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若要再客套,黄老该心急了。”中年男子神态悠闲的淡然说道。老者敛了敛心神,涩声说道:“好说,好说,不急。”
“哈哈,黄老好涵养,只是你不急,旁人也该急了,还是先了结了此事,诸位再叙旧吧。”
黄姓老者硬着头皮说道:“如此最好,杨少侠也算得上一位。”
“西北域什么时候成了大齐中人耀武扬威的地方?是欺我西北域无人不成?”黄姓老者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人极为不满的冷声喝道。
“这?“黄姓老者猜不透说话之人来路,不过来人无惧大齐世家威势,恐怕也绝非等闲之辈,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中年男子瞧了说话的西域装扮的老者一眼,似笑非笑道:“西域自来不乏豪杰,尊下言重了,近些年大齐积弱,西北域诸地大齐朝廷向来是如履薄冰,还怎会有人敢来这里耀武扬威。”
“知道就好,别以为是大齐世家,就可在我西北域只手遮天,西北域风沙大,可不要来的了,回不去。“西北域老者面容呆板,乍眼望去,只觉得像一块冰冷石板,没有颜色。
中年男子打了个哈哈,淡然说道:“不过这几年西北域局势风云变幻,今时不同往日啦。”
“什么意思?”老者声音转厉道。
“大齐靖王殿下李玄毅,诸位该不是没有听过吧,不过几个月时光,平北定州,扬威北燕,新野城内外,斩北燕二帅,北燕之后不战而屈人之兵,逼不得已只能求和。过境之处,无人敢挡其锋芒,哈哈,这等豪气,颇有李家先祖遗风,如今北域诸国,不知谁敢小瞧了大齐靖王殿下?”男子纵声长笑道。
老者语塞,闷哼了一声,没有接言。堂中众人神色各异,李玄毅之名,早已在北府数战之时,凭借少于北燕不知道多少倍的士兵,还剿灭了北燕近二十五万大军之事传遍天下,如今鲜有人不知这大齐的少年将军,张旭东亦是一震,眼神闪动,神情颇为玩味。西域诸人惊呼一声,切切私语,谈论起这个大齐七皇子来。
中年男子接道:“这个大将军刚过落冠年纪,一身武功据说已经是武圣强者,当年豪城平乱,听说阎家武圣在这位靖王殿下手下走不过十招,在其大婚之日,更是将武真派武圣碾压,之后又灭了武真派,亲上宋家,将宋家,无极门,霸刀门多位武圣打死打伤,麾下至少还有三位武圣强者。”
张旭东轻轻一笑道:“如今谁敢和大齐七皇子争锋,我张家自然也是甘拜下风。”
中年又对老者说道:“先生来自圣灵教,应该听说过大齐的靖王殿下吧?”
老者寒芒闪现,道:“你怎知我是圣灵教之人?“身旁几人探手入怀,警惕的望着中年男子。
男子洒然一笑道:“诸位不必如此紧张,阁下袖口有圣灵教的圣火图腾,火焰七色,庄重典雅,该是教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在贵教之中只有教主及两位副教主,才可绣此图案,若我所料不错,尊下该是圣灵教中的一位副教主吧,是西门泽允还是颜圣翼?“虽是询问,但言谈之中已是成竹在胸。
老者一愣,淡淡说道:“老夫西门泽允。”看来确如中年男子猜测,果然是圣灵教的副教主。
黄姓老者心中发苦,北疆宝藏风声传出,自己便与几兄弟想来分一杯羹,自讨五人武功不弱,纵横西北域多年罕逢敌手,多少有几分自大。没料想小小一家客栈之中竟然除了大齐世家中人外,就连西楚第一大教圣灵教也遣来了一位副教主,尚还有些不知底细的西北域豪客,这还只是碰到的,也不知暗中还有多少高手窥视,如今骑虎难下,实不知该如何进退。
张旭东见众人竟有了西北域与大齐之争,出言解围道:“声名最是累人,在下涉世不深,虽有族中几分薄名,难及颐老前辈见多识广,如今我等俱被困在客栈之中,又遇到杀劫,不如我们暂且不谈朝堂之事,先解开谜团再说。若是江湖仇杀也便罢了,就怕来人其心叵测,我们也能先行揣测一二。”
众人齐声应是,张旭东看着黄姓老者,微微一笑道:“黄老,你看还需何人?”
黄姓老者苦笑道:“老夫坐井观天,诸位俱是人中龙凤,莫要再为难老夫了,依老夫看来,既然圣灵教副教主在,不如还是让副教主指点几人吧,老夫汗颜,不敢多言。”
言语之中客气异常,甚是恭敬,看来圣灵教的名头在西北域比之大齐世家更具威势,除非是几大世家家主亲来,若不然在西北域无人敢拂其缨。
西门泽允冷笑一声,默许下来,看着中年男子道:“阁下眼力过人,知晓老朽名号,老朽却猜不透你的来历,不如你也同来吧。”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倒也干脆,回道:“好,恭敬不如从命。”
扫了余下众人一眼,向着身旁一桌的威猛老者说道:“蓝枫,助我一臂之力。”两人竟然是旧识。威猛老者看了颐萧一眼,点了点头。
听到圣灵教副教主唤蓝枫之名,张旭东,杨景文,顾千夜皆是一震,中年男子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威猛老者几眼,轻点了几下头,该也是听过这西楚老者的名号。
“张少侠所言不错,人太多反而碍事,除我们几人外,掌柜也一起过来,人死在客栈,她脱不了干系。”圣灵教副教主冷冷说道。
楼上媚娘还自啜泣,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圣灵教副主所言。
喝道:“走,上去瞧瞧,其他人都待在屋中,不可乱动,哼,如果老朽料想不差,凶手就在客栈之中,要是有人不听劝阻,别生枝节,别怪老朽几个心狠手辣。”
说罢率先上楼而去,图勿也起身跟了上去,张旭东颇为有礼,拱手一礼,道:“前辈,杨兄,请。”
中年男子微一颔首,道:“不必客气了,走吧。”
三人正要拾阶而上,突然书生模样的男子瞧着李玄毅,笑道:“沈公子不上去看看么?”
李玄毅几人坐在一旁冷眼旁观,正如西门泽允所言,行凶之人该是还隐在客栈之中,若不是众人别有用意,怕是谁也不把这三具死尸放在心上。
听到书生之言,李玄毅一愣,淡淡回道:“我?不必给各位添乱了,江湖之事,我疏浅的很。”
张旭东心中一动,店中诸人中,除了中年男子之外,便属这个沈立最是莫测,虽说单薄清秀,但张旭东第一眼看见,就觉得这个沈立来头不小。同行之人武功之高,放眼江湖也是屈指可数,犹是这个中年男子,沉默寡言,张旭东每望一次,都觉心头发寒,这种感觉便是见到自己父亲也不曾有过。自己父亲已经是宗师后期高手,即将突破至武圣强者。旁边的少年也是一样,虽然在其身上没有感到一丝内力,但是也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张旭东脑海中搜遍大甘高手也想不出哪里有与这两人一般模样的人物,更莫论沈立,入屋之后,神情自若,处变不惊。最让张旭东忧心的是这个沈立的杀伐之气,浓郁的令人胆寒,这种杀伐之气,张旭东只在西府边境的军队统帅身上看到过,所见天下年轻一代高手之中,尚无人有此风采。
张旭东正要说话,突然身旁中年男子温言说道:“无妨,多看看也没坏处,瞧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语气甚是亲切,众人皆是一愣,便是和中年男子同来之人也似微微吃了一惊,轻纱微微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