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秋凉了,陈默觉得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也不知道是自己整日想得太多,没察觉到时日匆匆,还是古代的日子就是过得这么快,她似乎连夏日的暑热都未来几察觉,就感觉到了秋风的凉意,李秀宁出征快有三十天了,三十天,正好一个月,这一个月,陈默又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庆幸的是,她还活着。
她撑着一只手杖,站在院子里,这个院子四周有着层层侍卫把守,严密看管着陈默,陈默却鄙夷不已,她若想逃,现在还有人能困住她么?只是她还一心等这里秀宁回来,李秀宁走后,她在天牢里呆了十几日,筹备婚礼,然后嫁进李家,乱糟糟的过了几日,又养着伤,这时间就这么快就过去了。
太原那边捷报早已传来,捷报传来时,陈默心中有些振奋,李秀宁因该很快就回来了。眼前是个花园,园中的花已有凋零之状,萎靡的秋风中不断摇曳。
李秀宁已经回到了长安,但是她是悄悄回来的,回来时谁也没见,先去见了赵亮,赵亮是她一手提拔起来,她信得过的。赵亮也早已见到了陈芝,事先已经通知了自己军中士兵随时待命,还暗自通知了马三宝。
马三宝从小跟着李秀宁,默默随在她身边,从不多言多语,一路走过来,他对李秀宁的心意,除了陈默,再没有人知道。李秀宁自然也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个人绝对靠得住,不管什么事,只要她开口,他就算赴汤蹈火也会给她办到。
李秀宁深夜至长安城外时,夜色中朦胧看到几个人,第一个人出来的便是马三宝,马三宝,赵亮,联通亲卫队几个人,在夜色中都披着遮头盖脸的大氅,迎了上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秀宁却道:“长安最近有何事?”
马三宝说道:“沉默嫁给了太子殿下。”
李秀宁狠狠的咬着牙,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就是为此事而来,我今日要做一件事,你们别问是为什么,而且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要你们听我说什么就做什么,做得到么?”几个人静默了一会,马三宝道:“主帅只管说,我们兄弟们跟着主帅多少回出生入死,不在多这一回!”
“好,跟我走!”李秀宁翻身上马,夜风卷起了她黑色的披风。
陈默拿了一根细绳栓了一个毛线球,逗那只小猫玩,小猫欢蹦乱跳的捕追那个毛线球,圆滚滚的身体和毛线球相映成趣,李建成就站在陈默的身后,陈默却视若无睹,李建成对于陈默的态度不是不恼火,只是在男性尊严一再的受到打击后,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对陈默。陈默让他有一种压迫感,试问与他同处一个社会的女子,那个敢如陈默一般嬉笑怒骂,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当他如一根草,一块石头,就是不把他这个太子当回事。
他看着陈默半弯着纤细的腰身,一手撑着手杖,逗小猫玩,脸上笑意盈然。李建成叹了口气走到陈默身边,放柔了声音叫道:“小默”,陈默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别这样叫我,你不够格这样叫。”李建成尴尬之后,有些恼怒,恼怒之后却有些无奈,脸上一瞬换了许多种表情,他咬咬牙,伸手揽住了陈默的腰,将陈默拉转身体道:“我与你已经拜堂成亲,你就是我的妻子,妻子对丈夫可不该是这样。”
陈默却只是冷笑,李建成面色变了变,忍着脾气道:“不管怎么说,我和你成亲,这是父皇的旨意,圣旨大如天,由不得你不同意。”陈默却笑了起来,神情带着讥讽说了两个字:“狗屁!”
外面却突然传来乱糟糟的声音来,府上混乱一片,李秀宁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手扶着佩剑径直向府中走去,门口侍卫看到李秀宁不禁失色,朗声叫道:“昭王殿下到….”
话音未落,他们已经被李秀宁的人制住了,大队人马随着李秀宁涌了进来,不待吩咐,已经左右分开,第一时间止住了还在前院中没有反应过来的一些下人侍卫,李秀宁一把揪过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喝问道:“陈默在那里?”管家颤抖着说道:“后院,芯阁。”李秀宁一把将他甩给了陈芝,道:“前面带路。”陈芝押了管家,向后院走去。
陈默被李建成抱在怀里,却并不挣扎,只是笑道:“松手吧,反正像你这般没用,我脱光了给你看,你也只能看着。”李建成眼里的怒火一下腾了上来,一下推开了陈默,陈默似乎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外面的那声通报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陈默顿时心中一喜,笑道:“她果然来了。”李建成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道:“来又怎样,她还敢抢人不成?”他转身大踏步向外走了出去,一名侍卫惊慌失措的跑来,说道:“不好了,不好了,昭王殿下造反了,她的人马已在街上戒严。”
李建成不由怒道:“禁卫军呢?”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清晨时,禁卫军早已被全部看押,连宫中的禁卫军也被堵在宫中,不能出来。”
李建成脸色一时有些发白,随即又冷笑起来,一把拉起了陈默道:“走,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说着拉了陈默向外面走去,陈默却一把挣脱开了他,右手向他的脖子抓了过来,李建成吃了一惊,忙忙低头躲闪,险险躲开这招,脖子上的皮肤被陈默的手指划出三条血印,陈默趁机转身便跑,向外面闯去,但她一条腿伤者,行动不便,还没跑出几步,便摔在了地上。
陈芝押着管家,在前面带路,李秀宁跟在身后,走不多远就看到一处层层守卫把守的地方了,不用问,自然是押着陈默的地方,院外的守卫见到汹汹而来的李秀宁,警戒起来,李秀宁轻轻一挥手,李秀宁抢在陈芝前面,向院子里冲去,陈芝一把甩开了管家,也紧随着李秀宁冲了过去,李秀宁才到跟前四名守卫围了上来,李秀宁抽出随身佩剑,一剑向当先一个人刺了过去,那个人举矛横架,李秀宁手腕一翻,削断了长矛,剑势不停,刺穿了那人的甲衣,刺入胸口之中,那人惨呼着倒了下去。陈芝抢了上来,一手挥刀,叫道:“你快去找姐姐,这些人交给我。”
李秀宁闯进了院中,就见李建成一手抓着陈默,冷眼向她看过来,说道:“三妹,今日为了她,你真要跟我反目。”李秀宁恨声道:“是你逼我在先!”
