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摔后,十四阿哥也没再来找过我,而八阿哥只托碧荷给我带了些跌打的药,也没有来看过我。他们这样,我心里反倒觉得安些。
康熙每日里和成年的阿哥们们在乾清宫商议着准噶尔的事,最后经反复研究磋商,康熙决定争取和平解决准葛尔问题,特致书策旺阿拉布坦,令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选派喇嘛位使,赉书前往招抚。四月中旬,皇十四子再赴军前,进行实施招抚事宜。
十四阿哥饯行那一天,我没有去,只呆在屋里歇着。有些人不见好些,一见容易成罪过。
十四阿哥一走,康熙就住进了畅春园。只不过,他将弘历也带在了身边。
弘历倒是很高兴能随康熙一起吃住的,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多和我说些话了。
趁着康熙午休,弘历偷偷跑来找我,我每回见他来找我,便拿了一堆吃的先塞了他的嘴。
弘历吃着糕点,眼睛却滴溜溜儿在我脸上打转,我见他这样,支起下巴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弘历听了忙摇摇头,我见这样,不由得皱了眉,小破孩想什么呢?弘历咽下豆糕,喝了口茶,舒了口气,然后定定地又看着我的脸,慢悠悠道,“好久没见过姑姑了,这会子见了便仔细瞧了瞧,发现姑姑跟以前一样,没变呢。”这小子,才一两年的光景,人能有什么变的呢?
“你额娘可好?”想着四阿哥总是在追查着孩子的下落,不知有没有查到她身上去。
听我问起纽祜禄氏,弘历的小脸上立时显出伤心难过的样子,我见他这样,心里疑了疑,莫不是四阿哥查出来了?于是急问道,“你额娘怎么了?”
弘历抬起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我,“额娘生病了。”
“你额娘怎么生病了?”我问道。
“那日,我下学回去,就听阿玛凶额娘,额娘就在那哭着,第二天,额娘就病了。”弘历的眼中开始泛起泪花。
“那你有没有听清你阿玛对着额娘说了些什么?”我的心一紧,怕是四阿哥查出来什么了。
弘历看着我摇了摇头,“没有,我只听到阿玛说什么让额娘好自为之,其它的就没听清了。”弘历说到这,吸了下鼻子,“姑姑,你说阿玛为什么那么凶额娘?额娘向来都是不说话的,整日里呆在房中,只跟我说会儿话,额娘好可怜的。”说到这,弘历的眼泪已大颗大颗滴落下来。我见了心里一疼,搂他到怀中安慰道,“别怕,没事儿的,你额娘不会有事儿的。”
我抱着弘历,他是我的孩子啊,这样抱着,我心里一阵酸楚。过了好一会儿,弘历在我怀中抬了头,问道,“姑姑,额娘现在很少吃东西,不吃饭,也不吃药,你说该怎么办?”说完又扑到我怀中哭起来。
想着四阿哥凶人的样子定是脸色极难看又恐怖的,这钮祜禄氏向来不惹事儿的,怎么着就招惹四阿哥凶她呢?还是碰上了四阿哥时问问吧,她可是我孩子的娘,她对弘历可是真心好的。
“弘历,你阿玛今儿个要来看你吗?”我问道。
“他这会子就在驿馆里歇着呢。早上的时候就来了,跟皇法玛请了安后就去了驿馆里。”弘历听我问起,于是又问道,“姑姑要找阿玛吗?”
“姑姑不找你阿玛。”我笑了笑道,“来,别哭了,男子汉不要哭。你额娘会好起来的。”
弘历听了,眼睛眨了眨,对着我脸亲了记,“我相信姑姑说的话儿。”这孩子真是太讨人喜了,难怪康熙老喜欢带在身边。康熙带皇孙批阅奏章,这事儿是头一回,就以前的废太子小时候跟过康熙,这么多年了,弘历是第二个,这不由让人猜测他的立储的意愿是向着哪位阿哥了。这样一来,弘历也是危险的,跟着康熙天天转悠,这不是明显的招人妒恨,我现在每天都替弘历担心着,可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照样欢欢喜喜跟在康熙身边,讨着康熙喜欢。
哄着弘历吃了糕点又回房去睡了后,我便转了路儿向四阿哥的驿馆走去。他在畅春园的驿馆我那时被人打伤时住过几天,所以路也倒是记得的。
到了那园子,我让守门的太监进去通报一声。不多时守门的太监出来请我进去,说四阿哥有请。
进了院子,行过小天井,便是大殿,这殿也不是很大,只是一字排开了三间厢房。小太监引我进了东边的一间偏房。
“四爷,姑姑到了。”小太监躬身禀道。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四阿哥坐在椅中面无表情道。小太监得令便退出去了。
小太监离开,四阿哥便从椅子上站起向我走来,“你今儿什怎么上这来找我了?”
