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笑道:“不过我看好没有好利索,你睡下吧,我帮你治伤。”李秀宁便依言躺在了床上,陈默用精神力帮她疗伤,李秀宁沉沉睡了过去。陈默一心担心李秀宁比武的时候吃亏,,只想尽快让她完全好起来,为她疗伤,整夜都没睡。
清晨李秀宁醒来时,看到陈默脸色发黄,一脸疲惫,不由吃惊,急忙把她抱进怀里,问道:“小默,小默,你怎么了?”陈默道:“我难受。”李秀宁急忙问道:“是不是又毒发了?”陈默的毒瘾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是并没有完全戒除,尤其鸦片伤身,这一遭走过来,陈默不止被毒瘾折磨的痛不欲生,身体也差了很多,身体一差,抗力也就差了,昨晚一累,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李秀宁见她毒瘾发作,心疼不已,便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道:“你也不要只想着我,也想想自己嘛,看把自己搞的这么累。”陈默笑了笑,说道:“这不是你要去比武么?要不然我也不着急。”
李秀宁应战,她自己不紧张,陈默却比她紧张的多,李秀宁刮了下她的鼻子,道:“你怕什么,我,你还不放心吗?”陈默说道:“宋金刚功力比你深厚,剑法精妙也绝对不在你之下,我怎么能放心的下?”
明天傍晚,两人决斗的时间就到了,陈默试过了宋金刚的身手,心中再清楚不过,这一战只怕比上次在绝谷中时还要凶险,李秀宁看她一脸的担忧,从后面拥住了她,道:“我明天一定能够好好回来的,不要这么担心了。”陈默道:“明日我和你一起去,还有马三宝,和你的亲随,都去。”
李秀宁笑道:“你想让他笑话我?”陈默道:“管他笑不笑,安全第一。”李秀宁摇头叹气:“他虽然功力比我深厚,可要真真打起来,比的是头脑,比的是毅力,到底谁赢还真不好说。”陈默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要的却是百分百的安全保证,她不希望看到李秀宁那怕受一点伤害,但是李秀宁这么坚持,她也无可奈何。
“可是……”陈默轻皱着眉头道:“我到现在也没想通他为什么要向你挑战,倘若他想杀你,那日在绝谷把你杀了就是,若说他不想杀你,那他的目的又何在?”
李秀宁沉思道:“明日就会有答案了。”
陈默忧心忡忡,道:“我就怕他使诈,可怎么办呢?”
李秀宁看着忧心忡忡的陈默,心存怜爱,轻轻笑了笑,说道:“你难道不想给我鼓励嘛?”她把陈默拥在怀里,眼神带了一些坏坏的笑意。
陈默却推开了她,道:“你要能毫发无伤的回来,我一定给你最满意的奖励,现在你还是养精蓄锐吧。”说着推着李秀宁坐在床上,李秀宁顺势一个转身,拽的陈默失去了平衡,倒在床上,陈默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李秀宁已经将她压在身下,把她的耳垂含在嘴里说道:“最起码,吻要给我一个。”
夕阳西下,绝谷中,李秀宁那日为了保命临时用石块布起的截阵,已经被人重新修整,依然还是截阵,路线方位却更加复杂,所谓截阵,是借九宫八卦的方位一次次叠加计算,布出的方位路径,叠加计算的次数少,阵法自然简单,叠加计算的次数越多,阵法越加复杂。
而现在的截阵,比之李秀宁那天草草布置出的截阵复杂了不止一倍,李秀宁算着路径走到作为中心的那块巨石下面,仰头看去,一个男子身穿青色长衫,一手握剑,站在巨石上,正低了头看着李秀宁,脸上带了一抹莫测的笑容。
夕阳西下时,比较好辨别方位,陈默也跟着李秀宁进了谷中,只不过她是悄悄跟来的,李秀宁说什么也不同意她一起来,她只好偷偷跟着来,但她来得晚,并不知道李秀宁在哪里,只好到处去找,而在这错综复杂的山里,陈默即便是可以用意念感应到李秀宁,但是真真找到之前,也只能在嶙峋的山石之间转来转去。
李秀宁也纵身跃上了巨石,和男子面对面站着,巨石顶上的面积不大,不过普通身高的人圈起双臂的大小,两人各占一头,李秀宁迷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道:“宋金刚?”男人点头,李秀宁笑了,道:“当初在北方,你我并称两西双杰,却从未有过机会谋面,却不想在这极北的突厥见面。”
宋金刚道:“我在山西之时听闻与我齐名的人竟是一名女子,早就想见上一面了,看看这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与我并驾齐驱,今天一见也算了了一个夙愿,只是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李秀宁微笑道:“你来向我挑战,怕不只是掂掂我够不够分量和你并驾齐驱吧?”
