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泡的差不多,上床休息。
中年男人给的钥匙还在衣服里揣着,她将换下来的衣服放在床头,开始酝酿睡意。
屋里没有任何尖锐的东西,再来之前,相比那些女人已经收拾了。
但是若是细看就会发现,桌子上面的一根筷子,消失不见。
这里别说叉子,便是勺子都没有见到一个。
林鹿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紧闭,长而翘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紧抿的薄唇微微张开,带着几分憨态。
她的皮肤几乎吹弹可破,原先骨瘦如柴的身子现在也变得有了些肉,该瘦的地方没有一丝赘肉,有肉的地方又是极尽的丰满。
棠梨怨恨的眼睛快要淬出毒来,床上熟睡的人儿突然开口:“别动。”
房间静的出奇,唯一动态的是香炉里向外冒着的气。
棠梨看着林鹿安睡的侧脸,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幻听了。
这念头冒出来的同时,她的腹部被人戳了戳,有什么东西抵在了她的肚子上。
刚才的憨态可爱一瞬间退却,那双漂亮的眸子睁开,里面带着几分不悦。
林鹿等了半宿,都快等睡着,刚有了几分睡意,就被人吵醒了。
来人不算意外,她揣测过,不是那采花贼就是棠梨,而且这两人的意图都十分的明显好猜。
抓到是棠梨,显然比采花贼更好一些。
林鹿坐起身,比起采花贼来说,她更希望是棠梨。
“你不希望我留下?”林鹿缓缓开口,和棠梨那双眼睛对望。
“我并无恶意,就像我说的,我是被虏来的,他本来抓的是尚笺婧,我救尚笺婧,没想到被他抓来了。”林鹿解释。
棠梨只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林鹿:“那又如何?事实就是你又来了,你又来抢走公子,又来破坏我的幸福生活!”
虽然没有看见蒙面人的脸,但男人的声音倒是挺好听的,至少比起王员外来说,只要眼睛没瞎,肯定选择的是身材健硕,身高也很有安全感的采花贼。
更何况这个采花贼还这么多金。
林鹿平静道:“你别激动,我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棠梨狐疑的看着林鹿。
林鹿将双手伸出,露出自己手中的筷子,表明自己的诚意。
“天地可鉴,日月为证,我发誓,”林鹿知道古人最是看重誓言,他们相信玄学,对祭祀保持着最崇高的敬意,相信天地神通。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你帮我逃出去,我不在这里打扰你,违者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棠梨半信半疑的看着林鹿,她对林鹿依旧不放心,但是林鹿却敢立誓。
“你打算怎么做?”
问出这句话,林鹿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大半。
她从床上起来,身上穿着的薄如蝉翼的丝绸衣裳垮在身边,即便是松松垮垮,却也挡不住她姣好的身材。
在棠梨嫉妒艳羡的目光中,林鹿走到桌边,倒了杯茶:“现在我们有个共同的目标,那我们就短暂的是盟友,请坐。”
她朝杯中倒了杯茶,递给了棠梨。
现在已经入秋,棠梨出来的时候身上裹得里三层外一层,然而林鹿在这里只需要穿一身薄薄的丝绸。
这个鹿鼎阁是公子亲手打造,屋子里是暖炉,屋子的下方也是一层暖烘烘的底。
这屋里温暖如夏,棠梨来的时候就对这屋子垂涎已久,但公子虽然对她宠爱,却并不同意让她住进来。
“这处院子,究竟在哪里?”
在离开汴云城的时候,林鹿就已经不知道路了。
“不知道,没人知道,我们来的时候都是蒙着眼睛的。”棠梨蹙眉:“难道你不是?”
林鹿哂笑,她来的时候是被那男人夹在咯吱窝下跟着腾空的,虽然眼睛没有被捂住,但也不认路啊。
“你被拐来多久了?”
棠梨对“拐”这个字很是不满,她眉头更紧,额头也生出了几分细密的汗珠,但却还是压着心里的不适道:“七八天。”
“那你可有摸清楚这所宅院?”林鹿发现,这所宅院其实并没有多么严密,几乎没有什么人挡着,这里面的女人也都是自由出动:“可有暗卫在暗处?或者有无可以离去的门?”
“嗤。”棠梨嗤笑一声:“暗卫?话本子读多了吧?”
寻常百姓家,又遇不到什么刺杀之类的,哪里来的暗卫?
就算有钱招几个人,那也是护卫或者女婢。
“这里向来都是正大光明的走,公子说了,他愿意养我们,但是我们要是腻了,随时都可以出去。”
棠梨说话的时候语气带着几分骄傲,为口中“公子”感到骄傲。
林鹿一愣。
没有禁制?
她面色古怪:“难道说我明日说一句我厌烦了,就可以直接离开?”
若是寻常人,棠梨必定会投给她一个鄙夷的目光,欢欢喜喜的将人送出去。
少一个女人才好,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一直陪在公子的身边,做他唯一的女人。
她不嫉妒王员外有多少小妾,但公子身边多一个人,哪怕是个老女人,她都嫉妒的快要发疯。
但是林鹿,和那些寻常的女人不同。
她是唯一一个住在“鹿鼎阁”的女人。
“我会调药,也会调毒。”林鹿坦然道。
“我需要你帮我搞到几个药材,那我就可以制出迷魂药,偷偷溜出去。”
林鹿会药这件事棠梨显然是不信的,要是她真的会用毒,就他们两人的过节,自己怕是早都死无葬身之地。
“跟里正学的,会个皮毛。”
棠梨突然想起来自己最后一次勾引萧词的时候,林鹿就是跟里正一起来的。
自从林鹿去城里做了生意,她和里正的关系也就越来越亲密。
棠梨颇含厌恶的看了一眼林鹿,虽然她的心上现在只有公子,萧词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但是她还是为萧词觉得不值。
林鹿这个拈花惹草的女人。
之前大婚的时候她就看到林鹿和付清走的极近,没过多久又开始传起来林鹿和章轲的传闻,现在,她又跟着里正纠缠不清。
“既然只是皮毛,那你怎么确保自己的毒没出错?而且,你怎样证明你做的是迷晕药,而不是想借机毒害了公子呢?”
林鹿不得不说,棠梨总算是聪明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