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就好。”李玄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一红。
甘琦瞥了李玄毅一眼,地狱真正的主人就是李玄毅,可是李玄毅居然对调动地狱的人会感到不好意思。
李玄毅多少能猜出甘琦心中所想,神色颇是尴尬。
甘琦装作没有看见,应下此事,转身便走,让李玄毅微微松了一口气。
府中的事安排妥当,李玄毅入宫领了圣旨,建元帝略略问了一两句,就让李玄毅自行安排。
两天后,李玄毅和壤驷寒山几人清晨离开豪城,快马扬鞭,赶往东府。
行人自城东出城,沿索水南下五十里,从秋山渡口过江,沿途东进,去往临滨城。
离开豪城的时候天色很清朗,天很蓝,挂着几缕闲散的白云,微风拂面,赶走了几分酷热。
有阴有凉,似乎是个赶路的好日子,不过就在众人离开豪城才不到一个时辰,突然阴云四起,黑云用肉眼可辨的速度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挡住烈日。
天色一暗,风大了起来,有些许凉意。李玄毅和端木雷面面相现,出行不利,没想到还没有走出豪城界就要下雨了。
午时刚过,天色愈加阴沉,端木雷沉声说道:“少主,看来有暴雨,找地方避雨吧。”
李玄毅点了点头,和壤驷寒山略略说了一句。壤驷寒山久在南韩,观天色的本事不在李玄毅之下,应了一声。
这场雨来的快,估计去的也不会慢,只是看样子不会太小。
一行人急赶几步,在雨滴落下前到了秋山渡口。这里有过往落脚的行商,人来人往,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小些的集市。集市依河而建,杂货客栈酒馆赌坊,一应俱全,不冷清,反而有一种古怪的繁乱。
秋山渡口的酒馆和客栈大多都是修建在河岸上,风景很不错,一边是水,一边是热闹的集市,如果不是有急事,在这个地方住上一晚,听听窗外的水声,温一壶美酒,添上一两碟可口小菜,逍遥自在的很。
李玄毅几个人刚进秋山渡口一个最大的客栈,雨就落了下来,说是下,不如说是倾倒更贴切些。
雨滴落在瓦片上叮当作响,几乎要把房顶砸穿。
屋外眨眼间就暗了下来,风声大作,堤岸上的杨柳宛若狂魔乱舞一般,一会向北,一会向南,树枝树叶夹杂在雨中飞的满天都是。李玄毅暗自骇然,这场雨当真不小。
客栈里人不多,堂下摆了十张桌子,连同李玄毅几人在内,只有五张桌椅有人。
李玄毅要了一壶茶,掌柜麻利的沏好端了过来,不时打量着窗帷,生恐大风把客栈给刮跑了。
“好大的雨,不知道朱初他们过江了没有?”端木雷不放心的问道
“他比咱们早离开豪城两个时辰,按脚程应该早就渡过索水了。”李玄毅倒不是太过担心,轻轻抿了一口茶,和声应道。
端木雷一想也是释然,不过雨这么大,朱初留下来的暗记多半不容易找到了。
几人闲谈了几句,盛夏中这样的暴雨在南韩不多见,但也不少见。听着壤驷葵清幽宁静的描述,南韩中的狂风暴雨只怕比眼下这场雨还要更凶更烈。
轻音入耳,李玄毅对壤驷葵口中的南韩雨景生出几丝向往。
在那片天地中,树不多,所以只能任凭狂风夹杂着雷雨肆虐。风的声音没有此刻客栈外大,但应该更加悠长些,力气也要大上许多,不说羊犬这些小的牲畜,就是一头牛一匹马一样会被风刮上天。
要是人一旦离开帐篷,矮下身子还好,倘若站着,就算武功不凡,在这样的风雨中也一样寸步难行,一不留神就和落地的葫芦一样,滚的到处都是。
南韩中这个时候,天地的颜色已经不是很清楚了,乌云黑沉沉的压在中间,有些像天塌了的样子,将地面和天空连在了一起,风再大些,肆无忌惮的颠簸着天和地之间的万物,仿佛天地翻转了一般。
说话间,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苍穹,落在不远处的索水河面上,宛若一个奇异的妖境。
集市四周骤然亮了起来,雷声还没有传过来,又是一道闪电,比前次的还要亮上几分。
客栈中的商客都惊呼一声,天威面前,人就像是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突然,客栈中有人惊声叫道:“那是什么?”
李玄毅几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行商模样的男子惊骇欲绝的望着客栈前的空地上。
天色很暗,瞧的不是很真切,但似乎堂前空处站着一个黑影,好似被惊雷驱赶出来的一只恶鬼一般。端木雷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了李玄毅一眼,心中一寒,虽然不信鬼神之说,但敬畏之心总归是有。
这个黑影出现的很突然,仿佛凭空冒出来一样。
壤驷寒山亦是背心发凉,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腰间弯刀的刀柄。黑影顿了顿,缓缓向李玄毅几人所在的客栈移了过来。客栈中的商客大惊失色,动也不敢动,周身四处阴寒刺骨,脸上惊出冷汗,平息静气的看着这道黑影。
掌柜和客栈中的伙计早已躲进了账台背后,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李玄毅神色幽冷,心中却也有些惊愕,一只手悄然绕到身后,按在当关上。
黑影靠的更近了,距离客栈不过十步之遥,还在这样慢慢的飘过来。
壤驷寒山呼了一口寒气,弯刀出鞘,扬声喝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一旁南韩侍卫闪身站到客栈大门处,长刀倒垂,稳若磐石,如果壤驷寒山一声令下,便要抢入雨中击杀来人。
端木雷看着南韩侍卫,神色一凝,这名侍卫正是当日随同鹿玄机入万盛宫宫宴的南韩高手,并且与李玄毅比试之人。当日端木雷并没有参加晚宴,没有见到过此人与李玄毅交手,虽然没有见过此人出手,不过从他的气度举止就能看出非同寻常来,端木雷就能感觉到,此人一身武功造诣不在端木雷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