宋金刚点头道:“有人要我杀你。”李秀宁道:“是刘武周?”宋金刚点头,李秀宁道:“我只是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会对刘武周俯首帖耳?倘若你肯,我可以许你高官厚禄。”宋金刚道:“可惜我今天我得杀了你。”
李秀宁笑道:“你就那么有把握杀了我?”宋金刚道并不回答她,却说道:“绝谷回来,我等你三天,你身上的伤也该好得差不多了罢。”李秀宁道:“已无大碍。”
陈默在乱石之间转来转去,转的头昏,隐约间见到一个黑衣人乱石中一闪而逝,心中马上警觉起来,心道宋金刚果然在这里埋伏了人,一边暗自骂宋金刚卑鄙,一边向哪个方向找了过去,想着先解决了这些人再说。
她在乱石之间找过去,忽听得耳边一阵清婉的乐声,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几个黑影即可向乐声传来的地方窜了过去。随即耳边又响起一个声音叫道:“她藏在那边,过去看看。”听声音竟是王睿的声音。
陈默又是一愣,也急忙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找去,没走出多远,就看到王睿就站在前面不远出,此时也正好向这边看来,一眼看到了陈默,一见之下,先是诧异,随即说道:“你怎会来这里?”
陈默道:“你又怎么回来这里?”
王睿沉默片刻,说道:“你走后,我一直很挂念你。”
“好。”宋金刚握剑的一手指脚下,说道:“你出身军旅,想来熟悉战略兵法,我们便在这阵中比。”
脚下的截阵,其布局复杂曲折,那些布阵的大石只要挪动上一块,就会改变大部分的布局,如此一来,阵中人进退对敌,就要看谁算计的更精确,谁的反应更快了。宋金刚看来不止要和她比武功,还要和她较量战术谋略。
夕阳的余晖,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绝谷之中一片寂静,只有不时刮起的山风在谷中卷起呜呜的风声,李秀宁伸手抚过耳边被风吹到脸上的乱发,说道:“好!”
宋金刚从巨石上一跃而下,两人一起站在巨石之下,宋金刚微笑道:“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躲。”李秀宁轻声笑道:“好。”宋金刚点头,轻声数道:“一,二…”生死决战,以小孩游戏的方式开始:“三!”话音方落,两人瞬时闪进了身边的山石间。
李秀宁闪身的同时,剑已出鞘,看着脚下她站的是生门,与生相对,便是死门,李秀宁轻轻向左转去,转至伤位,她知道宋金刚也在移动,像她一样伺机寻找着机会。
陈默身边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她转头看去,就见到王睿几十名手下,将几个黑衣人围了起来,两边打在一起。陈默微微挑眉说道:“这是怎么会事?”