“你不欢迎我来吗?”我见他这样有些不高兴地道。
“哪有?你尽瞎说。你来找我,定是有事儿,我怕你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呢,让我担心的。”四阿哥脸上有些紧张地道。
“我来找你还真的是有事儿。”我也不想饶圈子,在这我不能搁久了,康熙午睡醒来得奉茶的。
“什么事儿?”四阿哥凝了脸色问道。
“你把弘历他额娘怎么了?”我直入主题。
四阿哥听了先是一惊,继而有些怒道,“她的事烦着你来管?是不是弘历跟你说了什么?”
“你就别管谁跟我说的。我就问你,你把弘历他额娘怎么着了?”我眼睛直直看着四阿哥的,只见薄唇紧抿,眼中有些怒火,紧盯着我道,“我若是不看在你的面上,早就将她……”说到这四阿哥停住,咬着牙背对着我不再说话。
“你想将她怎样?她又没做什么坏事,你怎么对一个妇人下狠手?她还是你儿子的额娘啊。”我听了心里也有些怒道。这古人总是揪了女人的一点不是就动粗,好像女人就是不是人一样。
“我没将她怎样。”四阿哥冷冷地道。
“那她为何不吃东西?”我又紧问道,“你不要老看不起女人,女人跟你们男人一样也是人,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她一个弱女子嫁夫从夫,生了孩子又从子,什么时候有从过自己?你平日里不闻不问也就罢了,怎么还无原无故的就撒气到她身上?”
“我没有!”四阿哥猛地转过脸来。声音冰冷异常,瞪着一双怒目看向我。看他这样愤怒,我心里也吓了一跳,莫不是我错怪他了?可是弘历说的钮钴禄氏并没有犯错儿呀。
“你,不管怎样,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是弘历的额娘,你回去后就劝劝她,让她把身子养好。”我说到这,又补充一句道,“我不想看到弘历伤心难过的样子。”
四阿哥一脸探究地看着我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听他这样无厘头的一问,心下一紧,忙问道,“什么我早就知道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早就知道弘历是我们的孩子,若是被他知道,钮钴禄氏定是没命了。
“没什么,这事儿准是弘历告诉你的吧。”四阿哥目光柔和了些说道。
“是的。”我想他猜到了,我还是实说吧,免得他又对弘历恼骂,“是我问他的。你别难为他,他其实是……”我心里一急,就差点说了出来。
四阿哥紧跟着问道,“其实是什么?”
“哦,他其实是不打算告诉我的,是我逼问他才说的。他是个好孩子,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想到他被弘时欺负掉入水中,我心一痛,眼中一时泛起了一层水雾。
四阿哥看着我的眼,眼神恍惚着,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我们的孩子也一定会像弘历一样听话的。如果他在我们身边,你这样处处维护着他,我定是吃醋得紧,你对他那么好,怎么不对我好些。”
听着四阿哥这小家子话,我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世间哪有父亲吃儿子醋的?真是不害燥。”
四阿哥听了却不以为然,“我就要你对我一个人好,不行吗?”
这大男人没想到还是个醋坛子。我突然想起,这时辰康熙该起来了,忙离了四阿哥的怀抱,“我得回去了。记住了,你回去劝劝弘历额娘,还有不要责罚弘历了。”
四阿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我听你的。不为难他。”
我见他答应,对着他一笑,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一记,便撒开腿急急跑了出去。
而屋中的四阿哥却呆立在那里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