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闹铃响起,绮年醒了,眼睛仍然闭着,身体也一动不动,任由铃声大作。
陈霆钧起身将闹铃关闭,看绮年仍然赖床不动,就憋着坏。绮年趴在床上,后背朝上,陈霆钧一下子压上来,绮年瞬间觉得呼吸不畅。她自胸腔发出一声,声音好似老妪:“我上不来气了!”她一边说一边翻着身子想把陈霆钧给弄下去。
陈霆钧顺势抱住她,将她后背推起来,坐在床上,然后自己侧卧,用一只手支着脑袋,看她笑:“这回起来了吧?”
姜绮年拽过被子来去打他,他轻巧一跃跑开了。绮年也笑,看着他逃走说:“笨蛋!”
绮年下床,先将;凌乱的床铺收拾整齐,然后去卫生间洗漱。陈霆钧坐在马桶上一边刷牙,一边看手机。绮年打了水挤了牙膏,将牙刷放进嘴里,对陈霆钧说道:“你起来,我要上厕所。”
陈霆钧满嘴泡沫,含混不清地说:“你得等等。”
绮年说:“快点,我着急。”
霆钧说:“不然,一起?”
绮年不去理会他,漱口,洗脸,洗头,然后将沾满水的双手在陈霆钧面前一弹,说句:“变态。”转身就跑。
“你给我等着!”陈霆钧满脸被喷到水,吓了一跳。
两人嘻嘻哈哈终于出了门,孟君宁早在楼下等候。天色尚早,车子顺利到达机场。为 保险,一直到安检才下车,孟君宁和几个人送他们登机。
绮年知道事情不好,但是也没有问,她知道一定是和 蒋静有关。
终于上了飞机。绮年向空姐要了毛毯,披着,头靠在霆钧肩头。霆钧问她:“累了吧?”
绮年嗯了一声,眼睛闭上。
霆钧继续道:“你已经猜到了吧?我是不想你担心,影响心情。”
绮年仍然闭眼,说道:“她回来了?”
“恩。”霆钧侧头看她的反应。“你不用怕,这次我一定在你身边,绝对不让她有机会。”
绮年抓紧他的胳膊,没有说话。
飞机落地,绮年只觉头昏脑涨,四肢僵硬,浑身不舒服。霆钧带着箱子,他们出飞机。终于呼吸到地面的空气,不知道多舒爽。电话开机,绮年赶紧和父母联系。父母已经在家准备饭菜,就等他们回来。听说下飞机了,更加赶快地张罗。两个老人在屋子里忙得团团转,时不时地就会撞到一起,然后抿着嘴笑。
绮年挂了电话,说道:“你面子可真大,我爸妈做了16个菜等着你。”
陈霆钧毫不客气:“得这么样,这还差不多!”绮年捶了他后背一拳,“我看看去你家给我吃什么!”
“有啥吃啥呗,又不是外人!”霆钧故意气她。
绮年气鼓鼓地,独自前行。霆钧赶紧追上来。
机场门口,他们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绮年家中。门没锁,绮年拉开,大声喊道:“爸,妈,我领这家伙回来了!”霆钧瞪她一眼,不敢造次。绮年威风凛凛。
绮年父母应声赶紧出来迎接,霆钧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候。到客厅坐好,一家四口亲亲热热地聊天,两位老人对霆钧十分满意,对视点头。霆钧见了,对着绮年做出得意的表情。绮年丢一记白眼过去。
绮年父母招呼他们去吃饭。只有四个人,却有满满一桌的菜肴。绮年不免心疼父母的操劳,说道:“爸,我回来从没见过你们做那么多菜啊,今天带个外人来,你们也太夸张了!”
姜父连忙说:“这孩子胡说!霆钧怎么是外人啊?多吃点,都是我们两个做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姜爸爸犹豫着,还是没有给霆钧夹菜,他怕霆钧嫌弃。当了一辈子农民,姜爸爸骨子里有深深的卑微。又听说霆钧是市长的儿子,更有些拘束。
这些,绮年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她低头吃饭,为父亲夹了菜。
母亲性格爽朗,和霆钧说着话,也不怎么吃,绮年又为母亲夹了菜。霆钧看着,大概猜得到怎么回事,于是大吃特吃,赞叹着饭菜美味。姜爸爸和姜妈妈见了,心里十分欢喜。姜爸爸还提议喝一杯,霆钧赶紧附和,两人边喝边聊,十分热切。
酒至酣时,姜爸爸说:“小陈啊,”他停顿一下,陈霆钧急忙说:“叔叔您叫我钧钧就好,我爸妈就这么叫我。”
姜父继续说:“好,钧钧,咱爷俩第一次 见面,还很投缘的,咱俩干一杯。”他伸出酒杯,陈霆钧赶紧和他碰了一下,两人一杯啤酒干掉。姜爸爸很高兴,哈哈大笑:“好,镇是好样的!你不知道啊,我没有儿子,就盼着将来姑爷能和我喝几杯呢!”
霆钧说:“叔叔,我以后就是您儿子,有事您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现在就把号码给您。”他说得诚恳,绮年见了,心里颇为动容。
姜妈妈去厨房准备水果,绮年过去帮忙。
姜妈妈正切着西瓜,绮年过来要伸手帮忙,她急忙制止,说道:“好久也不回来一次,就好好歇着,别弄脏衣服。”
绮年笑道:“好,那我就在这陪您说话。”
“书店生意还好吗?”