王睿道:“前日陈二把我引到这里被人埋伏了,埋伏我的那人却不知怎的被困在这谷中,我正寻了她一天多了,那些黑衣人就是她的手下,待我先找出这人再说。”陈默奇道:“我还当这些人是宋金刚埋伏在这里的人,难道另有其人不成。”
正说着,那乐声又传进耳中,陈默向乐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就见一个女子坐在一块石上,山风轻抚着她的衫角在风中飞舞,那是赵云柔,只是此时的赵云柔看着却又不同以往,她就坐在石上恍若与世隔绝一般,轻轻吹着手中一个木哨。
她那晚被柳殊扔在谷中,当夜也没办法出谷,只好等到天明,到了天明她做了个木哨,想传讯给与她同来的那些人,来找她。谁知王睿那日逃脱,自然不肯罢休,一直在谷中找她,赵云柔在这谷中本来就路不熟,如此一来更是出也出不去,于是藏在暗中与王睿的那些人周旋了许久,她本来这次大可以得手的,谁知被柳殊一搅,结果功败垂成,还身陷困境。
此时看到陈默来,她心中就酸楚起来,也不躲了,只坐在那里吹着木哨。
李秀宁全神注意着自己身边的动静,抬脚将旁边一块半尺高的石头踢倒了眼前一个空隙里,脑后传来破风之声,李秀宁一招苏秦背剑,护住自己的后背,身形同时向一侧掠去,宋金刚站在她身后的山石后突袭她,她此时极快的从山石的另一侧,转过去,反袭宋金刚。
宋金刚,退进了李秀宁起先进入的生门,此时因为李秀宁改变了一块石头的方位,而变为伤门,伤变为杜门,眼见宋金刚退入伤门,李秀宁后退右转,斜跨两步已站在了伤门的死位,那里是一株一人多高的树,死位易守难攻,占据死位的人无疑便占了地利。
李秀宁借着掩护,横里一剑划向宋金刚,宋金刚后退一步,后背却贴上了后面一块大石,他举剑格住李秀宁这一剑,低吒一声,全力推出,李秀宁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直涌过来,将她逼得后撤开数步,此时宋金刚一跃而起,大喝一声,一剑劈向树身,一般人小腿粗细的树干被贴地砍到,死位立刻变成生位,李秀宁处在了毫无掩护的景门。
宋金刚又重新隐入大石之后,李秀宁不敢动,她此时站的位置非常不利,从宋金刚的位置看来,他完全可以在两三步出现在李秀宁左右的两个方位,对她进行突袭,但她不知道宋金刚究竟会出现在哪边,或者宋金刚根本就在等她的行动,借机攻击她的破绽,她不动则已,一动必定会有破绽。
李秀宁握紧了剑柄,心中竟有一些紧张,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记不清楚了,但这种紧张却更加让她精神亢奋起来,今天的这个对手够劲道!
李秀宁索性不动,她看不到宋金刚,却知道宋金刚在盯着她,她闭上了眼睛,用心去从山谷的风声中分辨宋金刚的声息,极其低微的却沉着有力的呼吸声,似乎还有剑身微颤的鸣声,但这并不足以让李秀宁非常的确定他的精确位置。
宋金刚也感觉到了紧张,李秀宁没有防守动作,然而这却更加让他找不到一点破绽,而她的姿态却明白无误的告诉他,此时她正在全神戒备着,他的任何攻击会立刻引发她的全力回击。一声轻轻的磕击声,非常轻,只是宋金刚右手食指,无意识的屈伸了一下,而使得食指上的戒指击在了剑柄上。
声音轻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李秀宁却猛然睁开了眼睛,出剑,剑刺向的方向是一块石头,但最终指向的是藏在石后的宋金刚,这一剑带着无坚不摧的力度。
碎石飞散中,李秀宁剑势不停,直刺向宋金刚的咽喉,宋金刚反被她突袭,反应稍晚了一步,他蹲步拧腰,手中剑斜划上来,全力击中,两剑相交,李秀宁的剑直荡开去,宋金刚剑势一变,一道剑花挑向李秀宁的胸口。
李秀宁虎口发麻,宋金刚的功力在她之上,这全力一击,几乎震掉她手中的剑,但她却也借着一击之力,在空中一个侧翻,险险躲开了宋金刚后面的攻击,站到一侧一块半人多高的大石上,山风中,一缕断落的青丝被风卷起,飘扬散开,李秀宁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那里被被剑锋带出一条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