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毕杰跳楼自杀已经过去了一周,她遵守约定向上局领导打了申请,想将毕杰和习丽、姜兰兰埋在一起。
但事情显然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作为唯一还具有发言权的张雨欣不同意让毕杰跟她婆婆和小姑子合葬。
阮清甜为了这件事儿去找过张雨欣很多次,一开始张雨欣还会情绪激动,言辞激烈的拒绝,并因为断掉的双腿咒骂她。
为了毕杰,阮清甜忍了,可是后来她再去,尚微根本不肯给她开门了。
这件事儿因此就搁置了下来,毕杰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墓园。
阮清甜面如表情的站在飞旋乐器行的街对面,想起毕杰跳楼前的最后一个表情,那是期盼,是悔恨……
乐器行里的乐器已经都被银行的工作人员搬走了。
毕杰由于杀人骗保,要赔偿银行一大笔钱。
阮清甜不免觉得凄凉。
毕杰为了心中热爱的梦想,不惜杀害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女儿,事后,又因为事情败露,乐器行也没能守住。
他拼了一条命,最后剩下的却只有一辈子也偿还不完的债务。
阮清甜缓步走到不远处的‘佛缘阁’门脸前,老板正在店门口烧纸。
将口袋里的两张A4纸拿了出来,一边朝火盆走去一边将纸撕成碎片。
看着那些纸屑烧成灰烬,阮清甜仿佛看到了毕杰在冲她笑。
那些纸上,写的是杀人动机和七月二十八日案发的整个过程还有他写给习丽、姜兰兰的道歉信。
阮清甜烧的,是那两封道歉信。
二十多年前,习丽与毕杰原本是特别相爱的一对儿情侣,但当时民风老旧,习丽和毕杰又都家境贫穷。
在一次集会上,家境颇好的姜世龙看上了长相清纯的习丽,不顾习丽的意愿去提了亲。
习丽的父母想让女儿过上好日子,于是硬逼着她跟毕杰分手嫁给了姜世龙,可那个时候,习丽已经怀了毕杰的儿子。
但是习丽却并不想让毕杰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因此习丽只能忍着跟姜世龙同房,可在她心里一直深爱着毕杰,即使结婚了,也跟毕杰偷偷摸摸的私下会面。
而这场**,就这么持续了二十几年。
毕杰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都要叫那个毁了自己幸福的男人爸爸,毕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可没想到,这个时候习丽居然提出要跟他结束地下情的关系,她说她这么多年来太对不起姜世龙,下半辈子,她想跟姜世龙好好过日子。
习丽的这番话成了毕杰想要杀人泄愤的导火索。
终于,琴行经营不善,即将面临倒闭的状况击垮了他紧绷的最后一根弦。
爱人抛弃了他,现在连他最重要的音乐也保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找上了门,给他制定了一份血腥的杀人计划。
七月二十八号那天,姜鑫雇了一辆出租车将父母和妹妹接到了皇城小区,毕杰一直在暗中悄悄盯着。
见他们安顿的差不多了,毕杰给姜世龙打了个匿名电话,说在城西钓鱼场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姜世龙前脚赶往钓鱼场,毕杰后脚就进了皇城小区。
他用习丽家里的菜刀砍死了毫无防备的母女两,一刀毙命,根本没给她们呼救的机会。
然后按照那个女人教他的手法,将习丽分尸,尸块儿摆成了十字架,又将屋里的音箱摆在了十字架顶端,设置好禁锢的响起时间。
头颅被扔进了马桶。
想起习丽要离开自己的模样,毕杰简直愤怒到了极点,他要侮辱她,让她死也不得安息。
又在姜兰兰的尸体上泼满硫酸,随后毕杰便带着习丽剩余的尸块儿去了城西钓鱼场。
透过窗口,毕杰诧异的看到姜世龙居然和一个女人在屋里吃饭,但为了接下来的计划他也没多想,趁着周围无人,将尸块儿迈进了草地里后匆匆赶回汉江酒店,等着姜世龙按照他留在亲子鉴定后面的地址来找自己。
一个小时后,姜世龙果然来了。
毕杰装作不知情下车往酒店里走,姜世龙果然偷偷跟了上来……
这往后的事情,阮清甜他们便都知道了。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苗,阮清甜眉头紧锁。
她终于明白案发现场的音箱和张雨欣家里的为什么一样了,那本来就是一对儿,只是姜鑫一个家里放了一个。
可在这整个故事中,还有太多太多的未解之谜。
首先,既然姜鑫是暗中给父母买的房子,那为什么不在其他小区买,偏偏要买在他跟张雨欣家的正上方,出出入入,他就不担心张雨欣发现吗?
其次,汉江酒店毕杰居住了那么久的8325号房里,为什么找不到一根头发?要知道毕杰并不是光头!
还有,那个在城西钓鱼场跟姜世龙喝酒的女人是谁?
和给毕杰杀人计划的会是一个人吗?
那个人……又会不会是张亚呢?
温馨……为什么总是提起温馨?温馨跟张亚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阮清甜猛然回过神来,发现眼角竟然被泪打湿了。
慌忙抹了一把,这才接了电话,嘴角扬起发自内心的微笑:“妈。”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呀。”话筒里传来阮母责怪却又宠溺的声音:“臭丫头,去刑警队报道都多久了,不回来看看就算了,连个电话都不知道给你爸妈打啊。”
“哎呀,我这不是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嘛。”阮清甜撅着小嘴撒娇的哽叽了一声:“老妈,我今天刚结了手上的一个案子,好想念你做的糖醋鱼啊,今晚给我做呗。”
“你今晚回来吗?”阮母连忙欣喜的叫道。
“回去啊。”阮清甜嘿嘿笑着,一边回头朝公交站牌走一边说道:“我现在就去坐车,差不多两个小时以后就到家了。”
“小心啊!”身后突然传来焦急的喊声,阮清甜还在笑眯眯的跟妈妈打电话,闻声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她头顶正上方的三楼阳台上一个花盆正摇摇欲坠。
就在花盆朝着她脑袋掉下来的瞬间,阮清甜猛然回过神来,快速后退了两步。
‘咵嚓’一声巨响,硕大的花盆在她脚尖处碎成了渣渣。
如果刚才不是有路人正好看见提醒,现在这个花盆就是砸在她脑袋上,非把她脑袋砸开花了不可。
愤然抬头看去,忽然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猛然缩回了窗内。
阮清甜心里猛地一沉,这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