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山坡上的红沙谨慎地搜寻,穿越一片芊绵的刺藤,前方赫然出现一块平坦的畖地。
因为四周长满了参天古树,所以站在山下很难发现。
往前好像有个山洞,山洞的外面堆满了红沙和碎石,还有造型古怪的青砖。
王珊伸长脖子看过去,看到了两个露营的帐篷,帐篷外有一摊还冒着青烟的篝火。
火堆的旁边有凳子、有电脑,还有随意摆放的啤酒罐和乱七八糟的零食袋。
王珊和文锦、林志都还是学生,横看竖看丁墨也大我们好几岁。长者为王,现在他就像个首长一样领着众人满山钻。当看到眼前的情形后,这首长就紧张的话都说不好了,忙转过身来向她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丁墨这人一紧张起来不是结巴就是咬舌头,频频的压着手让我们隐蔽躲藏。
王珊以为是发现了敌人暴露行踪了,也跟着紧张起来。但是前方却没有一个人,寂静的有点诡异。
丁墨趴在蒿草丛里,把眼镜卸下来,用衣袖擦了擦。
王珊看到他的额角都溢出汗珠了,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后来还是文锦耐不住性子,推了王珊一把,问:“大珊,我们过去看看吧,好像没人。”
王珊正想点头,丁墨却连忙拽住她,摆着头说:“不要乱来,帐篷里面可能有人!
他们是盗墓的,盗掘国家文物的罪很重。既然冒这么大风险出来挖宝,肯定都是些亡命之徒。万一发生正面冲突,事情可大可小。”
“可是我们就趴在这里要等到什么时候?”
文锦有些不耐烦的问,抱怨着扇开蒿草丛里的蚊虫:“大白天都有这么多蚊子,我们还是别在这里耗着了,可能司机和那位大姐根本没往这里来呢。”
文锦说的也不无道理,要是司机和那个女的真是冲着这里来的,那么他们现在在哪里?
趴在这里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大白天蚊虫都这般肆虐,要是天黑了那还得了?
听说一些丛林里的蚊子和蜱虫还有蜘蛛蚂蚁都是很可怕的,不仅嗜血迅速,还携带各种病毒和传染病。
王珊想,应该趁现在没有天黑去找找出山的路,或者回车上等司机师傅才是正途。
“要不然我们现在就……”王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前方的露营帐篷忽然整个的晃了晃,紧接着就看到从坟包一样的帆布帐篷里面爬出来一个男人。
这男人生的傍阔腰圆,光着上身,能看到满身的腱子肉,跟一个健美教练员似的。他走出帐篷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气,看情形是刚睡醒午觉。
没想到盗墓贼的生涯会是这等的清闲和惬意,有电脑有啤酒还有午觉可以睡。
露营帐篷一般都是密封的,为了防范蚊蚁蜱蝎等毒虫。听说现在还有配备简易空调的露营帐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男子一走出帐篷,就明显感觉到萦绕在头顶的蚊虫立减,只怕是奔着他的腱子肉去了。
男子一边拍赶着蚊虫、一边走向火堆前,捡起地上的一件T恤穿上。然后从凳子上拿起一个小瓶子,像是驱蚊的喷雾剂。
他哼着调子给胳肢窝和胳膊拐喷打防蚊水,又在一只纸箱子里拿了块面包塞在嘴里。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的背面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王珊和身边的伙伴看的目瞪口呆,这人竟然是和她们一道而来的年轻女子。
只见女子背着双手,绕开帐篷走了出来,看样子她之前是一直躲在帐篷的另一边的。
遇此众人都为她揪了一把冷汗,心想以你这小胳膊小腿的,难道要和这膘傍大汉对抗吗?只怕是要花颜折命了吧。
可是这大汉看到女子却当即就愣住了,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嘴里的面包在胸前直直的坠地。
盯着女子愣了几秒后,他像是一下子变得很烦躁和抓狂。双手揪着头发,牙关打碾的说了句:“哦,天啦!该死!你怎么又回来了?”
