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将陈车的信使驮到吕世的家里,在门前,那个信使一跃而下,一看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人,王建将战马交给迎出来的三郎,直接带着那个信使进了院子。
第一次进闯王的院子,那个信使还是很紧张,王建感觉到了,边疾步带路边小声的开解:“闯王是个很随和的人,你不要紧张,只要你将你知道的都如实说了,绝对就没有任何事情,说不定你还能得到闯王的一顿款待。”
“是吗?”那信使当时语音发颤,这是多么大的荣耀,真的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可以在自己的兄弟们面前吹嘘上几年了。
也不敢吱声,怀着忐忑的心理紧随着王建王上房走,沿途也不见传说中的壁垒森严,也不见传说中的宫女太监往来穿梭,更没有禁中森严屋宇层叠,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四合院,这时候却见一个老妇人正带着两个劲装女子,端着一个笸箩和一两个托盘往上房走,正吃惊间,王建脚步一顿,弯腰施礼:“奶奶还没睡?”
那信使就吓了一跳,在这里能被叫奶奶的,只有传言里的闯王干娘,难道这位老太太不应该是出入前呼后拥,对谁都威严无比的吗?
正在愣神的时候,老太太扭头看见是王建,就笑着道:“孩子回来啦,人接来了吗?”声音里满是慈祥平和,跟潼关里传说的根本就不一样。
“奶奶,人接来了,我正往上屋领,您这是干什么呢?”
“嗨,这不是,我听到你老师半夜和吴涛侄子说话,这一忙就肯定又是一夜,我就带着俩闺女给做点宵夜。”
“我师娘呢?”王建就吃惊的问道。
“哎呀,我那丫头身子有点懒,就让她睡觉呢。”看看王建迷惑的样子,就笑着道:“说了你也不懂,你呀,就忙着你的吧,快点,带人去上房,要不你老师该着急了。”
这一番对话,彻底的让这个信使的脑袋迷茫了,不是说闯王已经进了原先的秦王府了吗?不是说秦王府金碧辉煌,连屋子上的瓦都是金子做的吗?不是说现在闯王进了秦王府之后,已经不再管理朝政,而是住在不知道是那间的殿堂里,整日里便是饮酒作乐,丫鬟美女,就有三千,太监宫娥就有上万,原先的老八队,都被抽调了两个团团围住,就连一个苍蝇也不让进入吗?
不是说闯王已经每日三餐,每餐上百道菜,夜宵也是倾尽奢华,已经达到了喝人奶,吃人肉的地步了吗?
这这,怎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呢?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正迷茫间,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一下,赶紧收回心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这位小哥,这真的是闯王的府邸吗?”
王建很纳闷的回答:“是啊,怎么啦,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了,没了。”那个信使突然就激动的浑身发抖,几乎不能自己。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去回闯王和吴尚书的话吧。”
被王建一拽,那信使才回过神来,紧跟着已经上了台阶的王建王上走。
王建也不报门,直接撩起帘子对着里面道:“老师,信使带来了。”然后回头对紧跟在身后的信使催促:“快进去,闯王和吴尚书等着呢。”
信使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张嘴就要报名,却被王建一把推了进去:“快点的吧,怎么这么磨叽?”
那信使被王建一推,脚下一个不留神就拌在了门槛上,踉跄几步就进了屋子,但毕竟还是经过沙场的,只是几步就稳住了身形,抬头看去,不大的一个屋子,简简单单的家具,根本就说不上精美,就连自己去过的潼关几个商贾的厅堂都赶不上,靠墙的一个方桌,上面铺着一张自己熟悉的地图,方桌两面,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正和吴涛尚书脑袋对着脑袋在上面比划,不时的还拿出一封信与地图对照。
自己的脚步惊动了那个文士打扮的人,抬起头,原先严肃的表情就立刻变得开朗温和了起来,带着淡淡的微笑:“你就是陈车兄弟派来的信使吧,来来来,过来,我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请你解释。”
这么一被问,这个信使就不知所措的不知道是该施礼还是该上前。
吴涛回头,就不耐烦的道:“闯王让你过来,赶紧的过来回答闯王和我的疑惑,站在那干什么?”
“闯王?您就是闯王?您真的是闯王吗?”信使就更加诚惶诚恐的小声喃喃。
吕世就直起腰哈哈一笑:“怎么?你不是老八队的人吗?老八队的人可都认识我的啊,来来来,新的兄弟,我们来认识一下,我叫吕世也就是你们的闯王,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信使还真就不是老八队的老兵,他是在镇南军团整编的时候,由地方守备军升格上来的,由于也和地方上的杆子和地主武装狠狠的厮杀了几场,陈车见其机灵勇敢,就因缘巧合的收在了身边,并且委以信任,这才做了这信使。
但在他的心中,在潼关也不知道是谁传开来的,不但现在的闯王再也不像原先那帮简朴平和,更有了全陕西底盘,变得骄奢淫靡起来,一些事情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竟然引起了军心民心不少的震动,而不知道为什么,作为潼关镇守的陈车,对这传言也不是过分上心,没有监军士汇报的时候,都是大度的挥挥手道:“谣言止于智者,闯王的为人做派我们老人都知道,嚼舌头就让他们嚼去吧,早晚大家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这样轻轻的放过。
这次,自己真的见到了闯王府,真的见到了闯王,竟然真的和陈车将军说的那样,闯王的为人做派,真的和谣言不一样。”
“见过闯王。”这时候,信使收回胡思乱想,对着闯王吕世行了一个标准的闯军军礼。
吕世就笑了,对他招招手,“赶紧的过来,给我们指点下这次李自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深吸了口气,信使大步上前,走到桌子边上,看向桌面的地图,那正是一副潼关地图,上面标注的是自己潼关的兵力配备和敌我情形,但仔细看去,却也和自己在陈车大将军府里看到的有些不同。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吴涛皱着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