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突然转变的态度,以及冰冷的斥责,卿叔面无表情,眉头不曾皱一下,还是那副淡然的样。
“卿叔能给你钱,是给你面子,你他吗给别不识好歹!”不等卿叔发话,病床上的青年愤怒的开口骂道。
不理会青年,目光直逼卿叔,我一字一句,声音冰冷:“什么身份的人,都能插上话吗?”
面对我的质问,卿叔淡漠一笑,对着身旁的一位中年黑衣人说道:“马隆,你的小弟嘴很贫呀,平时,你都这样管理手下的吗?”
“卿叔,是我的疏忽。”马隆低垂下脑袋。
见到这一幕,我眼底出现一抹惧色。
一位大哥,能让所有手下,如此忌惮,却死心塌地的追随,这等人,绝非池中之物。
我混的是江湖,他才是真正的黑道。
“疏忽,不能成为借口,既然这位大哥不需要钱,那就换一种方式。”卿叔冲着我微微一笑,嘴角的扯动,带动鼻翼两侧深深的法令纹,让他看起来,柔中带狠。
卿叔此言一出,马隆几人的身体,突然僵硬,如同石化一般。
与此同时,秦昊,蒋志楠等人也变得警觉,稍微有一丝的风吹草动,这间病房立刻就会化作战场。
“小兄弟,为表达我的诚意,那就按照你的方法来。”
卿叔对我慈祥的笑了笑,随后大手一挥:“马隆,你的马仔,你动手,把他的贱嘴给我缝上。”
卿叔的言语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个家常事。
对此,青年瞬间傻了眼,不可置信,却连开口求饶的勇气都没有。
“是。”马隆也不曾为自己的弟兄开脱,一口答应了下来。
心中一惊,表现的却要淡然。
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我淡淡的开口,对蒋志楠吩咐道:“志楠呀,还不去帮忙向医生要套针线过来。”
“明白。”蒋志楠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房间。
很快,一套崭新的医院缝针工具,递到了马隆的手中。
“请吧,兄弟。”蒋志楠将针线递到马隆的手中,玩味的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马隆拿出了那套医用针线,走到了青年的面前,呵斥道:“把嘴撅起来,忍着点!”
青年没有反抗,能够看的出来,他是恐惧的,惧怕让他浑身都忍不住的哆嗦,额头冷汗直流。
可他依旧噘着嘴,不敢寸动分毫。
双手死死的扣进枕头中,将枕头捏到变形。
尖锐的针头,抵在青年的下嘴上。
嘴唇的肉是极具弹性的灵动力的,针头将嘴唇挑起一个尖端,却还未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可就在下一刻,马隆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直接捏住了青年的下唇,捏成樱桃小嘴的模样。
两只手同时用力,下一瞬,一根长长的银针,如同破壳的小鸡,带起一丝鲜血。
“呜呜呜.....”
青年眼流直流,嘴中呜咽不听,却不敢发出高亢的尖叫。
马隆没有留手,一上一下,一针又一针,直到青年的嘴巴,被针线牢牢缝在一起,他才罢手。
看着青年被缝住的嘴巴,以及嘴边的小巧蝴蝶结,那滑稽的模样,却提不起我一丝笑意。
够狠!
对方,不简单。
“小兄弟,这回还满意吗?”卿叔笑着问道。
微微点头,既然对方给足了我的面子,我也不能再得寸进尺。
他是一个强者,而强者值得尊重。
“卿叔,教导小弟有方啊,哈哈哈。”
他的年轻和我父母差不多,就他一声卿叔,也并不失身份,我就他一声卿叔,不代表我低他一头。
“小弟兄,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在下胡少卿,请问小兄弟怎么贵姓?”卿叔真诚一笑。
这一笑,颇为一笑泯恩仇的味道。
“免贵姓李,李彦秋。”我如实说道。
如果他实力够硬,想要报复我的话,一定能查出我的身份。
如果他没有实力,我自然也无需担忧一个蝼蚁的报复,告诉他名字,又何妨。
“哦?”
听闻我的真名时,胡少勤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嘴角的笑容更加真诚。
这般模样,让我也是微微一愣,难不成我的名气已经传到了中原?
“您认识我?”我开口询问道。
“秋哥可是横河县最年轻大哥,谁人不知啊,哈哈哈。”胡少卿淡然一笑,继续开口:“以后我们相处的机会有很多,能在这里认识,也算彼此的缘分啦。”
胡少卿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还不待我继续追问下去,他摆了摆手,跟我告辞:“彦秋,我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处理,那就先告辞了。”
“嗯。”我点头认可。
“把他带走。”胡少卿瞥了床上呜呜哽咽的青年后,转身离开。
看着胡少卿离去的背景,我心绪复杂。
对方知道我,单凭这一点,对我来说,就不是一件好预兆。
尤其是他那句,以后相处的机会还有很多,这句话,让人难以琢磨。
待胡少卿走后,我也离开了医院。
老虎那边的态度和动作,还不明确,昨天砸了他的场子,不能放松警惕。
老虎是睚眦必报的一个人,现在的他,一定在计划着怎样去报复。
同样,我不能被动的等待,伺机而动,主动出击,也能打老虎一个出其不意。
坐在车上,我先是拨通了戚瑶家的座机号码。
戚瑶妈妈有事相求,我先把她的事情解决好。
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后,戚瑶妈妈温柔的声音开口问道:“喂,谁呀?”
声音中有些疲倦,嗓音有些沙哑,应该是下午挂断电话后,和戚瑶吵了起来。
“阿姨是我,小秋。”我回道。
“啊,小秋呀。”戚瑶妈妈有些惊喜,又有些失落。
“阿姨,下午的事情你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您接着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闻言,戚瑶妈妈呵呵一笑,却拒绝了我:“小秋你是一个好孩子,不用啦。”
“阿姨,叔叔在外面欠了多少的钱?”我开口问道。
下午的时候,戚瑶妈妈提过一嘴说家里有饥荒,他们家已经够苦了,这个钱,我会帮他们还上。
“一共两万多块钱,都是欠赌场,这个钱,不还也罢,反正也废了一只手,两只手都没了,他也不用再耍钱了。”戚瑶妈妈长叹一口气,仿佛一切都释怀了。
戚文龙嗜赌如命,堕落了十余年,戚瑶妈妈都不曾放弃过,如今坚毅的女人,怎么会突然释怀呢,她只不过是走投无路,别无他法了。
“阿姨,赌债的事情我来解决,至于工作,我也尽量给他安排的体面一些。”我用不可置疑的音调,陈述了这段话。
虽然和戚瑶已经分手,我还是希望她的家庭能够幸福。
我希望这两位女人,可以回到戚文龙在电厂上班时的其乐融融。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隐隐约约,低声的哭泣传进我的耳中,大概十几秒后,戚瑶妈妈才再次开口:“嗯...谢谢你的彦秋。”
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让我这位外人听着都倍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