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昊接到了郑大川的电话。
这家伙一上来就低声下气地道歉,只说自己那天是喝多了,想请王昊吃顿饭赔礼。
王昊懒得搭理他,应付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可这家伙没完没了地打,颇有一付王昊不来他死不罢休的架势。
王昊不堪其扰,只好答应。
这可把郑大川高兴得够呛。
中午时,王昊来到约好的酒店,郑大川早跟门迎似的在门口等着,一路点头哈腰地将他请进了包间。
“王董能来,可真是太赏光了!”郑大川一脸的谄笑。
王昊坐下,一摆手:“别来这套,有话直说。”
郑大川二话不说,自己倒了三杯高度酒,抬手就干了一杯。
王昊乐了:“怎么着,这是犯酒瘾了?”
郑大川苦着脸说:“那天都是我不对,我先自罚三杯……”
王昊摇了摇头:“郑大川,我明白你的心理——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不炫耀拉踩一下,总觉得自己白混了个人样儿出来对吧?你放心,我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只要你不再来惹我,你和金城集团的合作项目我才懒得管。”
说着起身打算走。
正在这时,包间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士。
“妈?你怎么来了?”郑大川一愣。
这位女士正是他的母亲林月淑。
王昊心说这又是哪一出?
林月淑上下打量王昊,问:“你就是王昊?”
“是我。”王昊点头。
“这人啊,可不能一出息了就忘旧情啊。”林月淑不咸不淡地说。
“您这是说我还是说您儿子呢?”王昊有点诧异地问。
林月淑皱眉:“王昊,你现在出息了也不能忘恩负义吧?”
“妈!”郑大川急得出了一身汗,“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王昊心说是呀,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呀?
林月淑瞪了郑大川一眼:“我看你神色慌张的不对头,问你爸才知道你是要跟王昊赔礼。赔什么礼?他不就是在金城当了个小领导吗?多了不起!这才有多大点出息,就敢欺负当初的恩人了?”
“阿姨,麻烦问一下啊……”王昊一脸疑惑,“您家哪位当初对我有恩了?”
林月淑哼了一声:“王昊,你这人可真没良心啊!你都忘了?你上大学时条件不好,天天吃食堂,还省吃俭用的,我还专门给你腌了一罐咸菜,让大川带给你,解决了你多大的问题?替你省了多少伙食费?”
王昊愣了好半天。
这啥跟啥呀?
“妈!”郑大川急得直跺脚,“你快回家吧,别跟我这捣乱了!”
“什么叫捣乱?”林月淑不干了,“他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凭什么能骑到你头上拉屎?我告诉你王昊,你要真敢恩将仇报,我就到金城集团去找你们董事长告你!我就不信了,失德的明星都得被封杀,你一个小领导还能翻出天去?”
“妈我求您了成不成?”郑大川哀号起来。
“你怕什么?”林月淑瞪他,“你好歹也是一个公司的老总,他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小领导。那金城集团的老总眼瞎吗?凭王昊一句话,还能让金城不跟你合作?笑话!不用怕!”
她转向王昊,厉声说:“王昊,一粥一饭都是恩,你要真敢不念旧情,非要欺负我儿子,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王昊想了半天才想起当年的事,不由笑了:“阿姨,有些事您自己最好问清楚了再来这里发飙。”
“什么?你敢说我是发飙!?”林月淑急了,上去就想抓王昊,被郑大川拼死拦住。
王昊退开一步,说:“您做的咸菜我还真吃过,不过那是我们寝室一个和郑大川要好的同学,抱怨食堂的菜没滋味后,郑大川给他拿的。他挺大方,拿出来跟同寝所有人分着吃了。至于怎么就变成您的大恩大德,我还真搞不明白,您最好和郑大川对对口径,再给我答疑解惑一下。”
“好啊,你敢不承认?”林月淑生气地说,“我一定要去金城集团告你!”
“妈,你不是我妈,你是我祖宗!”郑大川一脸的气急败坏,“你快别说了行不行!?”
王昊摇了摇头。
他迈步往外走,边走边说:“不过不论如何,我是吃过您的东西,那就还您一个人情吧。我建议您到医院检查一下肝脏。”
“你什么意思?”林月淑一怔。
“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肝癌中期。”王昊说,“治得及时的话,兴许还能治好。”
“你混账!”林月淑气急了,抓起桌上的杯子就砸了过去,“你敢咒我!?”
王昊一闪躲过,杯子砸在走廊地上,啪地一响。
郑大川也有些不高兴了。
他承认自己老妈是有点过分,但王昊也不至于这么咒她吧?
林月淑更是气得不行,跳着脚地骂:“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就这么对恩人吗?不报恩也就算了,你还敢诅咒恩人?”
这连喊带叫,再加上摔杯子的,惊动了不少客人,都忍不住凑过来看热闹。
王昊摇头,不想理这对母子,向外走去。
没想到林月淑却来了劲,追出来不依不饶地叫:“王昊,我今天一定要揭穿你的嘴脸!你给我站住!”
