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感觉自己就像是电影里的反派。

在深红335的建议下，他将弘灵魂里的大部分记忆都抹除了，包括他对‘光’追逐的热情，将深红335最后告戒的那句‘神圣秩序是不可战胜，现实宇宙的文明注定是胜利者’深深的刻在他的骨子里，然后再复制一份军团老兵的记忆将其移植到弘的灵魂里。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不过以这个宇宙的物理规则来推测是可以成功的，但弘的生命灵魂不属于现实宇宙，成功与否只能依靠时间验证。

完成记忆的移植，‘正义之心’会根据之前读取自弘身体里的部分基因，重新打造一副新的身体，最后再将新的记忆和新的身体融合。

融合成功的话，方成就会得到一位对神圣秩序无比忠心的战士，而这位忠诚的神圣战士可以在污染世界和现实世界来回穿梭。

当然，这一切目前仅仅是理论上可行。

方成没有参与到这个项目的具体事务上，他将弘的记忆强行用‘规则’抹除，并用‘规则’重新定义弘的灵魂和基因后，都将一切都交给深红335.

沉浸式体验过弘的记忆，让方成的人性对这位身处黑暗中的战士充满着敬佩，剥夺这位战士对‘光’的追求不是他想要看到的，而且也与他神性中赋予的善意相违背，但是出于对现实宇宙亿万生灵的负责，他还是同意了深红335的提议。

处理完这件事情，江冰带给他一个好消息：从白爱星域带回来的‘律言’特性完成了净化。

回到王座之上，方成让身体大部分都置身于能量流光随意的摇曳，忍着吞噬的欲望仔细确认过护卫军团以及秩序教会近期没有他需要处理的事情，他将最后一丝目光投向精灵王城的分身，得到分身回馈的消息，他招来深红335以及江冰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将身体彻底化为能量来到神圣世界的深处吞下‘律言’特性。

…

精灵王城。

方成分身接到本体最后一丝意识投影，从深度的冥想中醒来。

屋子里和冥想前一样静悄悄的，窗户边的香炉周围环绕的徐徐绕绕的灰色烟雾散发着清澹的花香味，模湖的纱窗外依稀可见柔和光芒下绿玉葱葱的树林。

“一个美丽的王国，但在王国之外却到处都是破败。”方成不知为何有些伤感，他叹息一声没有在继续冥想，起身的时候将门口守护他的武装义体收回折叠空间，出门前习惯的看了眼窗户前的香炉。

外面大厅同样很静，布克这两天只有晚上在，白天都和他的未婚妻玛萝女士待在一起。

方成很喜欢安静，从小就喜欢，主要是一个人的静静待着很自由，没有任何束缚的自由，却没想到‘规则’最后选择了他。

大厅藤椅边摆放的茶具还有残留的清茶，是布克早晨醒来时用过没有清洗，看到茶具时方成突然来了兴致，他慢条斯理的在窗户边的水槽清理好茶具，生起旁边的木炭炉子，打开早上送来的一壶清泉，送来清泉的女精灵告诉过他这是今天早上刚采摘的露水。

不多时水烧开了，这里的水与水蓝星的泉水不同，有一种特别的植物清香。

方成没有纠结水质问题，他提起烧开的水壶回到藤椅坐下，翻开茶具，拿出清茶。

“哗啦”

开水升腾的雾气，带着茶香钻进方成的鼻子里，让他加重了呼吸，这一切真的很美好，尽管这份美好背后有着各种各样的糟心事。

慢悠悠的捣鼓两三分钟，第一泡清茶总算沏好，方成端起茶杯靠在藤椅上，迎着窗户柔和的光线舒舒服服的喝下一口茶。

更美好了。

在这一口茶的滋润下，一切烦恼都不见了踪影。

“咕噜”

又是一口茶，让他舒服的闭上了眼。

等他一杯茶下肚，放松的心情让他突然间感觉很困，对，就是困，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最原始的困意，也不应该感觉到困意。

但此刻的方成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放下茶杯，迎着窗户投射进来的柔和光线，沉沉的闭上双眼。

随后，悠长的呼吸在大厅里回响。

他看起来放松极了。

他的灵魂彻底陷入无序的沉睡之中，就在他陷入沉睡时，义体里的意识透过自主形成的信仰通道回到了正义大厅。

数个小时后，窗外的光线慢慢变得暗澹。

与未婚妻游玩一天的布克回到屋子，很是奇怪的走到窗户前。

当他看到躺在藤椅上没有超凡能量的义体时脸色微变，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上了玛萝女士，随后瑟兰迪尔将军兄妹也赶到现场。

“他的意识回归到了本体，可女王陛下眼看就要苏醒。”瑟兰迪尔望着他的妹妹。

“很安详的状态，就像是一位寿终正寝的老人离开时的状态。”诺米丽的话听起来像是玩笑，但这并不是她的玩笑，而是她现在的真实想法。

“放心，他没有问题，让人每隔一个小时呼唤神圣秩序的尊名，只要他的本体听到呼唤，应该就能醒来。”她望着兄长说道：“他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一位智者总是需要思考，宇宙就是在无数智者的思考中发展到现在的样子。”

“他还是不到三十个标准公年的灵魂生命，他需要思考的事情很多。”

“人类的三十年足够经历许多事情。”布克轻声说道，他说话的时候看着玛萝女士。

诺米丽点头，“这一点我同意，人类从一出生便开始思考，所以思想会变得非常复杂，所以最适合进行超凡晋升的就是人类，最不适合的也是人类。”

“我要确保这次会谈的成功，你知道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瑟兰迪尔打断偏离的话题，“我们已经将…”

“方成不会逃避他的职责，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布克语气肯定的打断瑟兰迪尔。

“一切都交给女王陛下来定夺吧。”诺米丽没让她的兄长再继续说下去，“我们已经等待这么长时间，不在乎再多等两天。”

“正是因为等待得太久，我才不愿意继续等下去！”

“你需要稳定情绪，你就是缺乏像他这样的思考。”诺米丽皱了皱眉指着方成说道。

“我就算现在将我的生命活力交出去都没问题，我的未来无关紧要，重要的高等精灵的未来！”瑟兰迪尔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妥协。

“一切都交给女王陛下定夺！”诺米丽加重了语气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