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
陈涵早早起来,赶去菜市场。
正走在半路上的时候,有人打招呼。
“诶,等一下。”
陈涵回过头,原来了是白庆恒医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怎么,找我有事?”陈涵没好气的说。
“随便闲聊几句。”
白庆恒一路上说着好话,态度殷勤。
来到菜市场。
陈涵厌烦的看着苍蝇一般的白医生,没好气说:“有屁快放,倒地找我什么事?”
“最近诊所的生意不是特别好。”白庆恒一脸惆怅,“旁边没多远开了一家卫生室,好多人都不去我那里看病了。”
群众的眼睛雪亮啊。
“你个庸医,他们去找你干嘛?”陈涵没好气的说。
“我把韩敬山都给治好了。他得了那么难治的病,整个临海市没有一家医院治得好。多亏了我他才能活下来。你现在给我磕头都不过分,居然我是庸医?”
“要不要脸?你比那些医院都厉害?”
“事实摆在眼前。”
“自欺欺人的白痴。”陈海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一般见识,“你治好的韩伯,谁信?”
“所以,你要说服韩敬山给我做个广告,在镇子上宣传宣传。”白庆恒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的脸……”陈涵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我的脸怎么了?”
“真大。”陈涵没有好的怼了他一句,继续往前走。
“你们不能这么忘恩负义。”白庆恒大声嚷嚷着。
陈涵听着脑袋都大了,看着他冷冷的说:“闭嘴,自己没能耐,怎么宣传都没用。”
“谁说我没能耐的,我可是取得了行医资格证的。”
“那你看看,这个孩子怎么回事?”
陈涵停到挂着周记香料牌子的摊位前。
柜台后面,七八岁的孩子咳嗽着,朝地上吐痰。
白庆恒没当一回事,说:“这有什么难的,回去抓点药,吃了就好。”
“吃过药了。”摊主皱着眉,“总是不见好呢?”
白庆恒凑上前,打量着孩子,说:“应该是肺里有炎症,吃点消炎药。实在不行就输液,输液能好的快一些。”
“你是中医么?”
“对啊,有什么问题?”
“中医你老想着输液,你知不知道万物皆可烹饪,万物皆可入药?”
“你能?”白庆恒没好气的说,“一个厨子,也懂怎么看病么?”
“当然。”
陈涵仔细打量了孩子两眼,从摊位上抓起一小撮大茴香,递给摊位老板,“它可以温阳散寒,配合蜂蜜一起调制,就能止咳化痰。”
“这么简单?”摊主老周都有些不信。
“土方字,好用的很。”陈涵一句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生活在乡镇的人,总觉得土方子是老辈人流传下来的智慧结晶,拥有很多神奇的地方。
因此上当的也不再少数。
“那我试试。”摊主又仔细询问注意事项,而后连连道谢。
“呵,还真把自己当成医生了,我就不爱吃茴香。”白庆恒满脸的不服气。
“白大夫,你最近有些消化不良吧。”陈涵用手遮了遮鼻子,“嘴巴很臭。”
他的话,一语双关。
白庆恒脸上不太好看,说:“睡没有个消化不良的时候,我这不出门运动了么?多跑跑步,胃就能好。”
“跑步是没什么错,不过有更好的方法。”
“你说。”
“茴香。”
“又是它。”白庆恒觉得陈涵在耍自己。
“它不仅能消除肉臭,增香提味,还能促进消化,脾胃虚寒,还有你这种肾虚腰痛的,都可以使用。”
“我才不肾虚。”白庆恒声音很大,似想证明些什么。
陈涵像是看着无理取闹的孩子,妥协道:“知道了,你不肾虚。”
白庆恒感觉,肾虚的帽子戴在脑袋上,是无论如何都摘不下去了,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走过一个拐角,往后看了看陈涵并未盯着自己,在旁边摊位上买了茴香,打算回去尝试一下。
二十分钟过去,陈涵买好了香料。
小乡镇售卖的香料毕竟有限,像可以去腥的薰衣草叶、任何料理都能搭配的百里香,和鸡肉鸭肉绝搭的鼠尾草,这里都没有。
地理和文化差异,决定了料理的差异。
陈涵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找了家苍蝇馆吃了早餐。他想要做出更好的料理,就必须要掌握这个城市,人们喜欢的口味,并在此基础上提升。
离开苍蝇馆,陈涵朝韩伯家中赶去。
路过桥时,他将背着的红葱头和香料放在桥头石墩下,沿岸寻找薄荷。
薄荷可以提神、泡茶、除肉腥。
刚沿着喝道走了没几步,就发现一辆越野车藏在土丘的荒草后面。走进才发现,车身在颤动。
“我去!”
