对厉宇铎啊?!把他当陌生人吗?可股东们都还等着他呢?!两家公司的合作还需要沟通呢?
扬手抓了抓本就乱七八糟的头发,她陷入了矛盾……
不管了……她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剩下的明天再想吧。
舒缓地闭上了双眼,她沉沉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