这时人越聚越多,都一脸好奇地看热闹。
郑大川追了出来,苦着脸拉住林月淑:“妈呀,你可真是我亲妈!你就消停一会儿不行吗?”
“不行!”林月淑声音更高了,“儿子,你怕什么?你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都是自己的努力,不像他,靠的是吃软饭!”
郑大川吓了一跳:“妈你这都听谁乱说的?”
林月淑冷哼:“你那天同学聚会回来我就发现你不对劲,问你的同学才知道是因为王昊。所以我就问了邓霜,这可是他前妻邓霜亲口跟我说的!”
郑大川一脸的绝望。
王昊阴沉着脸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我敬您是长辈,所以不想纠缠,但您也别太过分。”他冷冷地说。
“好啊!”林月淑叫道,“大家看看这人的嘴脸!当初他落魄时,我家对他有恩,他现在发达了,就反过来欺负我儿子,还咒我不得好死!大家评评理,这样的人是不是良心坏掉啦?”
有人皱眉。
也有人窃窃私语:
“这年头,知恩图报的人太少了!”
“忘恩负义的人是挺多,但这么明目张胆的还真少见。”
“看这人仪表堂堂,没想到是这种人!”
王昊一指众人:“阿姨,那麻烦您把对我的大恩大德跟在场的诸位都说说吧,省得大家看不出我有多混账。”
林月淑还真顺杆爬:“各位,你们别看这小子现在牛哄哄,可上大学时落魄着呢!天天吃食堂,连个贵点的菜也舍不得买。我心善啊,一听我儿子说起,就寻思着能帮一把是一把,给他腌了一大罐咸菜呢!”
众人点头,认真地听着。
“您接着说。”王昊示意。
“还说啥呀,这还不够吗?”林月淑瞪眼。
啥玩意儿?
众人愣住了。
一大罐咸菜?
大恩大德?
这……这俩条件好像压根就不对等吧?
我家邻居还给我送过饺子呢!
照你这逻辑,我是不是得一辈子当牛作马还报这盘饺子的恩?
这也太扯了吧?
“妈,您别说了!”郑大川都快急哭了。
“怎么能不说?一大罐呢!”林月淑说。
众人都乐了。
王昊也乐了:“大川,听我的,赶快带阿姨去看看。”
“你还咒我!?”林月淑急了,“你才得了肝癌,你才不得好死!”
众人又一皱眉,看着王昊,心说这可是你不对了。
就算对方胡搅蛮缠不讲理,你也不能信口雌黄咒人家啊!
王昊叹了口气:“这并不是诅咒,而是提醒。您去医院看一下就知道了。”
“王昊,你这玩笑开得……确实有点过分啊……”郑大川也忍不住咧着嘴,怯怯地抗议。
王昊摇头:“这不是玩笑!”
“你说她患了肝癌?”
看热闹的人中,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开口询问。
王昊点头。
“你是怎么诊断出来的?”老者问。
能用“诊断”这个词,说明老者有一定的医学素养。
王昊忍不住用《神农归元经》看了看老者,立时就看到了他体内运转不息的天地灵气。
又一个?
王昊目光一动,问:“老伯是医道行家吧?”
老者微微一笑:“这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旁边一个青年一脸骄傲,说:“那是当然!秋老可是国内一流名医,是我们天河医院专门请来的顶级专家!”
众人一时动容。
“真的假的?”有人小声说。
老者身边一个中年人微微一笑,对林月淑说:“这位女士,我是天河医院的院长江峰。”
一指老者:“这位是家师秋晨阳。”
“秋晨阳!?我在报纸上看过他的专访,他可是国内呼吸内科的顶级专家啊!”
围观者中有人惊呼。
王昊目光扫过江峰,发现他体内也有天地灵气,只是比秋晨阳弱了太多太多。
王昊冲秋晨阳点头致意:“秋老有没有兴致,帮我这位同学的母亲看看病?”
“你才有病!”林月淑大声叫。
“师父,您要不要出手?”江峰问。
秋晨阳一笑:“初来乍到就遇上了这件事,也算是有缘。”
说着向林月淑走去。
林月淑一脸戒备地看着对方,郑大川则急忙说:“这……就不用麻烦秋老了吧?我妈身体挺好……”
秋晨阳摆手,走上前来,问了林月淑许多问题。
林月淑一一回答,脸上渐渐露出讶色。
“你怎么知道我这些毛病?”
秋晨阳示意她伸出手,为她诊了一会儿脉,神色越发凝重。
“我建议你立刻带令堂到医院住院治疗。”他冲郑大川说。
郑大川吓得一哆嗦:“不是吧?”
秋晨阳叹了口气:“有八成以上的概率,是肝癌中期。”
郑大川一个哆嗦,差点没瘫地上。
“你才有病!”林月淑气坏了,抬手就抽,秋晨阳脚下一动就飘然退开,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是国内一流名医,寻常权贵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这回免费给人看诊,竟然差点被人抽耳光?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