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市宽阔的三环主道上，十多辆警车依次排列。

一条警戒线拉了近两公里，原本被堵在各个出入口的市民们，现在也不着急赶路了，把警戒线外挤得水泄不通，金色光柱的源头以及坠落的直升飞机都是他们留下的原因。

负责警戒的城市警卫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不但要监管他们冲击警戒线，还要防止有人用手机进行拍摄。

警戒线内，特勤组后勤工作人员穿着防护装备在打扫现场。

牺牲的外勤特工已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残骸，唯一留下的痕迹是他们生前使用过的枪械。

街口轰鸣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重型越野车穿过警卫们拉起的两条封锁线，在后勤车辆的最外侧停下。

范佩佩从副驾驶下了车，她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员，看着现场外围临时摆放台上依次排列的武器和破裂的战斗服。

她第一次感觉到作为指挥官的压力。

老楼指挥中心。

宽大的显示器里，正在播放侦查机械虫传回的现场视频，在视频的右下角是十三组外勤阵亡名单。

十多个年轻而美丽的生命因为一个决定而牺牲！

“你得习惯牺牲。”深红335的声音有一种冷漠到骨子里的感觉。

“你这就是屁话。”方成毫不客气的驳斥，他决定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想到会牺牲这么多人。

一个决定。

十六名特工和十多位平民死亡！

他同样体会到了什么是压力和责任。

“指挥官，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吗？”

深红335在显示器里具象出一个由数字构成的脑部图像作为她的形象，“绿果酒吧外，两名战士途径的职业者与不死者之间的战斗发生后，所有的事情…都太过巧合。”

“你想说什么？”方成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你不觉得我们能找到死亡研习会的地下基地是有人做出的指引吗？”

“你是说…绿果酒吧的老板？”

“预言途径的超凡者们，非常喜欢导演故事，而且也非常擅长导演。”

方成不置可否的点头，他不喜欢这样的结论，但不可否认的是深红335的话有理，他第一时间向屏幕的另一边，深红335会意的调出老人和杨林现在所在区域的视频画面。

视频是一处老旧而潮湿的小巷子。

老人与红云的战斗已经结束，视频刚对准老人，他正好拿着杨林的手机准备打电话。

下一刻，方成的手机就亮了。

“我们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是池老先生的声音。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方成客气的回答，接着便直接问道：“你和绿果酒吧的老板认识？”

“不认识，就见过一次。”老人如实回答。

方成很意外，“见过她之后你就在绿果酒吧外遭遇红云？”

“红云？哦…你说这个亡灵女法师…是绿果酒吧的老板告诉我，只要走出酒吧，不出两分钟就能引出工会的叛徒。”老人没有隐瞒的意思。

“谁介绍你们认识的？”

这一次，池老先生沉默几秒后才回答：“其实…是她主动联系的我，她让我去绿果酒吧找她。”

方成眉毛轻轻一皱，陷入思考。

“绿果酒吧的老板与这次事件有联系？”老人小心翼翼的询问。

“没有…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方成岔开话题。

“范助理让我留在大江市…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你们看起来并不是很讨厌。”

“欢迎！”

方成没有跟老人客气，话到这里他便直接挂掉电话。

放下电话，他问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你可以亲自去问她。”深红335提出建议，“她看起来不像是敌人。”

…

绿果酒吧。

四楼，酒吧员工夜班休息和娱乐的地方。

但员工们在这里休息的时候都保持着相当安静的状态，因为他们的老板不喜欢吵闹。

安静的走廊里，两名穿着暴露的公主在转角处小声说着趣事，笑的时候都是捂着嘴，走廊左边的尽头有一扇镶嵌着隔音板的大门，大门后面就是酒吧老板为自己装修的办公室。

办公室会客沙发上，此刻坐着一位穿着深蓝色连衣裙的胖女人。

这就是酒吧老板沈碧霞。

她一手拿着香烟，一手拿着电话再听。

电话里有一个人在快速向她汇报着什么。

她静静听了十多秒后说道：“行，你不用待在那里，早点回去休息。”

说罢，她挂掉电话。

“吸”

她的胸口起伏，猛吸了一口带着香甜味的女士烟。

在吐出一口浓烟的时候，她抬起头盯着大门侧面的阴影处，手中香烟散发的烟雾以诡异的方式依附手臂并迅速缠绕她的全身。

“你这次做得太过分。”大门阴影处走出一名身材绝佳，但面容却略带苍老的女人，她双臂摆动之间碧绿的藤蔓不断的延展，为她绝妙的身姿覆盖一层树脂铠甲。

“死亡研习会的人都该死，他们杀了我的孩子！”沈碧霞咬牙切齿的说道：“而政务院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总是让我等待，他们就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送上试验台无动于衷！”

老女人盯着沈碧霞：“现在抓捕他们可以获得什么？只能审问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唯一知道秘密的赵远不可能被活捉…现在，我们彻底失去了这条线！”

沈碧霞闻言，吸了一大口烟，“我无法忍受我的仇人每天、每时、每刻在我的眼前晃悠，你无法理解那种痛彻心骨的恨意。”

“你…”女子气急，指着胖女人说道：

“自从四年前中州被死亡研习会占据之后，我们就未曾获得过那边的任何消息，无人机、卫星和航拍都是徒劳的。”她婀娜的身姿站在吊灯明亮的灯光之下，“我们先后努力近三年，派遣的卧底马上就能进入中州，你却为自己的私人恩怨葬送了我们三年的努力。”

“卧底不可能出事！”胖女人语气肯定。

“你以为十三组的人是吃干饭的？我们的卧底在逮捕的过程中被当场击毙！”女子气得全身发抖，“我们马上就要与中州开战，而你却干出这种蠢事！”

“不可能！我事先做过预言，‘凿冰计划’未来会非常顺利…他不可能被击毙！”

沈碧霞画着的细眉微皱，依附于身体的烟雾渐渐退却，“这场袭击只会加深死亡研习会对我们卧底的信任，只会…”

她前身浮现出一片迷幻的三色光芒，一双被肥肉挤压的小眼睛不断的闪烁，她试图去观察未来时间线上发生的事情。

“你就等着上面的处置命令吧！”女子却不想看预言结果，她退后两步消失在阴影的角落里。

第41节 真正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