女子依旧背着双手盯着他,尽管不动声色,却也没能仰止那紧张的神情。就在这时候帐篷的另一边又出现一个人,我们看到这个人正是我们的司机师傅。
司机师傅在大汉冲着女子走去的当隙忽然出现,扬着大钳子狠狠的砸在大汉的后脑上。
这触目惊心的画面叫王珊他们都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但很快更糟糕的事情就发生了。
在看着司机师傅敲晕大汉,正双手发颤的时候,另一个帐篷里面又爬出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一样的体态魁梧,看上去有那种单手就能提起司机师傅,把他扔出绕指山的强大气场。
司机师傅刚才下手有点狠,看到自己的大钳子上溢染了血色就开始魂不守舍浑身打颤了。从另一个帐篷里面爬出来的男人在见到女子时,同样惊讶的瞪足了双眼,但很快他就看到了司机师傅和他手上的凶器。
于是魁梧的大汉就做了一个让她们匪夷所思的动作,这个动作并不是当即躲闪、也不是抄家伙去和司机师傅拼命,而是下意识的往女子跟前一闪,扬起臂傍将女子护在身后,芥蒂地看着司机师傅。
这画面有点叫人琢磨不透。
王珊心想,这个男人怎么面对突发状况会犯浑呢!护花也得看立场吧。
果然这个动作就害惨了自己,女子背在身后的是一柄大扳手,此时乘着男子不注意,她就扬起扳手卯足了气力砸在他的后脑上。但是女孩子的力气毕竟有限,虽然气势凶狠,但效率却不大理想。
女子的迎头棒喝并没有将大汉砸晕,我们看到大汉身体晃了晃,就瞪圆了惊愕的眼瞳转回头来看着女子。女子被他的眼神吓坏了,双手一颤扳手掉在了地上。
遇此司机师傅就急了,意识到年轻女子可能会有危险,扬着大钳子喝声迎战。
偷袭变成了正面交锋,司机师傅再骁勇也毕竟是个老家伙,哪里能和魁梧的男子较量?
只见男子瞪怯女子后,迎面攥住了司机师傅的大钳子,那动作十分的迅速,以至于王珊都没看清楚,就见司机师傅被他一拳砸中了正脸。
一时间司机师傅的双手还悬在半空紧握着钳子,脸上却如同结了霜一般的生硬,胡子上鼻梁前都是血沫。
没想到这男子下起手来这般凶残,紧着又要砸第二拳…。
他的拳头就像铁锤,再给司机师傅来一茬子的话,估计就要出人命了。眼看司机师傅眼神涣散摇摇欲坠,便知道他早就懵了,根本不会再有躲闪的意识。
而男子的铁拳却并不是做做样子,王珊看着揪心,就忙喊了一声:“救人”,当即站起来要往前冲。
年轻人都有一股子沸腾的热血,因为涉世不深,所以总是无所畏惧。
文锦和林志也响应王珊的号召,攥着手上的‘武器’要去血洗沙场。
只有丁墨相对沉稳和理智一些,还能正常思考。见王珊奋不顾身的站了出来,他就连忙拽住她,提醒道:“不……不对……他们……”
丁墨一紧张就咬舌头,见情况紧急也没办法等他说完,一脚踹开丁墨,狠狠的说了句:“怕什么?”
事实上王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并不仅仅是今天,在学校的时候她也经常干这种不计后果、随性而又莽撞的事。
她曾经因为竞选班长的事情把教导主任的儿子打成骨折,后来学校说要开除她,为此韩美美也没少折腾。
但说来诡异,王珊家楼下有个姓张的奶奶,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跟哪个干部有过一腿,那关系网可谓是一衣带水,一个电话就解决了所有问题。后来被迫转学的就变成了教导主任的儿子。
王珊也不知道自己这行为叫什么,见义勇为又谈不上!就是很多的时候感觉自己不是女的,要是活在金庸的小说里,那肯定是个狠角色。
谁都知道王珊是女汉子,也谁都知道她不好惹。就连社区街道上的小混混,看见她都不敢大声喧哗,生怕她神经大条起来干出点影响风化的事。
……
男子被王珊和文锦的喝声震摄,扬起的拳头停顿在半空。
当他看清楚只是三个孩子,并且有俩个女孩时,那惊讶的神情里就浮生了一丝轻蔑。
见司机师傅晃着身子跟抽了骨头一样瘫倒在地,就知道没补一拳的必要了。他踢了司机一下,迎着王珊他们看过去:“你们是什么人?”他凶神恶煞的问。
王珊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他介绍自己,这冲突来的莫名其妙,难道要说我们是代表机关来打击你们这些不法分子的侠客吗?
虽然他们之间还不存在利益冲突,但是司机师傅打晕了他的伙伴,他又打晕了司机师傅。而她们和司机师傅是一道而来的,所以这就形成了立场冲突或者说帮派矛盾。
王珊这个人向来都是比较有集体荣誉感的,见司机师傅倒在地上、鼻孔里泊泊的淌血,就感觉自己的立场受到的侵犯,冲着他愤怒的吼道:“我们是什么人?去问阎王爷呀。”
可能是她的话说的太猖狂,也可能是这话过于嚣张,给对方造成了心里压力。后来的王珊就经常的想,要是我不说这句话,他也许觉得她们也就是三个孩子,根本不当一回事了。
但是王珊的这句话却摆明了自己的立场是来对付他的,这便多少让他形成了一定的戒备和警惕性。
当三人攥着螺丝刀向他逼近而来的时候,他也就跟着紧张起来。啐着吐沫骂了声“操”,从屁股后面掏出了一柄手枪…。
看到手枪三人都傻眼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枪。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他拿着的是柄玩具手枪,她们也不敢去验证。
这里的环境和对方的身份都让她们相信,那肯定是真家伙!
像电视上的那样,抠动扳机就能在你头顶上开个窟窿的真枪实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