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正在开车的厉钦接到了钢镚儿打来的电话,蒋国良果然跑了。
“马上把丫丫控制起来。”厉钦沉生吩咐道。
“是!”钢镚儿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猛地一打车把朝工地开去。
“怎么回事儿?”阮清甜坐在副驾驶上,一看厉钦脸色不对就知道出事儿了。
厉钦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直接回答阮清甜,而是轻声道:“看来,我能给局长交代了。”
“啊?”阮清甜不解出声。
厉钦一脚油门加快了车速。
十一点四十五,厉钦和阮清甜跟在保安队长的身后进了监控室。
从监控里可以看到,十二点十五分,两个工友用一块儿木板抬着范继仁跑进急诊大楼,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很快迎了上去把范继仁换到了移动床上,推进了诊疗室。
这跟工友所说的时间相吻合。
十二点五十分,范继仁被送到CT室拍胸片,之后便办理了住院手续住进了病房。
住院期间,除了两名工友没有任何人进过病房。
一点三十分,两名工友离开医院回了工地,范继仁便一直躺在床上睡觉。
阮清甜一边打哈欠一边盯着监控里的范继仁。
范继仁睡的并不安稳,即使后背被砸伤行动不便,还是在工友走后没多久便欠身拽开了脚底下的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阮清甜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但到底哪儿不对劲儿,她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但当监控运行到快七点的时候,视频画面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艾?这是怎么回事儿?”阮清甜指着已经黑屏的画面回头质问保安队长。
保安队长也是一头雾水,转身探出头去,从旁边的宿舍里叫来了一个保安人员问道:“这监控怎么回事儿?怎么黑屏了?”
保安人员刚在睡觉,突然被叫起来脑袋还有些发懵,盯着屏幕看了一分钟后才回过神来道:“哦,昨天晚上刮风把外面的电缆刮断了,停电了。”
“停电了?停了多久?”阮清甜连忙问到。
保安员一手挠着后脑勺仔细想了想道:“得有两个多小时吧。”
厉钦握着鼠标拉动进度条,果然在快九点的时候,监控器恢复了使用,可画面中已经不见了范继仁的身影,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摆在床头,跟他们当时进去看到的情景相同。
“你们这么大个医院连台发电机都没有吗?”阮清甜忍不住低吼道。
保安做错事一般低下头小声道:“发电机昨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故障,无法使用,今天一大早就送去维修了。”
阮清甜沉下脸,没再出声。
随即厉钦将住院大楼外的监控调了出来,六层高的大楼天台,漆黑的夜色下能清晰的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天台边缘,除了范继仁还会是谁?
正如两个工友说的那样,范继仁两只手同时向后伸展。
阮清甜在一旁学着范继仁的动作,轻声道:“奇怪,他身后又没有栏杆,他为什么会摆出这样的动作?”
话音未落,范继仁已经大头冲下直直的摔了下来。
厉钦扭头看向目睹范继仁跳楼过程而傻眼的保安队长道:“监控视频能不能给我拷贝一份?”
闻声,保安队长这才回过神来,声音有些颤抖的点点头道:“好,好的,我这就找人来给你拷。”
路上,阮清甜一直皱眉看着窗外,脑海里徘徊不去的都是范继仁伸手拽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画面。
她当时特别留意了墙上的空调,发现空调的温度灯是熄灭的,说明当时空调是处于关闭状态。
那就算外面阴天,气温下降,范继仁也没理由冻成那个样子?况且当时他身上已经盖着条薄被了。
“在想什么?”厉钦充满磁性的嗓音突然飘了过来,阮清甜的思绪瞬间被拉回。
扭头看向厉钦,脸颊不知为何又有点发烫。
摇摇头道:“没,没想什么啊。”
“嗯?”
厉钦尾音上调,把阮清甜那颗心撩拨的痒痒的。
阮清甜内心不住的哀嚎:拜托,你长得就够引人犯罪的了,说话能不能就别这么撩人了?
猛咽了口口水,阮清甜偏过头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他。
她真怕自己忍不住扑上去。
一时是爽了,但要因为自己失控而被厉钦踢出重案特勤组,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看着她刻意往车门那边挪了挪身子避开自己,厉钦的眸色不禁沉了沉,胸口有些发闷。
感觉自己的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阮清甜这才开口道:“我也说不上来,但我刚才看监控的时候,就觉得怪怪的。”
厉钦冷哼了一声,冷眼撇了撇阮清甜,语气阴沉道:“那就回去再多看几遍。”
“哈?”阮清甜不淡定了:“可是厉队,这可是十几个小时的监控啊!我一个人看?”
“不愿意?”厉钦挑眉反问。
阮清甜很想回他一句:对,我不愿意!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家伙眼里威胁的意味太明显,她敢打赌,她要敢说一个不愿意,厉钦就敢立马打申请把她调走。
真是想不通,上局领导那么多聪明人,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人担任重案特勤组的队长呢!
厉钦和阮清甜回到局里的时候,钢镚儿和方乾,宋晗都还没回来。
阮清甜被打发去看医院的监控,厉钦则去了法医科的尸库。
尸库里的气温极低,大门是电控的,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大门缓缓上升。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条大约两米宽的过道,两边是停尸柜,每个停尸柜上下五层,左右各六个停尸柜。
整个卞城市,除了医院的停尸房外,只有人烟罕至的郊外还有个小型停尸库,一般由于车祸或者自然死亡的非谋杀案件,而又因身份不明无人认领的尸体会暂放在那里,存在被谋杀嫌疑的尸体则会送到刑警总队的停尸房。
卞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几乎每天都在死人,但殡仪馆一个月才会来拉一次尸体,因此,这里的六十个停尸柜位置几乎一直是满的。
跟门卫打了声招呼,厉钦缓缓走到范继仁所在的停尸柜,将大抽屉抽出,范继仁那张毫无血色,双目紧闭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忽然,在范继仁的耳根后,厉钦发现了几道及其细微的伤痕。
轻轻转动范继仁的脑袋露出整个右耳,那几条伤痕更明显,在伤口附近还有星星点点的红色痕迹。
乍一看上去像是血迹,但它是有反光的,血迹怎么可能会反光?
他记得昨晚做尸检的时候,是没有这几条伤痕的,应该是尸体经过冷冻后才显现出来的。
厉钦用自己的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伤口,看来在范继仁死前曾跟人发生过矛盾,还被挠伤了耳后。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厉钦的沉思,刚要接电话,头顶的白炽灯却突然全部熄灭,门口再次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大门竟然关上了,而他的手还把着范继仁冰凉的脑袋……