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当年先帝想要立祁王为太子?”林月浅继续检查牢房。
慕颂没有出声,但是整个人都紧绷,嘴角抿紧。
林月浅没听到他的回答,回头就看到他这个样子。
林月浅叹气,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慕颂直直的看着她,张嘴说话时嗓子都有点哑:“当初父皇是突然病发,随侍身边的只有母后和当时的总管,遗诏是母后拿出来的。”
林月浅叹气:“慕颂,你是好皇帝,看看这天下,你没有辜负,不管当时真相如何,你不愧于这江山。”
慕颂抓住她的手,好像是想获得什么力量。
“如果,真的是……”慕颂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完就让林月浅用手把嘴捂住。
“没有如果,就算先帝当时有其他想法,你想想,真给了那种人,你觉得天下会如何。”
慕颂看着林月浅,当年祁王因为母家势力强大,为人又得父皇喜爱,所以当时他真的都没想过太子之位。只是祁王的母亲突然生病去世,母家又牵涉到先朝的贪墨大案,被先帝打击,这才失去太子之位。
慕颂不贪恋这个位置,他年少时就想当个安稳的闲散王爷。只是被推上了皇位,责任感让他尽心尽力。
如果兄弟中有适合的人选,他可能真的会就此退位,但是这个人不可能是祁王。
“对一个能够以毒去恐吓民众,四散毒药的人,你觉得这种人适合做皇帝?”林月浅认真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当年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件事里谁对谁错,但是,让我选,一定是你。”林月浅说,然后回身准备继续去看那个冯史官。
慕颂收紧了手,把她拉入怀里,狠狠的抱住。
林月浅叹气,伸手回抱他:“你的所作所为,大臣们看着,这天下百姓看着,你要相信自己,相信这天下的正道。”
慕颂趴在她肩膀上不出声,就好像想从林月浅身上吸取能量。
过了一会儿,林月浅忍不住说:“皇上,能不能先让我检查完,不然真赶不及吃晚饭了。”
慕颂放开她,好笑的瞪她:“你去吧!我帮你去跟他们说准备膳食,咱们在这吃。”
林月浅没意见,这天牢环境还行,在这吃饭还能忍受。
林月浅查看整个牢房,没有什么特殊的,又去看那冯史官。
林月浅总觉得这个史官身上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但是那种感觉很微弱,几次从心里划过又转瞬即逝。
直到林月浅看到那人的鼻子。虽然说没有多少人长得是完全对称的,可是正常人的左右脸不会差太多。但是仔细看这个冯史官的脸上,鼻子看起来有点歪,而且左侧比右侧好像坡度更陡一些。
林月浅上去,伸手去揉那人的脸。
刚出去让外面的守卫和御林军先吃晚饭,也送一份进来的慕颂,一回来就看林月浅伸着手在另外一个男人,还是个像死了的男人脸上各种摸,还越摸越往下,已经摸到脖子了。
慕颂有点一言难尽,张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林月浅抬头叫他回来,还挥挥手让他过去,甚至拉他的手一起去摸。
灵槐带着刑部尚书和陈连玉送吃的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帝后夫妇俩在一起摸个没有反抗能力的男人。
还好陈连玉反应快,上前问到:“这个人脸有问题?”
林月浅抬头看他,还挺敏感啊。
“我发现这人的鼻骨有被人动过刀,垫入了一些东西,包括下颌还有颧骨,都有改动,甚至眼角还动过刀又缝合了一下。脖子这里在领子下部还有刀口。”
林月浅也挺感叹,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能看到这种美容方法,简直比知道有易容面具还感觉惊讶。
陈连玉一听,也上去按她说的地方摸索了起来。
刑部尚书在一边脸都直抽,这都是什么爱好啊,摸人脸。
“那此人就不是原来的犯人?这是一个替罪的?那林小姐的失踪是?”刑部尚书有点想不明白。
“恐怕,林绾柔的失踪就是个障眼法,那些人真正想救出去的人应该是这个人。”林月浅拍拍手,检查完了。
“看手术情况,至少有半年以上,不然有些伤口应该还很明显。这件事应该跟林绾柔没关系,只是她正好赶上,让人当了跳板。”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救人?”慕颂有点想不通,如果能够替代,为什么直接救走,要弄得这么轰动,不是更加不利。
“恐怕这位史官不是自愿要走的。”林月浅猜测道:“从天牢出去,必须里外接应,不然这里的守备很难突破。如果这个史官不同意逃走,想来外面的人也是没有办法。估计他们是许给了林绾柔什么好处,让她来做内应,然后用林绾柔的失踪来掩盖冯史官的失踪。”
刑部尚书咋舌,“什么人这么奸诈!”
林月浅冷哼一声,对当年先帝在世时的事耿耿于怀的,除了祁王,也想不到别人了。
“那这林小姐是追捕还是不追捕啊?”刑部尚书现在很挠头,刚才去太后那边请旨,被臭骂一顿,也没得到指示,这事到底要怎么办呢!
林月浅笑:“不急,我估计没准明天,最晚后天你就能找到林绾柔了。”
其他人都看着林月浅,想不通她怎么猜到的。
林月浅看他们都探究的看着自己,就笑了:“一个用来做掩护的棋子,就要有被抛弃的觉悟。”
慕颂想了想她的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刑部尚书没搞懂,可是看皇上一付心有灵犀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也只能祈祷真如林月浅所言吧。
林月浅和慕颂就在牢房的刑堂里吃的晚饭,简单的两荤两素,一碗汤,和守卫们的用餐一样。
刑部尚书端上来的时候还很忐忑,可是林月浅和慕颂都不太在意这些,吃的还很满意,刑部尚书这才放心下来。进宝赶过来,还又带了一些点心过来。
林月浅吃的差不多饱了,开始看周边的刑具。
“这些刑具都用在审问犯人上么?”林月浅看着那些吊环、铁钩,还有看着像是烙铁的东西。
礼部尚书和陈连玉在下首作陪,听到林月浅的问话,说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陈连玉说:“刑堂的东西大多是吓唬人的,其实用不了这么多东西,有的甩几鞭子就什么都说了。”顺着,还拍了拍挂在腰带上的鞭子。
林月浅歪头看着那鞭子,乌黑发量,仔细看,好像还有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