陈涵不禁感叹,“这是哪位大哥,玩起来这么狂野的么?”
掉头回去吧,前面发现了薄荷。
继续走吧,还会被误以为好事群众。
算了!
不打扰他们为爱鼓掌,就损失点薄荷好了。
“小子,你特么快滚。”车门推开,里面中年胖子赤着身子,一条白腿搭在他肩膀上。
“呃……”
陈涵懵了。
寻常夫妻没必要到野外来这种原始互动吧。
来的人,多半关系上多半有些不正当。
他们被人发现,躲避都来不及。像这种主动开车门骂人的,还真是新鲜事。
“你个杂碎看够了没?你再看,老子子弹都卡壳了!”
骂人正是赵老六。
昨晚上,情人得到儿子送去的礼品,心花怒放。缠着自己共度春宵,甚至换上了镂空蕾丝的衣服……
真特么狂野!
一晚的酣战,赵老六腰都快断了。趁着天还没亮,便打算逃走。
自从知道朋友之妻不客气,他就见识到姜秀红早晨的可怕,那可是要把人的骨髓都吸干。
可惜,女人竟然醒了,听说自己赶早到外地出差,缠着要自己送她回家。
赵老六也是嘴贱,就随便开玩笑,想试试车的减震系统。
两个人,一个敢说,一个敢应。
就在桥边找了个还算隐秘的地方,开启了真枪实战。
赵老六的军火库已经亏空,但是好面子,凭着一口气死撑到现在。
两腿虽然在打哆嗦,可是他却没能力来大结局那一哆嗦。
恰在这时,外面有人路过。赵老六便打开车门,将锅都甩在了陈涵身上。
“子弹卡壳?”
陈涵慌乱间没明白什么事,问:“咱们国家不允许携带枪支,你有子弹那也得上缴。”
“老子缴不出来,你滚!”赵老六骂骂咧咧两嗓子,气呼呼关上车门,“是个傻子。”
“你管他干嘛……我要……快给我。”
“我……”
“你是不行了么?”
“别胡说八道,你个臭娘们闭上嘴,爷爷让你看,行不行!”
“嗯哼这才像男人。”
“呼……”
“喂,怎么了,你别只说话啊!”
“你行!”
“……”
陈涵没继续听两人对话,他跑去了桥的另一侧,摘了蒲公英和薄荷,还有几颗不错香草。
蒲公英营养丰富,能助消毒排水肿。嫩叶能凉拌、烧汤、热炒,也可以做水饺馅,甚至磨成粉泡茶……
陈涵想着将蒲公英装入袋子里,发现越野车驶到桥头。
真尴尬!
又遇到这辆车了。
他索性先在桥下面躲着等候。
车门打开,穿着时髦的妇人从车上走下来,“反正你欠我的,以后补上。”而后,关上车门。
“先回家,做成了这桩事,咱们就成了亲家,有的是机会在一起。”
“那你也得能够满足我才行。”
两人又腻歪了几句。
赵老六这才驱车离开,剩下的路只有姜秀红自己走。
陈涵这才从桥下爬上来,看着妇女走在前面,腰扭来扭去,撇了撇嘴。嘟哝着:“也不知谁那么倒霉,娶了这个不安生的媳妇。”
从新将袋子背起,朝韩伯家走。
越往前走,内心越发不安。
因为,他走过的路,前面妇女也刚刚走过。
就好像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
直到——
妇女站在门外,略整理衣衫,拎着包大步踏入韩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