“还那样呗,您和我爸身体怎么样?腰好些吗?”
“你不用挂着我们,我们都好,就盼你能早点成家,好有个人能照顾你。要不然你自己在那么大的地方生活,我们真是不放心。”
绮年娇嗔:“我都多大了?您还不放心。”
“多大了也是孩子。他对你好吧?”母亲冲屋里努努嘴。
“他敢不好?”绮年故意夸张。这么多年了,她一直维持自己的生活,上大学要自己挣生活费,到北京要自己立足。从来对家里都是报喜不报忧,可是自己的孩子,父母哪里能不知道她辛苦呢?
母亲心疼她,说道:“我一会给他红包,你可不许拦着。”
绮年着急:“妈,不用!”
“你不懂。”母亲继续切西瓜。绮年也不再说话。她心里怎么会不懂?父母这样尽力地招待,不过是想绮年将来在婆家有面子,要他们好好地待自己的女儿。绮年如何还能继续拒绝父母这一片眷眷之心?
西瓜切好了。绮年端上去。母亲叫父亲过去,绮年知道他们去准备红包了。她和霆钧说话:“喝多了吧?”她拿纸巾为他擦汗。
“高兴嘛!”霆钧傻笑。他心里非常温暖。绮年父母对他隆重而热情,还像和大人u一样交谈,要知道,在他的家里这些是完全不会发生的。他父亲是市长,母亲经营公司,两人都十分忙,一直把他当小孩子。
绮年父母从卧室走出来,绮年母亲手里有一只大红包,看起来很鼓的样子。霆钧见状看了绮年一眼,绮年向他点头。他赶紧站起来。
姜母道:“钧钧啊,着是我和 你叔叔的一番心意,你可不许拒绝!”
姜父也说:“赶紧拿着!”
绮年点头,霆钧接过来,说:“谢谢叔叔阿姨!”好像一个过年领压岁钱的孩子,大家都笑了。
晚上,霆钧和绮年到楼下公园散步。
霆钧说:“绮年,你父母对我真热情,给我包了5000块的红包!”
绮年说:“他们喜欢你。”
“我明白的,他们是想我对你好!”
“不笨嘛!”绮年朝他飞一记白眼。
“那当然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仅会对你好,也会对他们好的。”
绮年捏他的鼻子,“算我没白疼你!”
夜有些深了,人群渐渐散尽,月亮升起来。绮年去超市买了两罐啤酒,拉着霆钧到一处树木荫蔽的台阶。两人坐下,看着月亮喝着啤酒。夜风温柔,送来缕缕花香;月光妩媚,萦绕阵阵心动;真正是良辰美景。
霆钧说:“在这这么坐着真是好。”
“是啊,我每次回家,有心事的时候都会在这。”
“绮年,我想把分手的事情和你说。”
“好啊,今天正好。”绮年侧头看他。
霆钧喝了一口啤酒,把铝罐在手里攥紧,眼睛望向前方。他开口道:“当年蒋建来到我老家去投资。当时我们两家公司正在合作,相处得挺融洽。他说要去我老家投资房地产,让我帮忙引荐。我就和我父亲谈了这件事情。我父亲也觉得是好事情,于是我就引荐他们认识了。”霆钧停顿,又喝了一口酒,才继续说道:“后来他们熟悉了,有一次将建来约我父亲吃饭,席间他在我父亲就里下药,找了一个女中学生,录下所谓的'市长强*女’的视频,然后就要挟我家,提出很多条件。”霆钧语气愤恨。
绮年听了,心里也非常愤怒,她心疼地拍拍霆钧的手臂;“你当时应该告诉我。”
霆钧苦笑,继续说:“他要我父亲给他搞上亿的贷款,还要以低价买地皮;并且,他要求我立即和你分手和蒋静在一起。”他又停顿,抓住绮年的手说:“绮年,我爱你,我也知道你为了和我在一起付出了许多,我是真心要和你好好在一起的,可是事到临头,我却只能选择伤害你。”
绮年真挚地说:“你已经做了最正确的选择,换做是我,我也一样的。我说过,从未怪过你。”
霆钧把她搂在怀里,“那之后,我一直在找机会想扳倒他,但是苦无结果。突然有一天,一个神秘人给我寄来了一盘录像带,里面是偷拍的将建来筹划陷害我父亲的证据。我把它交给了警察,在婚礼当天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绮年心中心疼,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还好,都过去了,现在想来还是惊心动魄。”
“还好你一直相信我。”霆钧吻了她的头发。绮年抬头,吻上他的唇。
善意的谎算不算谎?明明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事情,为什么要转了一大圈才终于说清楚?不过是因为爱得太深。因为爱,因为真的在乎,只想让她做一名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不牵扯权谋,不牵扯诡计,只是简单黑白,是非分明。
霆钧搂住绮年,两人一起看头上圆盘似的月亮。月光如银,万物都镀了她的光辉。这一个夜晚,后来回忆起来,都闪着温柔的银光,只记得,当时的心也和月亮一样,满满的,都是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