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黄秀冰？”
钱欢双手仍用力的握在一起，两秒后动作僵硬的摇了摇头。
“是印喜民！”
“不……不是！”钱欢突然抬起头瞪向方乾，情绪激动的低吼道：“不是印主管，这鱼雷是、是我自己做的，对，是我做的。”
方乾闻言不禁轻笑出声，拿起手边的资料轻声道：“钱欢，你小学一毕业就辍学了吧？一个连初中都没上，连化学和物理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能做出鱼雷？”
“我……我……”钱欢目光闪烁着，那副表情方乾见过了太多次。
有太多的犯人在为自己想理由辩解的时候都会露出这个表情。
方乾扭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同事，压低音量道：“叫人去怡庭，把印喜民带回来。”
“是！”警员应了一声，将审讯笔、本交给了方乾，起身出了审讯室。
钱欢的目光跟着警员的身影移动，愈发焦躁起来：“他要去哪里？他是要去找印主管吗？我都跟你说了不是印主管！”
“是不是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会自己查。”方乾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顿了顿才挑眉看向钱欢道：“行了，鱼雷的事儿先到这儿，咱们下面来聊聊尸体的事儿吧。”
“人不是我杀的！”前一秒还惊惶无措的钱欢突然就镇定了下来。
方乾有些意外的瞄了她一眼，沉声问到：“那个逃跑的男人是你下一个买家吧？”
钱欢皱了皱眉头，轻声应道：“是！”
“怎么偏偏约在那么偏僻的地方了？”
“他家就在那附近，他说那里死过人没人敢去，我们在那儿交易不会被人发现，谁知道……”
“呵。”方乾不禁冷笑出声：“没想到你们运气这么好吧，不但交易没成，还遇见了一场命案。”
那个女孩儿凌乱发丝下双眼圆瞪的画面登时出现在眼前，钱欢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声音急切道：“警察先生，我跟那个女孩儿的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想卖个鱼雷，我没那个胆子杀人的。”
“我知道你没那个胆子。”方乾轻嗤出声。
唐心的死亡时间是在十一月九日凌晨一点半至两点半之间，而这段时间他和宋晗一直守在钱欢家门口，直到凌晨五点左右她才从家里出来。
所以钱欢不可能是凶手。
“跟你交易的那个男人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钱欢身形微颤，脸色苍白的看着方乾。
另一审讯室里，宋晗双手还胸靠在审讯桌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体都已经抖成了筛子的男人，不禁嗤笑出声。
就这胆子还敢买卖鱼雷？没尿裤子真是奇迹。
“我、我是在微信附近人上加的她，看到她朋友圈写的能买鱼雷，所以我就……我就想买一颗来玩儿玩儿。”男人咽了口口水继续道：“我没工作，平时就在家里待着，偶尔跟哥们儿兄弟们出去聚聚喝点酒，现在天冷了，几个哥们儿就说想去捞鱼，我就想着用鱼雷能多弄点鱼。”
说起来，男人只觉得自己倒霉到家了。
那么多人买鱼雷都没事儿，他倒好，不但被警察盯上了，还遇见杀人案了。
男人都想好了，出去后先去买点纸烧烧去去晦气。
宋晗冷眼看着男人，冷声道：“你是什么时候到的烂尾楼？”
“我就比你们早到五分钟而已。”男人的目光里还有些惊魂未定：“我刚上去就看见那儿有个死人，我当时吓傻了，都忘了跑，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娘们儿已经带着东西上来了。我刚想提醒她她就嗷的一嗓子，把你们都招上去了。”
宋晗压了压火气，耐着性子问道：“那你去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在附近？”
“没有。”
“好好想想再回答！”宋晗猛然提高了音量，吓的男人浑身打了个激灵。
皱眉想了两分钟后再次摇头，小声道：“真没人，那地方前段时间刚出过事儿，人人都说那里闹鬼，附近的人没事儿根本不会去。”
从警经验来说，男人说的话还是可信的。
宋晗盯着男人又看了一会儿，突然扭头看向坐在桌后负责记录的同事道：“嘿，哥们儿，我有两句话想单独跟他聊聊，你先出去呗。”
警员默默看了坐在凳子上，一脸不明所以的男人一眼，点点头：“师兄，你动作快点。”
“三十秒！”宋晗嘴角微扬。
警员点点头，收拾好东西招呼着男人身后的两名警员一起出了审讯室。
宋晗故作随即的扭头看了眼墙角的监视器。
两秒后，红灯熄灭。
“警察先生，你看我这鱼雷也没买成，人也不是我杀的，你们什么时候能放我走啊？”男人期待的看着宋晗。
宋晗只是冷笑着，脚步往前挪了挪，最后站定在男人跟前，稍稍抬手就能碰到男人的头顶。
“想走啊？”
宋晗的声音极冷，男人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乖巧的点了下头。
“站起来！”宋晗突然怒吼出声。
男人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剧痛瞬间从小腹蔓延至全身，猛地跌回到凳子上。
宋晗晃了晃拳头，看着男人冷笑出声：“让你挟持人质还砍伤无辜群众，这是给你一点小教训，下次再敢干这样的事儿，我打的可就是你那俩蛋了！”
男人额头上疼出了冷汗，闻言连忙捂住了下体，惊慌出声：“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男人话音刚落，屋顶角落的监控红灯再次亮了起来。
宋晗扭头冲着单面玻璃的方向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间点掐的，杠杠的！
审讯室外，方乾从口袋掏出了根烟叼在嘴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
宋晗诧异出声：“我的天，你不是不抽烟吗？”
“刚学的。”方乾冷声回道，将指间的烟放在楼道垃圾桶的烟缸里弹了弹，娴熟的动作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宋晗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走过去拍了拍方乾的肩膀轻声道：“清甜的手没事儿，别担心。”
方乾还在弹烟灰的动作一僵，抿了抿嘴角轻声道：“审讯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