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连着几日没来了,我开始还期盼着他来看看我,我本想着去跟他解释的,可是我怎么解释呢?这事儿能解释清楚?他信年玉瑶不信我,我又怎奈何?过了这几日,这份期盼变得渐渐淡了下来。而今我正集中精力给弘历准备生日礼物。这些年我没有给弘历一件礼物,这次说什么也得送个,以弥补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亏欠。
我的身子照样是虚弱的,四阿哥虽堵气不来看我,但每日也差了太医来给我诊脉医病。太医每回看了,只写个方子让喜儿去药房抓药熬了给我喝,但每次我问他病情如何,太医总说无大碍,好好休养就可以了。问了几次没个结果,我也懒得再问,只是喝那劳什子的中药,让我喝到吐。
“主子,您天天闷在屋里头弄这些个的,身子怎么能见好呢?”喜儿见我天天呆在屋子里,怕我闷坏了。
我停了手里的活,再串几个珠子就成了,我拿起珠串看了一眼,然后问喜儿,“喜儿,你觉着这个好看吗?”弘历今年十五岁了,再过两年就得出宫建府娶媳妇儿了。我用七颗松绿石和七颗蓝宝石串了一个链子,一颗绿松石间一颗蓝宝石,坠子是一个镶金边的翡翠观音,希望这链子能给他带去平安和好运。
喜儿走近我身旁,看着我手上的链子赞道,“好看,只是这色儿男孩儿戴倒是很好,若是女孩儿家戴倒是色单了些。”喜儿还是有眼光的嘛。我一笑,“是送给男孩儿的。”
喜儿一惊,“送给谁呀?”喜儿脸上一乐,“难道是送给皇上?”
我摇摇头,“不是。”喜儿一脸疑惑,想要问下去时,见我伸了懒腰,忙道,“主子,咱们出去走走吧?”我晃了晃脑袋,扭了两下脖子,“好吧,就到附近的园子看看去。”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午后的小园子里向来人不多,在小园子里散步,初秋的风却也凉了下来,让人有种孤寂的感觉。
坐在亭子里,怔怔看着碧蓝天空上的朵朵白云出神,不免心生些惆怅。
“雪韵……”一声带着惊讶的呼唤在身后响起。我条件反射地转过身,亭下站着一身藏青朝服的八阿哥。喜儿见了忙一福身,“奴婢给廉亲王请安,王爷吉祥。”而我只愣愣地坐在石凳上,看着八阿哥一步步走近。
“雪韵,真的是你吗?”八阿哥一脸憔悴的样子,他细细打量着我的脸问道。
我低垂了些眼,“我,奴婢柳湘雨给廉亲王请安,王爷……”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人被八阿哥一把抱住,“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有……”八阿哥地抱住我,身子因激动而有些颤抖。我被他抱着,感觉到他的那份担忧和牵挂,心中一痛,手不由自主地也抚上了他的后背。
“雪韵,我好想你……”听着八阿哥深情的呼唤,我这才猛然惊醒,一把推开了他,“王爷,您认错人了,奴婢不叫雪韵,奴婢叫柳湘雨。”我退离两步。其实我这么做都是多余的,八阿哥只要看到喜儿就明白一切,只是有时候有些东西虽然知道却也无奈何。
“你以为皇上将你改了户籍你就不是了吗?我知道你是雪韵,正因为你是雪韵,皇上才将你户籍改了。前两天年贵妃告诉我她在宫里遇到了一位长相酷似你的人,我便去查了。”八阿哥看着我道,“雪韵的舅舅是有个女儿,可是那个女儿早嫁人了,而且名字也不叫柳湘雨。”八阿哥对着我一笑,“我从来就不相信你会死。你回来了,跟我回家可好?”
是啊,十三阿哥能办的事,八阿哥早几年前就会了,想当年,他也是管过内务府的,这改户籍改名字的对他来说已做过不少回了吧。年玉瑶可真会找人,她找来八阿哥不就是想让我在宫里呆不下去,好离开皇帝。她这也算是一箭双雕,我嫁给皇帝,从此与后宫妃嫔为敌。若我怕,跟了八阿哥出宫,皇帝不会饶我,这条条路都是死路啊,她算计得真是好,我怎么忘了她可是年羹尧的妹妹呢,年家的人都是懂得筹谋的。
既然八阿哥清楚,那我也不必隐瞒什么,“我不能跟你出宫。”我不能害了他,现在四阿哥对他警惕,正在找机会修理他。
八阿哥有些失望地看着我,“你怕他不让你走?”四阿哥当然不会让我走了,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能得到?就是死了,也休想得到吧。
“我不能走。你以后凡事小心些。”我心里有些担心他,“还记得以前我说过的吗?当不了皇帝,当个贤王也不错。有些东西争不到就要学会放弃,退一步总是海阔天空的。”
八阿哥一怔,过了一会儿,他有些气愤地道,“我们已退了很多步了,可是他却并没有放过我们的意思。九弟被发配西宁,十弟发配河北,我在京城处处受他刁难,他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方罢休。”说到这,八阿哥突然一把抱住我,“我现在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他要他的皇位,我只想有你陪着。”我被八阿哥紧紧拥住,心中一惊,想要推开他,却推开不了半分,正焦急,突然听到一声冷若冰霜的声音,“八弟怎么跟宫人私会了?!”
听到声音,八阿哥忙放开了我,给脸若冰霜的四阿哥打了个千儿,“臣叩见皇上。”四阿哥并不急着叫他起来,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直望着我,薄唇紧抿,我和喜儿也一并跪下给他请安,“皇上吉祥。”四阿哥瞪着我咬牙道,“大胆奴才,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勾引朝中大臣,该担何罪?!
“皇上,她并没有勾引臣弟,他是臣弟之妻。请皇上明鉴。”八阿哥一点也不畏惧四阿哥,平静地道。而我听了他的话后,心却惊得漏跳了半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