陈默奋力一把挣开了李建成的手,向李秀宁跑了过来,李秀宁见她跛着一条腿,不禁心中一疼,急忙扶住她,看她苍白的脸,和脸上惊喜和意外,越发心疼起来,重逢的激动又让她欣慰。她拉住她的手,静静望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睛里却噙了泪水,嘴角微微上扬着,又似乎想笑,陈默轻声道:“秀宁,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还会像以前那样,把我撇在一边呢。”
李秀宁的心脏一下被击中,她说道:“以后再也不回了。”随着话语,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陈默用指尖沾去她的泪水柔柔道:“干嘛哭啊”。旁边却传来李建成的冷笑声:“好个义重情深,不知道你们这是做给谁看!”李秀宁陡然惊醒,把陈默揽到身后道:“我要带小默走。”
李建成却已经冷笑着抓了一杆长矛向她刺来,赵亮和陈芝等人已经冲破了院外的侍卫冲进院中,将李建成围在中间,李建成长矛刺向李秀宁,一边道:“你当真不顾我们兄妹情分了?”李秀宁一把拔了地上的剑,冷笑着格开了长矛,没有说话,眼神却带着狠厉,下手没有半点容情,陈芝凑到了陈默身边道:“姐姐,你还好吧?”陈默回头看看他,笑了笑,说道:“还好,还没死。”
院外的侍卫此时也涌了进来,要保护李建成,却被李秀宁的手下挡住,两边混战成一片,李秀宁一把剑和李建成战在一处,两个人的身手都在伯仲之间,李建成究竟年长几岁,功力深厚一些,李秀宁虽然一心杀他,却也奈何不了他。
就在此时,一个人飞奔而来,却是马三宝,马三宝本来守在外面,此时匆忙而来,叫道:“消息已经传到宫中,陛下震怒,已经过来了。”
李秀宁对着李建成现在是满腔恨意,她一剑刺向李建成的左肋,李建成向后闪退,却被李秀宁的剑势割去了一副袖子,李建成长矛一圈,逼退了李秀宁,转身欲走,李秀宁也不追赶,还剑入鞘,挽起了弓,一箭射向李建成的后心,李建成逼的回转身体,打开了那支箭,李秀宁的第二箭却已射到,他人在空中,此事去势已尽,后力不续,勉强躲开一箭,眼见又一箭射到,身体在空中勉力一折,那支箭射在了他的左臂上。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已经传来:“明德,难道你还真要谋逆不成,还不给我住手!”
李秀宁转头看去,见李渊已经赶来,咬牙扔下手中弓箭,伸手拉住了陈默,李渊看着眼前的情况,气得发抖,怒道:“你连宫中的禁卫军都看管起来,这是要做什么?原来别人告你谋逆,朕还不信,现在你这是要自己坐实了这个罪名么”
李秀宁神色淡然,伸手取下了头上的头盔,单膝跪倒在李渊面前,说道:“太原已经收复,捷报早已传到长安,女儿自知无德无能,万不敢有谋逆的想法,就连这个昭王,女儿也无力胜任,还请爹爹削去爵位,将女儿贬为平民。”
李渊不禁错愕,说道:“你…….你这是又为何?”
李秀宁道:“女儿连年征战,身心疲惫,现如今只想过点随心所欲的日子,陈默从始至终,始终相伴身边,她在我心里比柴绍要紧,她所不愿的也是我所不愿的,你们是我血脉相连的家人,你们逼她我无可奈何,只能带她远离是非。”
李渊更加错愕不能解,说道:“难不成你为她连爹爹都要舍弃?”
李秀宁说道:“女儿是自己请贬,贬为平民,若是爹爹还认我这女儿,我还您的女儿,若是不认,女儿又能奈若何?”
李渊一时无语,李秀宁又道:“女儿不为李家,只算为这个天下,也算是鞠躬尽瘁了,只想出力分忧,赤诚之心天日可昭,却未想到引人猜忌,也该是功成身退之时,求爹爹放女儿一个自在。”
李渊沉思良久,抚须长叹道:“传我旨意,削去明德昭王之位,按例封为平阳公主,免去其一切军职。陈默悔婚,抗旨不尊,先给我关起来,给我押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