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钦将任文琪和孙姨送回了鼎一首府。
见她们进了门,厉钦转身便想走,任文琪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小厉,都这么晚了,今晚就留在家里吧。”
言语之间,全是期盼。
“不了。”厉钦抿唇沉默了片刻后面无表情的轻应道,转眸看向孙姨。
她整个人看起来又虚弱了不少,脸色苍白如纸。
“您好好照顾孙姨。”
音落,不等任文琪再说什么,厉钦转身便下了楼。
母亲……对他来说大概是这世界上最陌生的字眼。
看着儿子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任文琪不禁红了眼眶,忍了又忍才没让眼泪落下。
孙姨眼角余光注意到任文琪的表情,只觉得堵在心口的那口气突然就通畅了。
你儿子把我女儿害死了,要是你们母子俩相亲相爱,那才是老天爷眼瞎了。
眉眼之间,再也看不见昔日的和蔼温柔,有的只是浓浓的恨意和报复的快感。
孙姨心里很清楚,只要任文琪一天不认同阮清甜,厉钦就不可能跟她真的冰释前嫌。他们之间的感情裂缝只会越来越大。
而任文琪为了她,就算心里纠结,也绝对不会松口。
光是想想,孙姨就觉得痛快,嘴角不自觉上扬了几分。
可惜心思飘远的任文琪根本没看见。
“我累了,文琪,咱们进去吧。”孙姨突然声音虚弱的说道。
这鬼天气是越来越冷了,门口的过堂风嗖嗖的,她可不想把身体冻坏了。
闻声,任文琪这才回过神来,忙应了一声扶着孙姨进了屋。
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了午夜十二点。
孙姨烧纸的十字路口。
顾少宁、徐苗和阮清甜兵分三路朝周围散开。
如果唐心真是在这附近失踪的,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这个十字路口距离鼎一首府不算远,步行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
东西向是一条小吃街,到了晚上尤其热闹,即使入了冬,仍然阻挡不了吃货们半夜来这儿觅食。
相比之下,南北向的街就冷寂许多。
这条街多半是衣服和饰品店之类的,白天人还挺多的,可到了晚上店铺一关门,几乎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而东边和南边的街道都能通向鼎一首府。
孙姨说她是从南边街道过来的,那唐心很有可能也走这条路。
徐苗独自朝东边街道走去,两边是络绎不绝的嬉笑吵闹和碰杯喝酒的声音。
地面上脚印、车印混乱不堪,即便有什么痕迹也全被破坏了。
距离十字路口最近的是一家烧烤店,烧烤架子就支在店门口,两个男人正挥汗如雨的烤着肉串。
徐苗快步走了过去,沉声道:“请问,你们这儿一般营业到几点?”
其中一个男人闻声抬头瞄了徐苗一眼,笑道:“几点没人了几点关门,怎么样小哥儿,吃点什么?”
“我不吃东西。”徐苗面无表情的出声道:“我是想问问你们昨晚是几点关的门?”
“你有毛病吧?”一听徐苗不是来吃饭的,男人立马变了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里用来煽火的扇子:“不吃饭就躲远点,别耽误我们干活。”
男人的扇子打在徐苗的胳膊上,雪白的羽绒服立马沾染了污渍。
徐苗不悦的蹙了蹙眉头,声音低沉:“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我就动了你能怎么地?”男人本想赶走徐苗就算了,没想到他不但没走还敢呛声怼他。
男人本就是个街头小混混,闲的没事儿开了家烧烤店,平时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跟自己叫板。当下把烤串和扇子一扔,绕过烧烤架就走到了徐苗跟前,一只手拽住徐苗的衣领。
“老子今天不但碰了你的衣服,还想动你的人,你能怎么样?”
说话间,男人已经举起了拳头,对准徐苗的右脸就挥了下去。
“打架了打架了,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谁跟谁啊?”
“好像是有个小白脸儿去烧烤店找茬,被人给教训了!”
顾少宁正在南边的街道上仔细搜索着,突然听到街角传来两个女人兴奋的对话声。
小白脸儿?
顾少宁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徐苗那张稚嫩的小脸儿,心头不禁一紧。
‘砰’
徐苗只觉得眼前都是星星,嘴角撕裂的刺痛很快蔓延至全身。
整个人被打趴在雪地上,有雪顺着衣领钻了进去,冰凉的触觉引得徐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在解刨室里,他是顾少宁最得力的帮手,可是论打架……他一窍不通。
挣扎着站起来,徐苗手正好摸到了一把小铁锹……应该是他们加炭用的。
将小铁锹举在身前,徐苗做出一副自卫的模样,看的两个男人嘲讽出声。
“你瞅他那德行,跟没发育完全的小鸡崽儿似的,孩子,该去哪儿去哪儿,别耽误哥哥们干活挣钱哈!”男人伸手刚拍了下徐苗受伤的右脸,手腕突然被人大力握住。
顾少宁脸色阴沉的可怕,深邃的双眸微眯,迸射出慑人的寒意。
徐苗嘴角的血迹就像一根刺卡在了顾少宁的喉间,让他格外不舒服。
“你打的?”一开口,冰冷的仿若来自地狱的声音让被他抓住的男人都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是我打的,怎么着?”男人嚣张的勾唇笑着,偏着头看向徐苗嘲笑出声:“打不过就叫帮手是吧?你也配当个男人?瞅你长得那张小白脸儿,不如去GAY吧混吧。”
GAY吧,是卞城有名的男同酒吧。
徐苗气得小脸儿涨红,浑身微微颤抖着。
“你找死!”顾少宁咬牙出声,下一秒猛然挥拳将男人打翻在地,随即冲上前,一脚狠狠踹在了男人的小腹上。
男人好像都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哀嚎声顿时响起。
不等顾少宁缩回脚,突然从屋里跑出了十几个小混混,个个手里拿着铁棍和砍刀,虎视眈眈的盯着顾少宁和徐苗。
唐心失踪,顾少宁的情绪本就紧绷着,这会儿再看见徐苗被打,他只觉得心口窝堵的难受,急需发泄。
阮清甜听到动静,急匆匆从北街跑了过来,见这架势,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冷哼出声:“就这么几个人?也不够咱们活动筋骨的啊。”
闻声,顾少宁勾唇冷笑:“所以我自己来就好,你别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