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看!”
夜幕深沉,周围的浓雾却不知何时渐渐散去。
两人身后留下两排长长的脚印,左侧的雪脚印明显要深一点。
清甜还处在昏迷状态,被厉钦紧紧抱在怀里。
山路本就崎岖,再加上足足有十公分的积雪,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朝周围扫了一眼,才发现他们竟然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坟场。
宋晗脸色微微发白,低呼出声:“难道这儿就是清甜说的坟场?”
宋晗缓步走到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墓碑前,上面贴着两位老人的黑白照片。
照片稍微有些褪色,但老人的笑容依旧和蔼可亲。
“酒杯、水果,还有焚烧后留下的灰烬痕迹。”宋晗轻声念叨着,扭头看向厉钦脱口道:“果然有人来这儿祭拜过……老大?”
厉钦没有看他,也没有看墓碑和贡品。
目光穿过漆黑的夜色,直直落到远处的两个黑影上。
“看好清甜!”厉钦沉声说着,弯腰将清甜送进了宋晗怀里,自己则大步越过墓碑朝黑影飞速跑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枯树深处居然还有一座墓碑,两个女人椅座在墓碑前,全身已经冻得僵硬,头发和睫毛上都挂着白霜。
果然是赵晶母女!
墓碑上没有照片也没刻名字,但厉钦肯定,这一定就是赵星的坟!
“嗯~”怀里的人儿突然发出嘤咛声。
宋晗忙低头,心脏跳得飞快。
生怕清甜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双眼里还是只有眼白。
还好,看着阮清甜一脸迷茫看向自己的黑瞳,宋晗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宋师兄?”阮清甜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忙挪动双腿跳到了地上:“这怎么回事儿?”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儿呢!”宋晗嗔怪的瞪了阮清甜一眼。
天知道她先前的模样有多吓人,他都快让她吓死了!
“我……”阮清甜眯了眯双眸,微低着头轻声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唱歌,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顿了两秒,阮清甜忽而抬起头,声音急切道:“厉队呢?怎么只剩下咱们两个了?”
“老大刚才好像发现了什么,把你交给我就跑了。”
“往哪个方向跑了?”
“那边。”宋晗抬手指了个方向,话音还未落,阮清甜已经抬腿冲了过去。
这座山如此诡异,厉钦一个人落单,万一出事怎么办?
“在那儿!”跑了没几米,宋晗便眼尖的看见厉钦左右肩膀各扛着一个人快步走了过来。
见阮清甜已经恢复了正常,厉钦眼底的担忧终于散去不少:“你怎么样?”
“没事了。”阮清甜微微皱眉,很想知道她到底出啥事儿了,但眼下明显不是说太多的时候。
扫了眼两人的脸,宋晗低呼道:“这不是赵晶母女俩吗?她们真进山了?”
“嗯!”厉钦点头沉声应道:“而且我还发现了赵星的坟。”
“我靠,大收获啊!”宋晗脱口说道。
“走吧,先想办法把她们送下山。”
宋晗接过赵晶横抱在怀里,厉钦抱着赵晶母亲,扭头看了看阮清甜腰间刚被他解开的绳子,沉声道:“把绳子绑我腰上,跟紧我,一步都不许离开!”
漆黑的枯树林之间,阴寒的月光将树枝投影在他们周围的雪地上,影影错错,仿若鬼魅令人心生惧意。
阮清甜几次吓的腿软,但感受到身旁厉钦沉稳的气息,又莫名安心了不少。
宋晗不时摸摸腰间的绳子,生怕跟厉钦之间唯一的‘牵连’断开。
阮清甜走在厉钦和宋晗中间打着手电筒为他们照明,原本他们可以顺着来时的脚印返回,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脚印竟然都被风雪掩盖了。
“怎么办?天这么黑,也看不见路,根本下不了山。”宋晗冻得嘴唇发紫,哆哆嗦嗦的出声道。
厉钦微微低头看了眼腕表。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进山四个多小时了。
现在是后半夜,也是山里气温最低的时候,如果真等到天亮再下山,那赵晶母女俩铁定活不成了。
“宋晗,把你腰上的绳子解下来。”厉钦站在一棵树前,回头看着宋晗沉声道。
“啊?”他能不能拒绝?
“让清甜拽着你,咱们需要做路标,天亮之前必须下山。”
“那好吧!”宋晗不情不愿的出声。
赵晶母女俩靠在树干上,阮清甜伸着两臂扶着她们防止她们摔倒。
厉钦和宋晗则将绳子割成了数段。
“把绳子绑在树枝上,接头代表我们前进的方向,只要方向不变,我们肯定能下山!”厉钦脸色紧绷。
若是普通的山,只要随便做个记号就能下山了,但在这里,厉钦心里也只有六成把握。
重新将赵晶母女抱起来,厉钦走在最前面,阮清甜跟在身后,一手拎着绳子随时准备绑记号,一手拽着宋晗的衣角,防止他走散。
阮清甜心里七上八下。
先前她和方乾也做过记号,但不管转几圈还是会走回原地,所以厉钦的方法到底可不可行,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然而让阮清甜错愕的是,他们在山林间足足走了两三个小时后,竟远远就看见了他们停在树前的警车,这说明他们已经走到了山的外围!
“我靠!出来了!我们出来了!”宋晗激动的大叫出声,早就酸胀无力的身体突然涌起一股力量,支撑着他快步朝警车跑去。
阮清甜脸上也忍不住扬起了笑脸,看着厉钦的双眼都在放光。
果然还是她家小钦钦最给力!
警车再次被发动,宋晗坐在后排,两边是赵晶母女。
阮清甜坐在副驾驶,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黑暗和洁白的雪。
就在厉钦掉头的时候,车前灯快速扫过一处黑暗,那里站着一个人!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阮清甜很肯定,那是个人!
“停车,快停车!”阮清甜拽着厉钦的衣袖急促出声。
厉钦不解,刚踩下刹车,车轱辘在雪地上滑行还未停稳,阮清甜已经推门跳了下去。
手电筒微弱的光芒照向那人刚站的方向。
飘逸的黑直长发,精致的脸庞,身上破碎的连衣裙格外扎眼。
阮清甜全身仿佛被灌了铅一样怔楞在原地,紧盯着那双没有眼珠的眼睛。
“赵……”
女孩儿突然裂嘴笑了,动作缓慢而又僵硬的抬起胳膊,冲阮清甜摆了摆手:“谢谢,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