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感觉身子摇摇晃晃的,头有些犯晕。等坐起身,才想起,今早上跟着年羹尧吃了顿饭喝了杯后就不知后面的事儿了。定是年羹尧在茶里下了药,我懊恼地低声咒骂了句年糕。却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冷冷的戏谑,“在咒谁呢?”我一惊忙转了头去看,年羹尧正坐在马车的一边扇着扇子。这马车车厢还挺大的,里面很宽,一点儿也不觉得挤。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都已坐在车上了,总得知道目的地吧。
年羹尧看了我一眼,回了两个字,“西安。”
我听了一时惊住,西宁,那得要走多少天?见我惊讶,年羹尧又道,“那里没人找到你。”西安的确陌生,但他忘了,冯宣夫妇和十三格格的孩子也在那里,如果有可能,我还可遇上他们。想到这,心里不觉有些轻松,脸上浮了丝笑容。
年羹尧见我笑,有些莫名奇妙的看着我,皱着的眉突然展开,“跟我去西安,你也乐意吧?”原来他以为我想通了。
“我是乐意呀。”我就顺着他的意思吧。他哪会想到我是因为可以见到冯宣他们而在暗自高兴呢。
一路无阻无险,平安到达了西安,入了总督府。
总督府还真是大,里面也不知有多个小院,曲径回廊,亭阁水榭,有西北的大气,也有江南的雅韵。我被年羹尧安排住在沁春园,这名字跟词牌名‘沁园春’倒了个字。这园子也建得很好,坐北朝南,向阳通风透气,院子里也栽了些花花草草,菊花桂花正应节吐着幽香。我向来是既来之则安之,只要年糕对我不逾矩,我便给他好脸色,要是敢乱来,便是以死相抵。这么打了主意,想着离了京城,也算是了一桩事儿吧。
年羹尧也算知道我脾气的,这些日子虽是来找我叙些话儿,却也不有做什么非分之举。我照例是好吃好睡,但就是不能离了这总督府半步。侍候我的两个小丫头也是伶俐的,其实我也没什么要侍候的,向来都是我侍候别人时多些。倚着亭内的栏杆,看着萧萧随风而落的黄叶,心里头低低叹了一声。
这时一阵脂粉香随着风传来,我不由得皱了些眉,这脂粉香我一直不喜欢闻的。抬头一看,亭下一位打扮得妖艳的女人披了件大红耆正瞪着我。我一见,心想着她怎么拿这眼神儿看我?她是谁呢?在这总督府也住了些日子,听两个小丫头说年羹尧并没有带家眷来西安,他的继室和孩子都在京城。那眼前出现的女人会是谁?
还没等我想明白,那华服艳抹的女子便在她的两个丫头的搀扶下入了亭子。一入亭子,她便挑衅似地拿眼斜睨了我一下,嘴角一翘,刻薄的样子便显了出来,“你就是爷这次从京城带回来的妮子?”
“请问姑娘是?”在没弄清楚对方身份前还是不要贸然发火的好。这女人仔细看去,若是不打扮得这般妖艳,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只是这打扮太浓了,脸都糊成个唱戏的样子,看着都让人觉得那粉太厚会掉了一地。
“我?我是爷的女人。”妖艳女人有些骄傲地昂了头道。听她这么一说,想必是年羹尧耐不住寂寞纳的妾了。
我轻轻一笑,“原来是夫人,夫人好。”古时当妾的女人都是称为夫人的。听我这么称呼她,她脸上有些惊讶,却明显多了点喜意,“不必多礼,你是爷买来的丫头吧?”话语仍是不屑,但我也懒得计较,女人争风吃醋就这个样子。
“算是吧。”我懒懒地答道。我一说完,她又打量了我一下,“瞧你一副平平的样子,没点********……”她说到这停了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可会琴棋书画?”不明白她问我这些做什么?
“都不会。”我淡淡笑道。听我这么一回答,她脸上更是惊愕,“真不知爷买了你来做什么?”她眼珠儿一转,又道,“不如我跟爷要了你去服侍我得了。”
“红艳姑娘,我们家主子可不是让人使唤的。”这时站在我身后的小琴冷声道。她这一句立刻将面前的艳红姑娘惹火了,只见她怒目圆睁,拿着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指着小琴道,“好你个没规矩的奴才,这府里有我不能使唤的奴才吗?”
我依旧坐在栏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红艳,心想着年羹尧怎么也娶了这么个厉害的小媳妇。
“红艳姑娘,咱们主子还轮不到你来叫唤的。你还是管好自个儿吧。”看来侍候我的两个小丫头也不是吃素的呀,跟着个小主子还敢对着干。这年羹尧定是交代了她们什么吧。
“你们这两个贱妮子,竟敢这般跟我说话。看我不撕了你们的嘴!”红艳这会儿是真怒了,抡了胳膊就要上前来打人。我见了一起身,捏住她的手腕,“有话好好说,可别动手呀。”
“你还不是贱人一个!你以为爷真的喜欢你不成?只不过这两日新鲜,天天往你房里钻,等过了这些日子,你还不照样当奴才!”红艳见我扣住她手腕,腾起另一只手冷不防猛地将推了下,我一下子没吃准,身子一歪,胸口硌在石桌边上。我胸口本来就有旧伤,这时一硌,不由得疼得连大气也不敢呼。
“放肆!谁让你在这撒泼儿的?还不快给我滚!”一声怒喝,接着红艳的手被人拉住,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就扇在了红艳的脸上。一脸盛怒的年羹尧不知什么站到我面前,眼中满是担忧,伸出双手小心扶着我,“你怎么了?”
我痛得额上冷汗直冒,唇色苍白,眼睛紧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一会儿,我只感到身子一轻,人被腾空抱了起来,耳边听到年羹尧急喊,“快去叫太医来!”很快我两眼一发黑,很快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