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意思是朱初他们一时不查,原想找条近路,反而着了道。”
“有这个可能。”
壤驷葵淡然走到几人身侧,轻声低语道:“这个茶棚掌柜有些奇怪。”
李玄毅几人没有回头,微微点了点头。
茶棚掌柜的异状早已被众人看在眼里,常在此处经营茶馆,不会不知道这件怪事,听闻众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这个人平静的有些异常,似乎是被生活艰辛压榨的有些麻木,不过不管如何,总该有些异色才是。
“擒下他,逼他开口。”东方思琦冷冷传音道:“用不了半个时辰。”
声音不单是冷,还有些嗜血的残忍,李玄毅听罢也止不住心头一冷,依着东方思琦往日的凶名手段,恐怕半个时辰都有些多了。
壤驷寒山啧啧舌,暗呼了得,转头看了过去,东方思琦面容幽冷的没有起半分波澜。
李玄毅轻轻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我们动手,恐怕就没有机会找到朱初他们了,只要他们有所动静,就一定有破绽可寻,顺藤而下,不难破开此局。”
“那咱们去一趟仙人峰?”
“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朱初他们不在仙人峰,也能探一探其中究竟,大齐境内留着这么一处地方总归是个祸患。”
端木雷点了点头,抬眼轻轻扫了壤驷寒山一眼,没有多说。
不等李玄毅说话,壤驷寒山笑道:“玄毅,你我都是从军领兵的人,军中弟兄生死相依,虽说王爷麾下将士未必就在山中,但怎也要搜寻一番,万一几位将军恰被困在山里,如果错过时机只怕不太妙。”
李玄毅宽慰一笑,颔首示谢,轻声回道:“多谢寒山兄,此去仙人峰不知道其中境况,有什么凶险也说不定,咱们就不必一起过去了。我只和雷叔入山一探究竟,寒山兄你们在前面稍等我一些时候,探明山中虚实之后我和雷叔即刻赶上你们。”
壤驷寒山洒然笑道:“你我一路同行,这些天下来也称得上朋友了,好友之事视而不见,该算不仁;大齐朝廷待我等礼敬有加,遇事避退,是不义。你们大齐常说为人在世不能够做这些不仁不义的事,玄毅,你如果执意不让我去,难道是想让我做这个不仁不义之人?”
“寒山兄言重了,话虽如此,但倘若我们一起去,没事还好,万一有什么闪失,这可不单是我不仁不义了,后果牵连必然极广,只怕大齐朝廷也担待不起。“李玄毅和颜劝解道。
“王爷,你是担心我和相柳儿连累你们吧。“壤驷葵抬眼轻轻看了李玄毅一眼,没有责备,也没有不忿,不过有一种格外叫人心虚的感觉。
相柳儿正是壤驷葵的侍女,一路随行中很是低调,话语很少,李玄毅几乎没有听她说过几句话,不经意间李玄毅四人都有些或多或少的遗忘了这个女子。
壤驷葵的词锋比起她的兄长来可要难对付多了,李玄毅含笑摇了摇头,看着壤驷葵和相柳儿。
不知何故,李玄毅没有看见相柳儿的时候好像总会忘了她,不过只要瞧在眼中时,就会让李玄毅心里生出一股郁结难言的心绪。
女子脸颊上殷红胜血的刀痕和西域飞沙中的长宁是那样的相似,只是不知道背后会否也有一个像自己这样背信弃义的浪子。
李玄毅暗叹一声,和颜应道:“葵公主多虑了,连累与否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不敢让葵公主和寒山兄轻易涉险罢了。”
壤驷葵抿嘴一笑道:“王爷宽心,我和相柳儿有自保之力,再说还有姬大哥在,有什么事我们或许能帮忙呢。再说了,想要困住我们八个人恐怕不容易吧。”
“岂止不容易,就算山里真有什么妖魔鬼怪,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才行。”
壤驷寒山豪迈笑道,”我也想瞧瞧大齐的精魅鬼怪和草海传闻有什么不同,我陪你一起去。”
“。。。”李玄毅一滞,有些为难,只看壤驷寒山和壤驷葵的神情,显然已经下定决心,再多推辞拒绝恐怕反而会让骨雅几人心生不满,虽是无心,却落下轻视的口实。
”玄毅不用为难,小葵也算见识过草海中的风浪,不必事事都照顾她,再说还有姬子怒在,也能帮些忙。”
李玄毅心思一转,壤驷寒山话已至此,再多说就有些失礼了。
壤驷葵一语中的,眼前几人俱非易于之辈,恐怕天下间还没有几处地方能困住李落几人,只要小心为上,该能平安归来。
李玄毅思虑既定,便应允下来,诚颜谢道:“寒山兄,多谢了。”
“些什小事,个足拄因。”壤駟寒山学着大齐豪侠的个性,大大咧咧回道。
既已决定入山一行,李玄毅便将这些烦心事拋在脑后,经历过怒海上的绝境,一座陆上险峰,没有沧海飘零时的无望,更遑论身边有这些才智武功俱是不凡的高手相随了。
茶棚中的路人先一步动身上路,早前说话的男子和端木雷打了声招呼,径自离去,离开之前再三叮嘱,万不可靠近仙人峰一带。
端木雷含笑应下,挥手作别。
李玄毅唤来茶棚掌柜,算过茶钱,只有一钱银子,果然便宜的很。掌柜恭恭敬敬接过银子,又忙活着替几人解开马匹,送几人离去。
李玄毅翻身上马,一提马缰,回头看着茶棚掌柜笑了笑,当先打马离去,取道方向正是仙人峰。
身后几人绝尘而出,留下茶棚掌柜目瞪口呆的看着马背上的人影,良久无语。
赶到山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山中风摇树动,似乎真有什么鬼魅藏在山石树木背后。
入眼所见,山中树木郁郁葱葱,黑沉沉伏在山峦之上,一眼望不到头,更看不清山林中会有什么,仿佛有一团绿影连成的迷雾笼罩在这里。一行人没有贸然进山,站在山前仔细打量着离得已经不远的仙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